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領著兩人穿過繁華熱鬨的花街,一路走到人煙稀少的街尾,從最偏僻的一條小巷子穿過去。”
“一座橫跨小水溝的石板小橋孤零零映入眼簾。”
“石板小橋下是一條穿城而過的蜿蜒河流分到此處的支流,正潺潺而流。”
“格致操控輪椅行上石橋,低下頭往橋麵上看。”
“這座石板小橋已經年紀不小了,粗糙的橋麵被往來的鞋底與年年歲歲的雨水磨平,下過雨後綠幽幽一層青苔就從石板表麵浮現,沈素小心翼翼踩穩腳步行走,還要留意讓輪椅的大輪子彆打滑。”
在場的聽眾們大多都留意到這段話的重點了。
重點就在青苔與打滑。
子瞻若有所思:“所以才會被當成意外出事麼?”
平仲看了他一眼,卻並未說什麼。
“格致還行到石板小橋的兩側,從石板小橋上往下麵的小河看。”
“石板小橋兩側沒有護欄圍擋,格致的這番舉動看得沈素與許小生都膽戰心驚,輪椅兩邊一邊一人來護住他,不叫他一不留神就掉下去。”
“格致甚至還想從輪椅上下來,趴到小橋上去仔細檢查石板的邊緣,兩人隻好攙扶著他艱難挪到他想趴的位置和姿勢。”
“他忽然揚手衝蹲在邊上的許小生擺擺手:‘讓開,擋光了。’”
“蹲成一個蘿卜的許小生連忙往一側挪動。”
務觀讚道:“如此儘心竭力,可見他破案多而準,是有緣由的。”
子厚也道:“皇天不負苦心人,想來他也會有所發現的。”
“格致緊皺眉頭盯著那處石板邊緣,凝視許久,才抬起手臂示意沈素扶他起來。”
“許小生手快,趕忙將他扛起往輪椅上放,然後就護著推輪椅的沈素下橋往岸邊返回。他有些想知道格致是否發現了什麼疑點,就問道:‘這橋有什麼問題麼?’”
“坐在輪椅上皺眉思索的格致道:‘沒什麼問題,那石板邊緣嶙峋處還殘留些許血跡。倘若一人途徑此處,踩到青苔滑倒,腦袋撞上石板致使昏迷,而後跌落河水中,無法呼救,最終溺亡……這一切看上去都是合情合理的,毫無破綻,就像是一個巧合而成的意外。’”
存中托腮:“這如何也不該隻是個意外吧?”
伯安道:“那你覺得是誰殺的假奸夫?我押魏姐夫,一時辰馬步。”
存中簡直想翻個白眼:“你押魏姐夫了,那我還能押誰去?總不能許小生吧?”
“忽然,邊上一座二層的小樓上傳來一陣嬌笑嗔怒。”
“這座小樓也是做皮肉生意的,隻是位置偏僻,不如彆處的風月樓生意那般紅火。”
“二樓隻有一扇正對石板小橋這方向的窗戶大開,格致循聲看去時,就從那扇窗裡望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另外兩人被仰頭專注看著什麼的格致吸引,也抬頭往那方向看去。許小生震驚地脫口而出:‘
姐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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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番形容搞得聽書的學子們紛紛麵露不喜。
雖說他們大多也是去過風月之地的,可到底自認與那等低賤的爛人不能混為一談。
僅有一小撮自覺風流的人臉色變幻,自我懷疑。
……自己如此倜儻,應該不會是色中餓鬼的醜態吧?
“這麼一副色眯眯的鬼樣子惹得沈素不由一陣惡寒。”
“他一個還未及冠的小子到現在還沒有婚約呢,家風清正的情況下,也沒有什麼通房啊小妾的,不然他一個無法‘長進’的啞巴更是沒什麼機會娶到好人家的娘子。是以,長輩們悉心培育得他真心潔身自好,連風月話本都看作臟東西非禮勿視,實實在在是能練童子功的心誌和體質。”
這童子身把燕南天都逗樂了。
有學子卻道:“雖是個啞巴,卻也是位心正品端的君子了。”
觀光隨口就問:“那麼兄台可願將姊妹閨女許配與沈公子?”
那學子頓時不說話了,仿佛剛才什麼也沒說過,什麼也沒聽見,好似他自己才是那個又聾又啞的。
“這麼一個乾淨的小子,他哪裡見過男人有如禽獸般被忄青穀欠所操控神誌時的下流麵目呢?”
“初次這麼一個驚嚇,沈素受驚地往後退了兩步,他手裡還推著輪椅呢,那大輪子差點碾到許小生的腳。”
“許小生‘哎喲’一聲大叫,引得二樓的魏姐夫轉頭看下來,這便與樓下這三人正正對上了視線。”
“格致道:‘進去問問。’”
“三人便繞道去找前頭的正門進去。”
“前門的燈籠還未點亮,門上垂掛的彩綢彩緞早已不再鮮亮,進出尋歡作樂的客人也不似彆家風月樓那般衣著光鮮、家資不菲。”
“老鴇見三位麵生的年輕人初次來樓裡,中間那個還是坐著輪椅被另外兩個搬進門檻來的,那張濃脂豔抹的臉上粉末簌簌下落。”
“不過老練的她呀,年輕時候什麼奇葩場麵也多少經曆過,很快咧開一張笑臉迎上來招呼新客,還問格致是不是更喜歡主動點、活潑點的姑娘。”
“噗嗤!”這忍俊不禁的聽者可多了,好些人都已非不知忄青事的“童子身”,老鴇這花花的腔調他們可一下就領會到了。
子由臉頰微紅,小聲嘟囔:“這是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實在……”
子瞻可沒顧得上注意弟弟的羞赧,樂得差點嗆水:“咳咳咳,活潑主動……”
“格致沒有跟她過多廢話,上來就問幾天前發生過什麼,當天有什麼異常。”
“沈素適時遞上碎銀兩,這實實在在的錢一亮出來,麵容才剛往下耷拉的老鴇立刻就掛上一副殷切討好的表情,問什麼答什麼,配合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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