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的思緒,韓盈暫且是顧不上的。

圖書館一事想到了,自然就得準備起來,隻是如今於秋指望不上不說,其她女醫也被接下來的考核瑣事忙的團團轉。

從她們這邊抽調不出來人手,韓盈就得自己來做。

好在她這些年行醫都有記錄,開出的藥方是不缺的,也就是抄寫整理一遍的事情,至於各類藥材的藥性和如何炮製之法,老學徒也是會的,由他口述,再由許昭整理,就算是又完成了一部分。

此外,解剖圖之類也在逐漸完善,隻需要多畫一份就可。

而除了這些,醫屬女醫們以前行醫的時候,會將一些病例記載下來,用作整理思路,練字和翻閱鞏固記憶,這些也可以納入藏書閣,不過這些記的太雜亂,不成體係,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還是得整理。

嗯,這方麵的人……說起來蔡彭最近挺閒的,他應該願意做這件事兒吧?

至於其它的,還可以再找找人,等等,似乎還有什麼被我忘了?

圖書館,圖書館,等等,圖書館的書擺放好像也有講究來著?是了,檢索!

想到這裡的韓盈拍了拍腦袋。

彆說後世的圖書書有目錄,有按照類彆和字母的排列,就連現在的戶籍也有級彆分類以便尋找呢,她想的十萬字竹簡能有三十多個,那是在全部都寫滿的情況下,正常情況下是寫不滿的,最後整理出來的竹簡翻個倍都有可能不說,未來還有可能增加。

要能拿做到能夠借閱,那肯定不能隻有一套,怎麼也得有個三套,接近兩百卷竹簡,能擺滿整間屋子,不做好檢索,日後要是有人想要找自己所需的部分,難不成要一個一個的翻看過去不成?

那得翻看到什麼時候!

檢索和分類也是件要務,後者可以她來,前者,問問周戶曹,他手下那麼多人管理戶籍檔案,不可能沒有適合現在的檢索辦法。

比起來過往,韓盈著實進步了太多,她很快將事情拆分成了不同的環節,按照身邊能使用的人將工作合理的安排下去。

規劃好大致的時間,韓盈抽了個空又和於秋提了一嘴。

這種增加醫屬底蘊,又不會給自己增加工作量的事情,於秋自會舉雙手雙腳讚成,她還積極的建議這些書最好放到醫屬內部,嚴加看管,防止泄露。

韓盈同意,又想起來婁叔沒事兒,特地請他過來幫忙設計一下房間。

沒辦法,擁有藏書的地方,最怕的就是發生火災和生潮,前者會讓滿屋的竹簡全部付之一炬,後者會讓竹簡逐漸發黴,甚至會生蟲蛀書,總之,拿來藏書的圖書館和閱覽室不能隨便拿房間改的。

在家閒的發黴的婁行拿著韓盈做的藥丸,一邊笑著她的東西果真是吃不得,吃了就得有事兒做,一邊極快的畫出了設計圖。

自戰國開始,竹簡存放就已經開始成為工匠們麵對的一個問題了,王宮中有藏書,官府也有戶籍,隨著時間推移,藏書的房間怎麼設計已經有

了很多經驗,極為成熟,婁行雖然沒有專門學過,但也聽過不少,更不要說山陽王宮中也有藏書的建築,有了理論和實地所見,婁行設計起來自然容易。

就是設計完了,建造的時候還是需要監工一下的,婁行把他的軟榻直接搬到了醫屬,躺在陰涼處指揮。

見狀,韓盈特地吩咐了護理好茶好飯的伺候著。

隻是韓盈沒想到,這麼一來,等藏書館建好之後,婁行居然因為醫屬的飯食太好,直接賴著肯走了!

婁行自打來宛安後,就沒個正經住的地方,也不置宅院,不是去師父尚傅家蹭住,就是直接在修水渠的工地上,後者是實在沒法挑,而前者吧,尚傅如今腸胃不好,飲食以清淡為主,雖然也會照顧婁行多做一份重油鹽的菜食,但吃起來就是有點不得勁兒。

簡單來說,飯搭子吃起來不夠下飯。

不過,在醫屬就不一樣了。

醫屬提供基礎飯食和特色菜,味道僅次於左家酒舍,花錢就能買,女醫護理和一些病人吃的極其熱鬨,找到新飯搭子蔡彭的婁行還能和他一起喝個小酒,可比跟著尚傅一起吃飯快活多了!

