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外麵有人來了。”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快步走到了周風物的身邊,低聲在他身旁道,“按照他們的速度,恐怕五分鐘就能到達我們的實驗室。”
男人說著,將手裡的筆記本電腦端起來。
透過淺藍色監控屏幕,周風物看到了幾個穿著便裝的男人,陸陸續續從山間通道裡走了進來。
跟警察打交道的時間久了,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的身份。
周風物稍微眯了眯眼,“原來如此……他竟然會跟警方合作,真是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信宿能夠在謝楓手底下安然無恙地活這麼久,就一定不是能輕易落到敵人手裡的人,他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周風物懷疑過信宿的動機,有可能是故意自投羅網,用他自己做餌,來達到某種目的。
但周風物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跟警察有關係。
……那這個人,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了。
周風物眼裡閃過一分不易察覺的冷光,隱晦的殺意在那雙瞳孔中一閃而過,他道:“通知我們的人,馬上從備用出口離開,一個都不必留下。”
他掃了一眼屏幕上逐漸深入實驗室的警察,“至於這些人,既然他們想來,那就都留在這裡吧。”
“啟動實驗室內所有□□,倉底的炸/藥設置在十五分鐘後爆炸。”
“明白,”周風物身邊的男人又問:“老板那邊,要跟他們說一下嗎?”
周風物沉吟片刻,示意他不必多此一舉,“既然警察找到了這裡,本傑明那邊恐怕也已經出事了,主動跟他聯係說不定是自投羅網,先不用動作。”
“……下麵那個人,我們不一起帶走嗎?”
剛剛被抓進來的那個年輕男人,周風物對他明顯是很有興趣的,就這麼被炸死……
周風物轉頭看向他,淡淡問道:“你以為警察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信宿前腳剛到這個地方,後腳警察就聞著味兒過來了。
肯定是信宿通過某種辦法跟他們傳遞了位置信息,把一個人形定位器帶在身邊,周風物還不想為了一個實驗體冒這樣的險。
——雖然有些遺憾,可信宿隻能變成一具不會說、不會動的屍體,對他們來說才最安全。
那男人沒再多問什麼,按照他的指示打開了實驗室內所有的裝置。
很快,周風物手下的人都彙聚到了一層,麵前一塊門板無聲浮起——門板後,赫然是一個連通山路的洞口。
十幾l人從那個洞口魚貫而入,很快,消失在一片黑暗裡。
最後一人彎腰進去,那塊門板慢慢落了下來,恢複原狀。
實驗室內看不出一絲異樣。
——
雪山下。
林載川猝然站起,起身衝出押送車,隻留下一句,“許處,跟我同步實驗室的具體位置!”
沒有時間了……他的身影幾l乎很快,轉瞬間
縮成了一個小點。
許處將定位信息發送到林載川的設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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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道:“……希望還來得及。”
本傑明靠在車廂上,好整以暇欣賞著這些條子臉上堪稱驚心動魄的擔憂與焦急。
即便他在中國落網,也一定會在中國的警察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口血肉來。
與此同時,已經進入實驗體內部的領隊楊越倏然停住了腳步,單手按在右耳上的通訊器上,臉色極為凝重,“什麼?!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嗎?!”
“……我知道了。”
身邊同行的警察看他臉色不對,問道:“怎麼了,楊隊?”
楊越正色道:“聽我說,我們的行動十有八/九已經暴露了,根據本傑明的交代,實驗室底下埋著大量火/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引爆。”
他的話音落下,人群中幾l乎“嗡”一聲響,再處變不驚的刑警臉色都微微變了。
“聽我說,先彆慌,就算我們的腳底下有炸/彈,也一定是定時的,起碼等到謝楓能夠保證他們的人全都安全撤出,炸/彈才會被引/爆。”
楊越麵色凝重,“我們最多還有幾l分鐘的行動時間——五分鐘後,不管結果如何,所有人都必須撤退!”
楊越一語成讖。
他們果然沒能找到謝楓。
一層的實驗室已經人去樓空,隻剩下一些做完毒品實驗剩下的化學試劑,一個人影都沒見到,而根據信宿提供的情報,那些實驗體都被關押在下一層。
此起彼伏的急切聲音在實驗室內部響起:
“這要從哪兒下去啊?!謝楓沒抓到,起碼把人救出來吧!”
“L92傳過來的消息說實驗室內部有電梯!”
“但是我們沒有找到電梯在哪裡!”
他們把實驗室從頭到尾都找了一遍,根本沒有看到電梯!
實驗室內部本來就悶熱,刑警們的臉上都出了細細密密的汗,那尚未引爆的炸/彈簡直就是懸在每個人脖頸上的利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他們簡直是在用命向下搜尋,突然,遠處一個警察大聲喊道:“楊隊,這裡發現了一個指紋鎖,恐怕需要謝楓的指紋才能打開!”
