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說得對,卡卡縮著脖子想,身為巴西人的他,可能永遠無法適應曼徹斯特的糟糕天氣。

其實他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在四月下旬的深夜,他竟然要忍受堪比寒冬的入骨濕冷?

這讓他難掩嫉妒地看向緊隨他腳步走出的青年——

這個青年在最近的體測中又長高了一公分,已經踏入了190俱樂部。卡卡不得不習慣性地抬高一寸目光去看他。

卡卡不禁感歎,難怪中國球迷為他新做的表情包裡,他總是穿著一件單薄的、印著曼聯LOGO的“肚兜”。

哦,拜球迷所賜,他已經學會了“肚兜”的正確發音,也在自己的社媒評論區裡得知,原來“肚兜”是中國球迷給寶寶穿的傳統服飾。

所以那些粉絲,還是把這家夥當寶寶看嘍。

他想著那些“唐哪吒”的表情包又笑了出來,再看向室友,就發現這位出生262個月的寶寶狀態明顯不對——

青年像是沒留意到他特意停步等他,擦過他的肩膀,緩緩走下舷梯,目光卻遊離在遠處的夜空中,步伐亦是機械地重複,像是隻會亦步亦趨前行。

卡卡擰眉的同時,已經加速跨下台階。

在他前方那位步伐看似堅定,實則漫不經心,如踩雲端的家夥,用腳尖碰到了舷梯邊緣,身體晃動的瞬間,他已經按住了他的肩膀。

青年這才猛然回神,匆忙穩住身形。

“要看路!”卡卡難掩怒火地飆出母語,“你是已經出生262個月的‘寶寶’了,還沒學會怎麼下樓梯嗎?”

站在兩人身後的範佩西:“……”

卡卡發火,居然是這麼嚇人的嗎?

魯尼瞥了他一眼。

你以為呢?

魯尼決定回到家裡,就把巴西人鎖喉“王老吉”的世界名畫發給他看。

被當眾教育的青年先是下意識地看向腳下,隨即露出一個乖覺討好的笑容:“不小心走神了。幸好沒扭到腳踝。”

對他來說,能否在即將到來的“槍魔戰”中首發是一回事,可如果因為走神導致受傷而錯過比賽……這就是另一回事了。

畢竟後者足以讓紅鼻子老頭將他罵得狗血淋頭,甚至有可能要寫上N份保證書,站在椅子上當著全隊球迷朗讀,並作為MUTV的獨家畫麵,被傳播到足壇儘知……

卡卡怒氣猶熾,然而回歸的理智,和青年過於明顯的討好笑容,還是“噗”地澆滅了火苗,索性按著這家夥的肩膀,親自將他押送下機。

等到他們平穩地站在地麵上,卡卡才看向仍是“寶寶乖巧”表情的青年。

“你剛剛在想什麼?瓦紮打入的任意球,還是次回合,甚至是決賽?”

青年帶著幾l分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才壓低聲音說:“是槍魔大戰。”

槍魔大戰?

此言一出,卡卡心中微動,幾l欲回頭望向那漸行漸遠的荷蘭前鋒身影,最終隻化作一個

意味深長的眼神。

上車再說吧。

畢竟他們總不能當著範佩西的麵,討論什麼槍魔大戰,什麼阿森納吧?

這個答案,如同揭開了一層麵紗,讓卡卡窺見了青年心底那份未了的球迷情結。

畢竟,這位新晉曼聯掌舵人,雖已身披職業戰袍不足一載,骨子裡仍是那個熱愛足球、也熱衷看熱鬨的小球迷啊。

“不是想看熱鬨。”

在停車場與隊友們依依惜彆後,青年才在卡卡一臉“我不信”中解釋:“呃,也不能說是不想看熱鬨,但我沒想到羅賓。”

不是範佩西,那顯然是——

“Sir。”卡卡道出答案。

如果不考慮轉投敵營後,已經鎖定聯賽冠軍的範佩西,槍魔大戰的最大看點,不就是爵爺和教授之間的鬥法嗎?

“嗯。”

握著方向盤的卡卡,專注地看著前方,口中卻問:“你是想上場?”

“怎麼說呢,”唐思考著措辭,緩緩說,“是不舍吧——最後一次了。”

說這句話時,他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教授被迫離開阿森納時,時任曼聯主帥穆裡尼奧、爵爺和曼聯球迷為教授送上的告彆儀式。

而爵爺離開足壇時,由於在最後一場比賽前才乍然放出消息,雖然轟動了整個足壇,也讓球迷們沒有更多時間來接受事實。

現在爵爺早早選定了接班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統治英格蘭二十六載的紅鼻子老頭,終於要離開了。

所以當他們在3天後,抵達酋長球場,會是怎樣一幅畫麵呢?

他想的是儀式,是爵爺應該受到的尊敬和禮遇,卡卡透過後視鏡,捕捉到了青年眼中那份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有悵然若失,有依依不舍,更有對足球世界無情更迭的無奈接受。

這一刻,他仿佛聽見了伊布那戲謔而又深刻的話語在耳邊回響:“他就像是羽翼未豐卻急於飛翔的雛鷹,即便學會了翱翔天際,心中仍懷念著那片曾為他遮風擋雨的溫暖巢穴,同時也不得不麵對終將離巢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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