韓盈也是無奈,隻能當醫屬這又接了個養老的活計,隨他去了。

此是後話,現在醫屬的藏書館還在動工,而韓盈則再次將信郵們派了出去。

林郊村

這些天,朱舒的心情一點都不好,她感覺自己胸口壓著一把火,卻怎麼都不能發出來,最後隻能強壓下去,壓的她整個人都極為暴躁。

火的源頭,來源於兩件事兒。

一個是朱舒想給自己女兒的學生名額,被公公壓著給了侄女,看這次考試的難度,朱舒就心涼了半截。

且不論日後還會不會有學徒考,考的時候自己女兒年齡是否合適,就如今村裡的女孩們一個比一個厲害,她女兒頂多排個中上,日後怎麼能競爭過她們?

可即便是朱舒再不想,在公公說出,她當初做學徒的時候,家裡抽出來三個月的糧食,大嫂這兩年又給她負擔那麼多活計,現在該回報的理由時,朱舒的反駁,瞬間變得弱了起來。

可她清楚,這件事不能這麼算。

當初她和大嫂一起去試能不能留下做女醫,分明是她靠實力留下的,她不欠家裡多少,甚至若是盤利益,朱舒這兩年給人治病,忙碌藥材帶來的錢財都歸到了家裡,其中至少一大半用到了大哥家,早就抵了家裡為她的付出的數倍。

大嫂是承擔了她的部分工作,也很辛苦,可那不是她的問題,是家裡其他人都不肯為大嫂分擔,更不願再買個奴隸或者雇個人幫忙!

從對家庭的貢獻來說,朱況理由是很充分,完全可以一步步駁掉公公說的話,但——

大嫂一家看到了利益,不斷的念叨自己/妻子辛苦,丈夫也腦抽了一樣,覺著哥哥家不容易,也需要補償,四對一,獨木難支的朱舒怎麼可能說得過,占的住情?

最後朱舒隻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把本應該給自己女兒的

機會給侄女田果。

這件事兒已經夠讓人窩火了,可沒想到最近鄉裡又傳來消息,要查女醫過往貪汙受賄、輕則罰錢,重則要帶到縣裡處刑!

朱舒真乾過些許不乾淨的事情,畢竟多拿錢才好堵家裡人的嘴,如今消息一傳過來,她整個人就坐立難安,心中的火更是越來越大。

憑什麼我擔著風險,賺到的錢和給女兒的機會,全被你們享受去了?!

怒火總得找個地方出來,朱舒黑著臉將自己家裡和公公需要清洗的衣服全扔進盆裡,高聲喊道:

“大嫂,我帶著田果和孫鳩去草棚看看病人,你把衣服幫我洗了吧!”

在廚房忙碌煮飯的大嫂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她一天煮全家人八口人的飯,還得喂豬喂雞收拾家裡,已經累的腰都斷了,還要她繼續洗衣服?

朱舒,你不要太過分了!

大嫂剛想要發火,在後院忙著劈柴的丈夫趕緊喊道:

“素你彆急,想想果兒,就再多乾一點,等果兒考上成醫就好了!”

聞言,大嫂想要罵出的話硬是憋在了嘴裡,她猛的深呼吸,好一會兒,才大聲回道:

“行,弟媳你去忙吧,這衣服我洗!”

從聲音中聽出不少怒火的朱舒終於舒心了不少,她冷笑一聲,喊著田果,笑嘻嘻的帶著人去找孫鳩。

田果還在理麻,十歲的女孩還有些懵懂,可眼睛看到的東西卻做不得假,母親這些天累的不行,二嬸卻能閒的到處轉,兩者對比的太過明顯,她怎麼不會生氣?

她太過於年幼,即便是母親讓她忍,臉上還是帶上了幾分情緒,朱舒也沒管,就這麼正常的往孫鳩家走,而後領著孫鳩往草棚去。

孫鳩是個聰明的女孩,已經學會察言觀色和掩藏情緒,看這嬸母侄女兩個有些不對付的樣子,立馬閉上了嘴巴,默默的跟在身後。

三個人就這麼往草棚走,給兒媳送飯的趙媼看到她們一行人,極為熱情的打起來招呼:

“朱舒你這是身體好點兒了,要去草棚?”

“對。”麵對外人,朱舒就沒有那麼多火氣了,她露出來笑臉,說道:

“身體還是不太好,可這不是有了兩個學生嘛,還是打起來精神,多帶著她們熟悉。”

“啊,是得多熟悉。”趙媼停下腳步,她家裡孫女太笨,第三場就被涮了下來,故此對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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