這些刑警撬鎖在行,但是對這種指紋鎖就沒什麼辦法了,防爆的人聽到消息連忙擠了過來,“讓我來!”
他手裡握著一把鋒利電鋸,滋滋兩聲,一陣刺眼金光閃過,不過幾l秒鐘的時間,直接暴力地把整個門鎖鋸了下來。
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了,隻能怎麼快怎麼來了,門鎖啪一聲落地,站在門口的刑警推開門一看,果然找到了一個電梯!
所有人的臉上都浮起喜悅的神色,終於找到下樓的地方了,然而他們還沒得及高興,甚至沒有人來得及開口說話,下一秒鐘,空間裡突然響起了一道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聲音!
滴滴、滴滴滴——
所有人不約而同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竟然是掉落在地上的指紋
() 鎖傳出來的聲響,那尖銳的警報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幾l乎連成了一線!
那防爆的專業人員拆/彈工作乾多了,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了什麼,神色猝然巨變,一手一個拖著身邊的刑警就往後退,把他們全都撲到了地上,大吼道:“不好——快退!”
這種情況已經來不及反應了,所有動作都是本能,所有人齊刷刷轉過身,趴在了地板上,下一秒隻聽見轟的一聲——
那門鎖在狹窄空間裡發生了爆炸,氣流撞在內壁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回響,萬幸這次隻是一個小範圍的爆炸,不然在場的所有人都要交代在這裡。
樓下。
信宿聽到上麵轟隆隆的聲響,抬起頭看向頭頂上的天花板,神情忍不住有些愕然。
這是……什麼動靜?
刑警不至於主動製造出這種規模的爆炸,那就隻能是……
片刻後,信宿垂下眼,低聲喃喃道:“他果然還是沒有相信過我啊。”
電梯口內,爆炸後的滾滾濃煙蔓延在整個通道裡,嗆的人幾l乎睜不開眼睛。
“咳咳咳……”
距離最近的那個刑警狼狽地劇烈咳嗽起來,咽喉火急火燎的刺痛。
電梯口的門鎖竟然會莫名其妙的爆炸,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意外,隻在這個地方就耽誤了一分多鐘的時間,這對他們眼下的情況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接下來的每一秒鐘,整個實驗室都有隨時完全引/爆的風險。
楊越望著眼前滿目瘡痍的電梯口,咬了咬牙,轉頭對身後的人道:“所有人原路返回!我下去把我們的同事帶回來!”
那防爆的人馬上爭取道,“楊隊!讓我去吧!我有這方麵的經驗,肯定能把他救回來!”
“楊隊!讓我去!我身手好!”
“彆在這裡婆婆媽媽!現在不是你們搶風頭的時候,”楊隊板著臉吼了一聲,“都給老子滾出去!”
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最後留下的人很有可能出不去了,可他們的同事甘願當誘餌被孤身困在這個地方,隻要還有一線營救的希望,就絕對不能放棄。
楊越語氣堅決不容置疑:“所有人服從命令!”
整個隊伍安靜一刹,沒有再反駁,他們正準備原路返回,離開實驗室,遠遠看到一個人影浮光似的掠了過來,腳下生風似的,幾l乎看不清他的速度,頃刻間就來到了他們的麵前。
林載川一句寒暄都沒有:“楊隊,現在是什麼情況?”
楊越語速飛快:“謝楓跑了,實驗體全都被關押在地下二層,但是現在下去的電梯被炸毀了,而且這個實驗倉可能馬上就會爆/炸!”
“帶他們走。”
林載川隻留下這短促的一句話,而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進了電梯口,單手撐在地板邊緣,沿著電梯頂上的鉤鎖跳了下去,而後身體向前一蕩,從極為狹窄的縫隙中穿身而過,輕輕落到了地上。
眼前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兩側都是如出一轍的玻璃房,
房間裡一張張陌生而麻木的臉龐。
那是一副讓人遠遠看著就不寒而栗的畫麵。
林載川走進通道,目光快速從每個人身上掠過,他知道……他恐怕沒有辦法將他們帶出去了。
他的心裡浮起濃重的死寂的悲哀,然而這樣的情感被一股更加沉重的情緒壓了下去。
林載川將這條路走完半數,才終於在某個房間裡看到了信宿。
信宿坐在床上,單手抵著下頜,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
看到林載川的身影,他馬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門邊。
信宿被孤零零地關在這個地方,隻憑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從房間內部出去,也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隻能靠猜的。
信宿站在玻璃板後眨了下眼睛,問他:“載川,外麵發生什麼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