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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陸霽行的眼神就像世上最嚴厲的審判,能把方燃知的渾身上下掃視透徹。一丁點的謊言,都無法被單薄的遮羞布掩蓋,無所遁形。

“我問你話呢,”手機屏幕中,陸霽行的麵色冰涼,那種興師問罪之態,仿佛馬上就要撕破沒有溫度的屏幕,硬生生地從手機裡鑽出,來到方燃知麵前扼住他脆弱的脖頸,“寶寶,裝啞巴沒用,還隻會讓我更加生氣。再問你一遍,你已經看到我給你發過去的視頻了嗎?”

跟二十天前的倉惶感覺如出一轍,方燃知“驚懼”隨形,害怕得發抖。萬萬沒想到最初無比擔憂的事情會在今天落下,斬頭斧咣當墜落,被冷刃的寒光閃過刺激,後脖頸的汗毛登時倒豎。

方燃知手掌蓋住脖子,挫敗地小聲應答:“看,看到了......”

陸霽行要讓他說出來:“視頻裡有誰?”

方燃知微哽:“有,我......還有我......情人......”

“你倒是承認得痛快,”陸霽行冷笑道,但另一方麵又像看不懂似地自虐問,“所以呢?你們在視頻裡乾什麼呢?”

屏幕兩邊同時詭異地攀爬寂靜,隻有呼吸聲經過電流處理後有抹失真地起伏。

一月中旬的季節,已經不是那麼冷,傍晚六點的天色也沒有被黑暗完全取代。遙遠的天際有道夕陽未儘的餘韻飄帶,滿目的灰橘色彩,與大片的灰暗天空以漸變的方式連接著,一望無垠。

“嘩啦——”方燃知將陽台半闔的窗簾全部拉開,又打開半扇窗戶,上半身微探出去,呼吸不算新鮮的冷冽空氣。頭腦霎時清醒多了,他需鼓起勇氣,跟這位感情不和的“老公”說清楚。

半分鐘後窗戶重新關好,方燃知不覺粗/野,跟屏幕裡的人沒好臉色,字句鏗鏘道:“陸霽行,你不是都已經看見了嗎?我在你給家裡裝的監控底下和彆人偷晴做曖,我們嘗試了好多種姿事,我被他搞得死去活來,一直在叫——他比你強多了,你翻來覆去就那些花樣,老古板!”

這些話無疑是為了激怒這位老公,方燃知說完,胸口還像運動過激而不住地紊亂波動,眼睛根本不敢看立在手機屏幕中的陸霽行的臉色。

他想,他們要“離婚”了。

“壞崽子,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是吧。”陸霽行幽幽道,“看來還是我學得太少了,不惜罵我也要抗議。”

方燃知:“......”

方燃知茫然:“?”

窗戶沒關嚴實,一縷夜風順著兩厘米寬的窗縫滲進來,拍在方燃知的後背,把他給拍醒了。

“不是!”方燃知舉手瘋狂搖擺,焦急地情真意切,“先生我根本、根本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我是......”

“我不知道,”陸霽行不為所動,獨權主義慣了,“我認為你就是心有不滿,以後一定會學著更加努力地把你伺候好。而且壞小孩兒L不乖,得被重

新教,

才不會再做像出/軌這種需要被吊起來調教的夏流事。”

“叮咚——”

清脆綿長的酒店門鈴,

竟然也能那麼刺耳,方燃知想反駁的話突然哽在嗓子眼,呼吸驟停。

不會吧?

先生過來了?

就為了教給他......

“誰找你?”陸霽行麵色不虞,情緒驀地急轉直下,“另外的小白臉?”

方燃知抓住重點:“不是你來了呀?”

語調竟然顯得很興奮,陸霽行眼眸微眯,緩慢道:“看來你很不希望是我。”

角色扮演太入戲上癮,聽完陸霽行的審判,方燃知竟然真的很緊張先生突然出現在這兒L。明早要拍戲,淩晨四點就得起來準備,不能學那種知識。

被門鈴聲打擾之後,方燃知從出/軌的少夫身份中抽身,發覺陸霽行的視頻背景確實還在紫荊的臥室,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酒店,心下好笑,又很想念:“我很希望是先生的,但最近劇組有點忙,先生來了我反而分心。”

陸霽行嘴角微翹,明明被取悅,卻嘴硬:“敢說不希望門外的是我,今晚就去找你,明天後天都彆工作了。”

就會嚇唬人,這時方燃知已經走到玄關握住門把手,小聲地順從道:“不要嘛,我知道先生對我特彆好。”

吳至剛放下手不久,門就開了。看到藝人探頭,他把一個大袋子遞過去道:“陸總說監督你吃飯,我打包的一家中餐廳,不準挑食必須全部吃光,裡麵有你喜歡的小蛋糕。”

喊了吳哥打完招呼,方燃知眼睛微亮:“還有小蛋糕嗎?”

劇組夥食不好,清湯寡水毫無葷腥。拍完《行涯》,方燃知在家待兩個月,頓頓吃得好,全靠狂吃不胖的體質才不用太控製飲食,韓遷山也沒多做要求。雖然吃不胖,但吃得太營養豐富臉上的氣色騙不了人,剛進劇組第一天,韓遷山就開始找事說,喻火的氣質得再單薄點兒L,讓方燃知彆吃肉。

嘴上沒說讓方燃知減重,字裡行間的意思,卻全是彆吃了。

方燃知嘟嘟囔囔:“我以前氣色挺好的,哪兒L有那麼差,還不讓吃飯......”

