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不太好走,信宿不知道這麼慢吞吞地走了多遠,四肢完全冰涼,整個人都快凍僵了,他把兩隻手捧在一起,放在嘴邊輕輕哈了一口氣。
信宿其實不怕冷,他的身體有一種對周邊環境的詭異適應性,不管把他放在什麼環境下他都能近乎頑強地活下去,好像隻憑著那最後一口氣都能把命續上去很久。
沒多久,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尖銳的:
“他在那裡!——”
信宿聞聲回頭一看,身後遠遠望去兩個人影,其中有一個是載川,還有另外一個沒見過的白人。
……速度還挺快。
信宿想了想,匆匆忙忙加快了腳步,然後一個“不小心”撲到了雪裡,半天沒爬起來。
身後的人很快就追了上來。
那白人跟傑西在本傑明的手下一起共事了五六年,變/態的臭味相投,結交了一段還算不錯的交情,隻見他直奔著信宿衝了過來,在林載川動作之前單手把他從雪裡拎了起來,一雙眼裡滿是陰狠的光。
信宿還沒想好要怎麼表演,那白人毫無征兆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像是怒極了,用英文罵道:“這個婊子養的東西,傑西碰你那是看的起你,你竟然敢殺了他!”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根本來不及反應躲避,信宿唇角劃下一絲血痕,林載川的神情倏然變了,手指在一瞬間握成了拳。
那白人沒有絲毫察覺,抬腳就往信宿的腿上狠狠踢去,罵罵咧咧道:“喜歡裝瘸是嗎,老子今天就打斷你的腿,讓你跑、讓你再跑!?”
信宿嗓子裡悶哼了一聲,往後踉蹌了一下,那白人又揚起手,還想再多打他幾個巴掌。
但那隻手在半空被截下了。
那白人還沒有意識到這隻手應該是屬於誰的,隻聽到空氣中“啪”的一聲清晰裂響,然後他的耳朵裡泛起一陣巨大的耳鳴聲,同時臉上炸起一片火辣辣的劇痛。
那一掌的力道實在太大,以至於那男人原地轉了兩圈,然後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幾乎片刻,白人的嘴裡、鼻子裡就都滲出血來,他捂著那半邊幾乎完全失去知覺的臉,茫然地抬頭看著眼前對他動手的男人,被打懵了似的,“言百……?”
林載川的臉色從未有過的冰冷陰沉,好像有什麼情緒在隱約斷裂的邊緣,手指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在輕微顫抖,他拎起白人的衣領,將他半個身子從雪地裡抬起來,然後對著那張讓人厭惡的臉一拳砸了上去。
砰!
血珠飛濺在雪地上,留下星星點點的紅,溫熱的血順著林載川的拳頭滴答滴答地落下來。
那白人被打了兩三拳才想起來求饒,狼狽至極地用兩隻手擋在臉上,口齒不清地說,“彆打了……彆打了、!”
即便是對那些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林載川也極少下這麼重的手,那白人滿頭滿臉都是血,幾乎已經麵目全非了,再挨幾拳可能就被活活打死在這裡。
“好
了……好了載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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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載川盯著地上的男人,一字一頓問:“你想打斷誰的腿?”
那白人的視網膜已經有些模糊了,眼前一片斑斑駁駁的紅,很久才恢複了視力。
他耳邊嗡嗡的響,費力睜開腫脹的眼皮,充血發紅的眼珠艱難轉了轉。
他的視線不可思議地在兩人之間轉了兩圈,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以置信,半晌,終於反應過來什麼,失聲震驚道:“你們兩個是一夥的?!言百,你竟然是女巫的人?!”
信宿歎息一聲:“你真是死到臨頭了還蠢的無可救藥,噓,小聲一點——”
林載川單手握住他的脖頸,用力一錯,脊椎發出“哢啦”一聲響,男人的身體陡然一僵,然後軟了下去。
林載川本來不想把事態發展成這樣。
這裡畢竟太危險,本傑明又多疑,稍有不慎就會露出破綻,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林載川不會選擇對組織裡的人動手。
而一旦暴露,就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回去。
白人很快斷了氣,林載川慢慢站起身,渾身的骨頭似乎都痛的發澀。
他轉過身,信宿在他麵前眨著眼睛看他。
那一掌打的應該很重,信宿的半邊臉頰都紅了,隱約腫了起來,林載川抬起手,快要觸碰到那片皮膚的時候,指尖顫了顫,像是不敢碰,蜷縮著收了回去——
這時,信宿把他的手按在了臉上,林載川的手很涼,幾乎失去溫度的冰涼,而那片皮膚是滾燙的。
信宿輕輕蹭了一下他的手心。
林載川的眼眶有些紅,啞聲道,“對不起。”
信宿像是滿不在意,有些沒心沒肺道:“沒關係,來到這個地方,我有心理準備的……以後不要破相就好了。”
林載川深吸一口氣,控製住了情緒,先處理了那個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