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隻說到時間送我們離開此處了。

幾乎就在與此同時,我聽到從教學樓下傳來的警車鳴叫聲。

是被黑白無常送走,還是被警車帶走……似乎也由不得我選擇。

我的人生向來如此,都是被推著走,所有的選擇都是彆人代替我做,本質上就是沒得選。我和提線木偶唯一的區彆隻在於我不是提線木偶。

眼下,我根本來不及多想,就眼前一黑,陷入一片混沌空間,能感受到自己是在飛速地穿梭時空,耳邊是類似風嘯的聲音,隻是身體不能動,眼睛不能看到外界。

係統小康伺機給我播放起它之前說的那個原本打算作為我生賀的我的前世今生的影片。

看著看著我隻想說它其心可誅。

但凡它不是原計劃在我生日那天送,我都不會用歹毒來形容它。

我心中這麼想著,它感知到了,竟還委屈起來,狡辯道:“小康已經儘力用滿溢文藝色彩的高級電影手法來優美展示宿主那狗血淒慘的生生世世了,屎上雕花不容易……咳咳!”

就這文化水平?但凡你用一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呢。

“宿主這文科水平也不咋滴,”它竟還還嘴,說,“這哪兒是無米之炊,米挺多的,就是都有毒罷了。”

“……”我不想理它,繼續看片。

看到最後,用時下流行的說法形容就是:我感覺我的黑色眼影已經要畫到太陽穴了。

翻譯一下就是,我黑化了,完全地黑化了。

真的,就我那前世今生的日子,狗都不過。

最起初的一世,槐玉,他被各界生靈誤會成惡果許多年,被母樹偏心差彆對待,漫長的歲月裡背陰生長,遭受質疑、謾罵和威脅,終於有一天能澄清自己,和麒禦離開共創麒麟城,以為從此苦儘甘來,魔軍卻卷土重來破壞了這一切。

麒禦瞞著槐玉赴死。槐玉至死都未能再見到麒禦的殘軀,周遭還都勸他放下。

後來槐玉轉世成為我,也就是於彥。我自己在鐘家那些年遭遇過什麼,我比誰都清楚。

也有不清楚的地方,比如鐘旋曾神神叨叨說的那些令我費解的話,我終於明白了,他倒是並沒有在這件事上騙我。

他真的在反複重生地救我。

換句話說,作為於彥的我,確實在反複地走向不同的火坑,體驗不同的人間煉獄。我媽不止死了這一次,而我的死樣也挺繁多。

無論我如何努力,努力努力白努力,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寒窗十年,錯過考場;考上了不能去讀;讀到一半遇到背景比鐘旋還雄厚的變態讓我被意外被失蹤,從此高牆深鎖;好不容易讀到快畢業,為了一個留校名額,三年多來一直和善親切和我稱朋道友的室友構陷我,令我身敗名裂被退學;難得畢業一次,滿懷對未來的希望走出校門就簡單粗暴地被車給撞死了;……

一次又一次嘗試改變我

人生,卻一次又一次失敗的鐘旋固然崩潰,作為直接苦主的我又何嘗不想毀滅這待我刻薄的世界。

還有另一世,我投胎到了某個古代鄉村,生下來是個啞巴,名叫列新雁,在全部希望寄托在身體健全的大哥身上的偏心眼父母的忽視下長大,關鍵時刻就被他們推出去替大哥擋災,險些被他們害死。

正是在這一世,我與鐘齊昊,不,應該叫他樓起笙,我與他一起結識了霽寧雪等人,組團四處遊曆、收集寶器,在此過程中通過地府的輪回鏡回到於彥的時期。

我並不知自己這算不算是恢複了記憶。

小康給我看了那些影片,無數的記憶鑽入我的腦海中,衝擊著我的大腦。

我在短短的時間裡遍曆濃縮的酸甜苦辣喜怒哀樂,清晰地擁有了所有的回憶,體驗著所有細節處的真切情感的反饋和撞擊。

可是,我依舊覺得我是於彥。

若我恢複了記憶,我理應以列新雁的身份自居,可列新雁的記憶與情感我大部分相通,卻依舊像是中間隔著朦朦朧朧的一層薄膜。

我以於彥的身份在客觀地凝視著列新雁和槐玉。

他們靈魂中的苦痛,相較於幸福而言,更令我體驗深刻與真實。

我甚至有一點不太明白他們為何能夠一次又一次地選擇體諒、原諒。

而我絕不體諒,也不原諒。

這個世界從來對我殘酷,上至神界、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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