對此他跟韓遷山說:“喻火就是知道命運已經那麼慘了,所以每頓飯都吃得超級多,身體不能垮,如果事情沒有那麼遭,其實他不蒼白。”

韓遷山沒聽,原本打算置之不理,最後卻還是涼涼道:“我怕你吃太多樂不思蜀,不準吃肉吃甜吃蛋糕。”

“......”

樂趣因此慘遭暗鯊。

但這些方燃知沒主動跟陸霽行講,害怕在劇組“受虐待”吃不好就算了,回家還要因為體重變輕被先生教訓。

不過陸霽行自有他“千裡眼洞察一切”的方法,不揭穿,送愛心。

知道劇組確實沒有讓角色減重的需要,陸霽行給小愛人開起小灶來毫無壓力。

“這個小蛋糕好香。”大半個月沒嘗甜,方燃知覺得被幸福包裹,

連連誇道,“先生這個真的好吃,你看它顏色也漂亮,等殺青回去我給你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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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燃知滿足地說:“先期待著嘛。”

有期待,才會數著時間,看它流逝,祈禱快點到來。

晚飯加餐吃得心滿意足,方燃知重新刷牙洗臉,弄完又躺床上和陸霽行想到什麼聊什麼,很快便八點半了。

陸霽行問方燃知在劇組有沒有朋友,方燃知說有很多;陸霽行問方燃知開不開心,方燃知說非常開心......無論陸霽行問什麼都能得到方燃知的正麵反饋。

最後八點四十,知道方燃知明早有戲,陸霽行沒再多說。一人便互道晚安掛了電話。

雖然每天都在和陸霽行保持一日三餐加宵夜式的聯係,但方燃知仍覺不夠。一旦分離過久便會想念,連夢裡都是陸霽行,這樣能讓方燃知睡得很好,一覺到天亮。

三點半的鬨鐘一響,方燃知便睜開眼睛,掀被下床洗漱,沒浪費分毫時間。

窗外的月亮高掛上空,靜靜地俯瞰人間,地上有層銀霜的光暈。路虎車駛往片場時,方燃知降下車窗,迎著刮來的夜風,用手機的夜景模式拍了一張月亮的圖片,發送給陸霽行。

我是知知:【先生,月亮替我說想你。[圖片]】

陸霽行還在睡,自然沒回。

抵達片場,還差十分鐘才四點,方燃知坐在化妝間化妝。短短半個小時,那張白皙的麵容就被累累傷痕取代。

長大後的喻火要像小時候遭遇不公的欺淩那樣,被數道惡心的目光垂涎。與他一起拍這場戲份的,還有沒過十一歲生日的小朋友陳鑒一。他飾演幼時喻火。

眼睛大大的,鼻梁挺翹,唇紅齒白,季辛茶說他和小時候的方燃知長得有幾分相似,方燃知也這麼覺得,但同時又在心中追加,小陳鑒一是在演喻火,所以他們看起來才有點像,其實陳鑒一很獨特。

這個小孩兒L很有天賦,靈氣逼人,從《看得見》開拍第一天他便在,晚睡早起不喊苦,麵對鏡頭大膽自信,細微的表情都能夠精細地表達出來。如果狀態不對NG,稍微一講戲便能明白。

好好培養,有所成就絕對是遲早的事。

與他在鏡頭後的如魚得水不同,陳鑒一現實很靦腆,被人多看幾秒就不好意思,易害羞。遇到無法拿準的走戲狀態,他才會主動找方燃知,怯生生地說哥哥能不能教教我過會兒L應該怎麼表現。時間一久,陳鑒一和方燃知熟悉了,經常來跟他說話,很開朗的小朋友。

“哥哥......”開朗的陳鑒一在早晨四點半來到方燃知身邊,小臉憂鬱,手指不安地互相絞弄。

拍攝分為A、B兩組,方燃知在A組,今早兩組分不同的場地同時運行拍,陳鑒一在B組。

方燃知的妝容淒慘,還坐在化妝間裡,麵向陳鑒一時春風和煦,把他拉到身邊:“一一,怎麼啦?”

陳鑒一抬眸看著方燃知,眼睛擔憂滿

() 溢:“韓伯伯昨天跟我說,

今天早上要拍彆人脫我衣服的畫麵......哥哥,

我有點怕。”

方燃知告訴他:“彆怕,是假的。”

“可是我需要演出真。”陳鑒一說道。

方燃知溫柔道:“演出真和它對你來說是假的不衝突呀。哥哥知道你現在是小喻火,但演員是不能太入戲的——這並非是不敬業。你是角色,也是自己。角色應該帶給你思考,就像你看見鮮花的顏色一樣多姿多彩,但他不能傷害你。”

陳鑒一很快就懂,說:“那哥哥在演大喻火的時候,也不能被傷害。”

方燃知微怔:“......好。”

早晨六點,兩場戲結束,陳鑒一還是被嚇哭了,一條戲拍了三次。

第一次他哭著說:“那個哥哥和那個老師伯伯好可怕......”

第一次哭得更厲害。他的小手把自己的衣服拽得緊緊的,卻怎麼都是負隅頑抗。

可韓遷山卻讓他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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