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從心一直都在思考,姬既望身為深海探險隊中的先鋒與向導,那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自己和梵緣淺安插進隊伍裡的?要知道,雖然她隻在重溟城中生活了幾天,但這麼短的時間中,宋從心已經深刻地意識到了重溟城是何等的團結與排外。
明明這座沿海的聯邦城市也是人口數十萬的大國了,放在這個生產力較為低下的年代絕對是太平盛世年間才有的人口,但不管是海民還是士兵,他們都很神奇地能夠分辨出原著居民以及外來人口。那種感覺就好像不是一個國家,而是某個名為“x家村”的荒郊村落,村長能輕易喊出眼前人究竟是“狗蛋”還是“一柱”。重溟城雖然還沒有離譜到這種地步,但也能十分精準地區分出“外人”和“自己人”。
因此,要將兩個身份可疑的外人安插進一支對重溟城來說意義非凡、身兼重任的“敢死隊伍”,宋從心絞儘腦汁想了好半天都想不出到底應該怎麼做。不過,介於這個提議是由暫時結盟的重溟少主提出來的,宋從心便沒有深思。她相信,身為分神期修士的姬既望即便外表看不太出來,但內裡必定是智珠在握、心有城府的。他一定有自己的門路,所以才能隨口承諾讓兩個外人加入探索深海的隊伍。
直到姬既望毫無掩飾地帶著宋從心和梵緣淺來到呂赴壑身前時,她依舊是那麼想的。
宋從心看著呂赴壑那張雖然已有歲月的痕跡但依舊難掩其硬挺俊美容貌的臉龐,瞬間頓悟,姬既望這位重溟少主的“直率”絕對不僅僅隻是表現在言語上,相信他會那些彎彎道道的自己也真的是個傻子。
呂赴壑雖是凡人,卻身居高位多年,積威甚重。他與姬既望這位分神修士站在一起也絲毫不落下風。再看姬既望對他的態度,宋從心便心中明了,這位呂將軍在姬既望心中的定位恐怕是“父親”一樣的存在吧。
聽完了姬既望那離譜的請求,呂赴壑麵無表情地看著姬既望身後一清聖一高絕、但明顯都是修士的少女。良久,他才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道:“少城主,城主曾經說過的話,你忘了嗎?”
“沒忘,‘眾誌成城,平沙拒浪;自立自強,不倚他山;袍澤與共,死生榮辱;守心如一,寧折不彎’。”姬既望仿佛被父親抽背了《三字經》一般,流利且自然地背出了姬重瀾留下的四大守則,“我沒有依靠彆人,這是我的俘虜,是我抓回來的!”
我去!宋從心覺得自己快要繃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但姬既望卻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跟前,撩起她的鬢發,指著她脖頸後的深藍色印記,道:“你看,她中了我的縛絲。不管她逃到哪裡,除非她一輩子都不碰水,不然我都能把她抓回來。”
啊?這個玩意兒難道不是結盟的證明,用來代表我方誠意的嗎?如果真的這麼厲害,那你還說什麼“深海裡迷路就找不到了”啊?!
宋從心簡直又驚又怒,然而她還不能說什麼,隻能用一雙看似漠然實際麻木的眼睛瞪著呂赴壑。好在呂赴壑雖然警惕外人,但本身卻不是不講
道理的人。聽見姬既望這麼說,他那張肅穆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個“熊娃子跑出去砸了彆人家的百萬法器”的表情。()
“”“”
?想看不言歸寫的《正道魁首是如何養成的》【第26章】內門弟子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呂將軍客氣了。”看著明明是分神期修士卻被一個凡人壓製得動彈不得的姬既望,宋從心隻好配合著扮演了一位無辜的被害者,“我乃無極道門太初山門下弟子,道號拂雪。這位是禪心院舍覺支門下弟子,梵緣淺。我等本也為調查東海變故之事而來,還望重溟通達三分。”
宋從心沒有提自己是“親傳”也沒有提身旁這位是“佛子”,但即便如此,無極道門與禪心院的名號對於九州百姓而言也稱得上是如雷貫耳。
“我明白了。”呂赴壑知道,如今早已沒落的姬家並沒有能力與正道第一仙門與第一禪宗相抗衡。重溟城之所以能保持獨立自治,是因為這些正道宗門都有著極高的品性與道德。且不提這件事是自家少城主有錯在先,就算他們拒絕,修士也多的是獨自前往深海的本事,“我會為兩位安排的。隻是重溟城慣來排外,隊伍中突然加入兩人,恐怕會有人嘴碎。還望兩位見諒,這些兄弟都不是壞人。”
“無妨。”宋從心搖了搖頭,表明自己並不在意。梵緣淺也含笑點頭,表示自己知曉。
姬既望見目的達成,正想說些什麼。呂赴壑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他用健壯的手臂卡著少年的脖子,麵無表情且“恭敬”地把姬既望拖到了一旁。
“你究竟是怎麼‘抓’到這兩位的?”想到放養的小崽子突然有一天扛著兩條大鮫鯊回來,呂赴壑便感到一陣窒息。
姬既望說了實話:“是漲潮時分往海麵上灑下一片漁網,網住的便是我的漁獲了。”
姬既望遣詞用句總是如此古怪,呂赴壑也早已習慣。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雙手摁著姬既望的肩膀,道:“回頭你不要跟彆人說這兩位是被你‘抓’過來的,對其他人隻說是我同意讓兩位仙長加入的。你不要摻和,明白嗎?”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