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槽,璿璣道長抬眼看向樓起笙。

“你們到時取完石敢當從泰山西北麵那條石路下去,山腳有一陳家村,村中有一刻碑人名陳庸,右目失明。”

“陳庸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曾為盜墓賊,頗曉陰陽堪輿之術,一介凡人竟僅通過挖掘暗道領著同伴先我一步深入了老子墓中。隻是那夥人有了內訌,相互殘殺起來。”

“我本不欲搭理,可見唯獨他還良心未泯,不肯拋下重傷同伴獨自離開險地,便救了他。否則他就不隻是瞎一隻眼了。此後他便金盆洗手了。”

“你將這信物拿去給他,他自會幫你,應當對你們躲開自然門深入墓中有莫大的幫助。”

璿璣道長邊說著,邊從懷中取出一物遞給樓起笙。

定睛一看,此物是一塊疊得方方正正的手帕,中間位置微微凸起。

樓起笙雙手接過,打開一看,裡麵是一枚胖嘟嘟小鳥模樣的青銅哨。

造型大方,線條流暢,頗有古風。

此處古風指比現在更古遠的時代。

樓起笙將手帕疊回去,小心地揣入懷中,隨即朝璿璣道長抱拳,鄭重道:“多謝。”

璿璣道長擺擺手,沒再說什麼。

許久後,我結束了泡浴,摘去銀針,擦乾身體穿上中衣,聽從道長指揮在一旁乾淨的竹床上盤膝打坐。

她在我麵前擺上一盤當然不可能是蚊香、但用蚊香來比喻就很形象的東西,將之點燃。

頓時清煙嫋嫋,聞之不俗。

璿璣道長立在床旁念動口訣,讓我照著口訣運氣調息,將剛剛化解開來的麒麟真氣運行到體內各處驅除邪念。

用很好理解的方式比喻就是派保安到處巡邏。

很快我就進入了“無我”的境界,心中了無波瀾,一片平靜,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響。

像睡著了,但我的神智又分明是清醒的。

我很確定我是醒著的。

這比之前樓起笙教我的那個心訣更厲害。

那個隻是讓我寧神鎮定,這個直接讓我有種要坐化的感覺。

幻視自己要得道飛升了。牛逼。

更神奇的是,我在這樣的境界裡自我感覺最多隻過了一個小時不能更多了,可當我自然地結束這種狀態睜開眼睛時,屋裡已經點上了蠟燭。

窗外更是昏暗。

已是半夜了。

而我開始盤膝打坐是午前時分。

時間流逝得也太快了。

想及此處,我心頭突然地、莫名地湧現出了一股多愁善感(矯情)的情緒。

時間是一個相對的概念,也是一個絕對的概念。

蜉蝣朝生夕死,在人類看來自然是極其短暫而來不及有意義的一生。

甚至根本不足以稱之為“一生”。

可人的生命對於更高維度的存在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說不定對蜉蝣而言,

一日之漫長便如人類百年之漫長。

那麼,對於更高緯度的生物而言,人類的百年之漫長,亦不過是祂們的朝夕之間。

如此比較的話,人類頓時渺小得和一粒塵土無異。

人世間為各種名利紛爭情|欲|愛|嗔而枉顧道德良心機關算儘且還自以為智慧絕頂於是得意洋洋的行徑便顯得尤為可笑。

代入一下,作為人類看兩隻螞蟻為了搶一點倘若用掃帚掃地都可能漏掃的餅乾碎屑使儘法寶,謊言、威脅、暴力、勾心鬥角齊齊上陣……

不會覺得它們很可笑可憐嗎。

……啊,隱隱約約有種要長腦子了的感覺,好像要悟出什麼東西來。

這感覺很朦朧,好像近在眼前,好像馬上就能get到,卻又怎麼都如隔靴搔癢……就很癢。

“阿寶!”

樓起笙的聲音截斷了我理轉文甚至可能當上哲學家的道路。

截得好。

雖然於彥死的那會兒理科生也不見得就好找工作,但比較出真章,一比就明顯搞哲學的更慘。

除非肯放下身架去網上給人算星盤,搶宗教專業畢業生的活兒。

樓起笙將我的手包在掌心,關切地問:“感覺怎麼樣?”

你這樣我怎麼告訴你?

我把手掙脫出來,比劃道:感覺很舒服。

接著詳細地向他描述了一番我之前的感受。

樓起笙仔細傾聽,終於鬆了口氣,柔聲道:“這就好。璿璣道長也說今日很順利,想來明後兩天也會順利。”

不愧是幼崽,思想如此樂觀積極。

最好彆讓滄桑的我說中,就我那不知道幾輩子前犯了多大的天條的苦命,一般是順利不了的。

啊呸,當我沒說,呸呸呸,壞的不靈壞的不靈。

我自然不會跟樓起笙說這些有的沒的,隻是點頭附和著他。

我倆說話間,璿璣道長端著滿滿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進來,說讓我喝下去今天就能休息了。

這麼說吧,這東西光是看一眼就能讓人覺得喝完之後可以永遠地休息……長眠……

是一種很醜很猙獰很渾濁很可怕很詭異的黑色。

我深呼吸一口氣,接過來,閉上眼睛屏住呼吸以大無畏的精神往嘴裡灌,催眠自己這是肥宅快樂水。

雖然我不肥也不快樂,但這玩意兒的原料裡確實有水……吧,大概……

反正我挺宅。還是能沾上點邊的。

樓起笙在旁邊擔憂地小聲勸我慢點喝彆嗆著了。

他不懂,這種時候喝得越快掉血越少,所謂快刀斬亂麻。

磨磨蹭蹭的就是延長了折磨時間。

我喝完,感覺嘴巴麻掉了。

上輩子我去拔智齒時嘴巴裡打的麻藥都沒這個效果好。

看來中醫確實失傳了很多。

我腦子裡胡思亂想著。

……

有了前一夜的經

驗,

我臨睡前特意去了趟茅房小解,

希望能減少起夜的概率。

然後果然安穩地一覺睡到了大天亮,開始第二天的治療。

第二天的流程也很順利。

樓起笙十分欣慰,說肉眼可見我的氣色好了許多,前段時間他怕我擔憂害怕都不敢說出來我的印堂發黑,隻敢在心中暗暗焦急。

仗著璿璣道長看不懂手語,我對樓起笙惡狠狠地比劃:你對著一個印堂發黑的人也下得了嘴,是人嗎!

他裝傻,比劃回來:你知道的,我不是人,我是麒麟。

算你狠!

我不打逆風局,想了想,岔開話題,催他趕緊問問璿璣道長知不知道怎麼還麒麟內丹的事兒。

說不定知道呢。

我這兩天不是頭一回跟樓起笙說這事兒了,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這會兒他又開始找借口,比劃道:她都不知道公麒麟也可以產子,她都頭一回見麒麟,怎麼可能知道還丹的事兒。

你之前還是頭小處麒的時候一天到晚惦記著那啥那啥呢!

真那啥那啥的時候還把你狠狠能了一把!

我狠狠地這麼說破他,他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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