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又開始籠罩在所有人身上,女醫們扭頭望著,可大家要不是太年輕,剛才已經被嚇破了膽,臉上還殘餘著驚恐與慌亂,要麼就是年齡大了,裝的住樣子,做出來一副令人信服態度。
麵麵相覷的女醫們,一時間竟分不出到底是誰做出來的,韓盈沒有說時間,拖得越久,她失望的可能就越大,好不容易求來的機會就要消失,沒有人撐得住剛得到的一點希望再次破滅,明明時間沒過去多少,可大家就是心中越發的惶恐,梁陌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
“到底是誰!你站出來啊,你做出來這樣的事情,醫曹都已經留了你性命,還允了你留下這兩年的糧錢,隻是讓你不再做女醫而已!你還想要什麼?想要我們都陪你死嗎?!”
屋外等待的燕武麵色不變,聽到現在的楚田腿軟的差點要跪下,而屋內的女醫們已經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到底是誰,要拖著她們一起死!
心裡有鬼的楮其頭上不斷冒出冷汗,她想要承認,可怎麼都張不開嘴,人不到死的的那一刻永遠還有僥幸,總想賭,賭韓盈還能放她一把,畢竟其她女醫也沒事兒L,她說不定也還能逃過去呢,更何況,憑什麼其女醫交點錢就沒事了,她卻要丟了職位還從此不能再行醫?
她拿的也不多啊,就彆人二倍而已!
韓盈沒有去看楮其,而是看著茶杯中的茶葉起起伏伏了一陣,她有些失望,又有些釋然,而後歎了口氣道:
“你們知道我性格,我說話向來是講究證據的。”
韓盈說完,楮其心中頓時隻覺著不妙,她連聲哀聲喊道:“醫曹——”
“晚了!”
韓盈的臉上好像多了層寒霜,是那麼的不近人情,她眼神淩厲的看著楮其:
“我給過你機會,你不要!”
話音剛落,韓盈緊接著就對屋外喊道:
“楚田,你進來,把賬和戶籍拿過來給大家看看。”
到了這種時候,韓盈怎麼還能給對方台階下?憐憫過度,她這個領導就是軟弱可欺了!那之前說的狠話,威脅,又還有什麼用?
楮其,真的是你逼我在動刀殺雞儆猴啊——
韓盈不是拿不動刀的人,既然要做,那她就要做的斬釘截鐵,不留餘地,在楚田和燕武分彆拿著賬和戶籍進來時,韓盈也不給楮其繼續狡辯的時間,直接說道:
“戶籍在這裡,賬也在這裡,楮其你給我好好指指,平村多出來的這些藥材,是哪裡來的?”
多出來的藥材?
楮其出聲,就發覺此人是誰的於秋惡狠狠的看了眼她,而後像是看到了什麼垃圾一樣,厭惡的彆開了眼,她來不及想楚田在這麵做了什麼,隻能先對著楚田伸手,由對方把賬遞過來。
宛安縣的戶籍雖然由竹簡所寫,略微簡略,但該有的信息都有,以戶主為首,後接家庭狀況,子女大概年齡,以及最重要的宅基地,田產數量和好壞,這幾年尚傅在這方麵下了大力氣查,數據都是去年
新統計的,基本上沒什麼水分。
於秋平日裡在醫屬,按理說和縣衙的戶籍部門沒什麼接觸,但架不住她計算藥材的時候,也需要戶籍信息參考,而且那些伏案整理戶籍累的腰腿酸痛的文書,偶爾也會過來看看身體,買點膏藥,一來二去的,她也對這方麵極為熟悉。
戶籍信息和平村賬目一對,於秋臉上便浮現出怒意,她扭頭質問道:
“楮其,平村怎麼種出來這麼多藥材?”
楮其臉色蒼白的像是死人,她想要往後退,身體僵硬的卻怎麼也動不了。
楚田看了眼韓盈,見她微微頷首,便心領神會的開口說道:
“平村的賬目,總共虛加了八千六百九十一錢,都是從醫屬裡支出去的。”
四舍五入,這就是接近九千錢,九十石糧食!
圍繞在於秋身邊想要看賬目的鄭茂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就差一點趕得上她們的基本俸祿了,她怎麼敢的?
梁陌的算數很好,她看著楮其,忍不住道:
“一個平村就能拿走這些,她手下那麼多村子,哪怕隻拿一半,豈不是都得讓醫屬倒貼錢給她了嗎?”
這隻是個設想,彆的女醫也清楚,不可能等到醫屬倒貼錢的時候才發現不對,楮其膽子也不一定這麼大,但這個事態發展下去的確是非常嚴重的,藥材的流通需要錢,而醫屬其實拿不出那麼多現錢出來,甚至現在結算都要一個鄉一個鄉裡來,要是醫屬沒錢,整個藥材的流轉就要崩!
沒辦法給農人發錢,不能換成錢糧的藥材,那和雜草有什麼區彆?
周魚將牙咬的咯吱咯吱響,她看向楮其,恨不得咬的不是自己的牙,是楮其的肉!
“楮其——”
看著周圍女醫駭人的眼神,楮其癱軟在地,她兩眼發直,心裡隻有兩個字。
完了。
她完了。
“不是我,我,我……”
含糊不清的辯解韓盈已經不想聽了,她搖了搖頭,道:
“賊律,盜直過六百六十錢,收繳家產,黥為城旦舂。”
韓盈說話間,目光掃過了所有的女醫,被她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