霽寧雪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麒禦,時不時轉頭看一下石壁上的那些神秘咒符,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幾度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望著麒禦,說不出話來。
麒禦倒是一派輕鬆,笑著向她打招呼:“鳳薑,許久不見。怎麼你們都記得前世之事?怎麼又聚到了一起?龍飛沒在?哪兒去了?”
“這麼多年,滄海桑田,我也不知龍飛現今如何。至於我與你、槐玉的轉世之身,則是冥冥之中有所牽引,這說來話長……”
霽寧雪很是不解地問他,“不如先說你,你是怎麼一回事?我知你當初一縷殘魂隨頭顱鎮於泰山,可應當在百年之後就消散了啊。”
剛說完,她就自知失言,不由一哽,悄然看我一眼,與我視線對上的瞬間飛快移開,假裝無事發生。
鳳薑果然知道當初麒禦分葬在哪了,恐怕龍飛也知道。他們那時候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告訴槐玉,生怕槐玉跑去挖墳。
麒禦長歎了一聲氣:“我這說來恐怕比你更加話長……算了,都彆說了吧。”
說著,他也悄然看我,與我視線相接之後,火燒屁股地看向彆處,假裝無事發生。
嗬嗬,好好好,你很好,你們都很好。幾千年過去了,還防我跟防賊似的。
此情此景,我若不冷若冰霜,那簡直就是親手把自己的臉扯下來擱地上。
於是我立馬端出斷情絕愛高嶺之花的態度,轉身要去這石洞另一旁找火把點燃,自行尋找線索。
我剛轉過去,還沒走出一步,就被麒禦猛地抓住了胳膊:“槐玉!彆亂動。”
我真是不想當著彆人的麵和他吵架,這不叫人看笑話麼?就隻是冷眼看向旁邊。
“此處是一圓形祭壇,四周石壁上都是這樣的符咒,沒什麼好看的,你們切記彆亂碰,若有不明之處,先問過我。”麒禦解說道。
“沒有出口?”霽寧雪直接問。
“有是有……”
麒禦正要往下說,忽的從我們對麵的黑暗深處傳來一陣聲響,隱約有一坨散發著幽暗光芒的東西從遠及近很快地過來了,這光越近越大,倉促間看出是道人影。
麒禦高聲道,“先等——”
來者沒等他將話說完,忽如厲風向我們襲來,手中持劍,砍向麒鈴鈴和白梟垢的方向。
麒禦急忙拔出身後所負之劍,上前以劍身硬擋住那劍身。
“軒轅,是槐玉和鳳薑!”麒禦道。
有一說一,人家倒是也沒砍槐玉和鳳薑……等等,誰?你叫誰?
我不由得一怔,回過神來,定睛一看,來者雖隻是半透明的幽魂,衣物容貌卻清晰可見,正是黃帝軒轅。
軒轅的表情嚴肅,甚至憤怒。他微微眯起眼睛,盯著麒禦看了片刻,然後冷冷道:“從我摯友之地滾出去。”
“我就是你摯友!”麒禦大聲說。
軒轅置若罔聞,不悅道:“我再說一遍,馬上離開我摯
友之地,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說著,他身遭的冷焰激增,持劍橫眉相向,儼然進入了戰備狀態。
麒禦無奈地歎了一聲氣,對我們解釋道:“軒轅在此地所留的乃是他生前的一縷魂識,且無自身遺骨相傍,數千年來隻能寄托於旁物之上,意識不像我這般清晰……軒轅!是我,麒禦,你的摯友,前幾天不還和你聊天呢麼?”
軒轅半點不賣他麵子,猛地揮劍,將劍鋒直指向我們,厲聲喝道:“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便來戰!”
我的目光落在軒轅的劍上。
黃澄澄的銅鑄劍身側立,朝向我的這麵刻有精致的日月星辰,劍柄上則是一些上古時期的文字。
熟悉的記憶馬上撲麵而來。這便是傳說中的軒轅劍,采首山之銅鑄造,以天文古字題銘其上。
“這是他那把劍,卻也不是。”麒禦低聲向我說道,“是他生時在此地留下的劍影罷了,威力沒那麼強。”
“那現在怎麼辦?”我問。
“實在不行,隻能打了。”麒禦說。
我不由得瞥了他一眼,他理直氣壯,說:“我也不想,這不沒法子麼,他現在連我都不認。”
一言不合就打Boss戰就很過分。好在我們上山之前分析過,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個地圖的Boss十之八|九是黃帝的殘魂。
隻是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相遇和開戰。
剛剛殘魂攻擊時,本能地避開了有熟悉氣息的舊相識:麒禦、鳳薑、我。可麒鈴鈴和白梟垢對他而言完全陌生,他意識不清,一時混亂,此刻便連帶著把我們仨都懷疑上了。
按麒禦的話來說,軒轅對入侵此地的強大力量懷有高度的警覺和敵意,所以這場架必須要打。
沒辦法,那就打吧。
可臨到了了,麒禦說他不打,他不能對他神誌不清的摯友動手。
莽夫就是莽夫,這話說出來真不怕我薑姐尷尬,無語。
還好我薑姐好像並沒因此尷尬,可能是由於鳳族對於麒麟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認識太過透徹,根本不在乎麒麟說啥吧。反正都是屁話,認真就輸了。
話說回來,麒禦不打也沒關係,那就把樓起笙這個戰鬥力還給我們啊。
我看了麒禦好幾眼,他居然跟我毫無默契,道:“你若也下不了手,就也彆打。軒轅如今的狀態,便是隻有鳳薑和那二位小友,我看也並不會輸。”
就算對麒麟再不抱有指望,聽了這混賬話,薑姐都忍無可忍,給了麒禦一個“我真是多餘認識你”的眼神。
不能讓麒禦繼續丟人現眼下去。我隻好開門見山地說:“你不打,就把樓起笙放回來,他打。”
“他不就是我嗎?”麒禦理所當然道。
“他不這麼認為。”我冷冷道。
“他認不這麼認為,事兒也都是這麼個事兒。”麒禦倒是很看得開,“他還是幼崽,結偶時日不長,難免情緒波蕩,容易不安。待再大些,就好多了
。”
見他這態度是鐵了心不與軒轅打(),也隻好算了。便隻有我、霽寧雪、麒鈴鈴和白梟垢上陣。說實在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有點緊張。
哪怕麒禦說麵前這軒轅殘影的戰力不強,劍也不是本體,可……算了算了,硬著頭皮上吧!
我就不信,如果最後實在打不過,麒禦還能真的在旁邊乾看著我們死。
於是,便是一番激戰。
你彆說,還真彆說,我們痛失樓起笙這個主戰力,打得確實挺艱難。
黃帝就是黃帝,就算神誌不清,也幾度三番把我們打得嗷嗷要跪,所幸白梟垢這個奶給力,加上麒鈴鈴囤貨多,我們硬是靠吞藥硬撐到軒轅突然收手。
他後退一步,露出遲疑模樣,盯著我們仔細地看了一番,來了一句:“你們……”
啊啊啊,終於“你們……”了!
被他打得眼冒金星的我暗暗地鬆了口氣,順便沒好氣地白了一眼抱臂靠在石壁上看熱鬨的麒禦。
不管槐玉願不願意,我要單方麵代表槐玉和他離婚,不開玩笑,這種公的要了沒用,誰愛要誰要。
軒轅的眼底逐漸清明起來,視線逐一掃視,沒在麒鈴鈴和白梟垢的身上停留,而在我和霽寧雪的身上反複逡巡了一陣。隨後他微微皺眉,喃喃道:“你們的身上,有我舊友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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