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倒是剛好知道,”
男人笑了一聲,“本來是不能對外泄露的,但是你的身份……知道了也沒有什麼問題,說不定以後還能幫上什麼忙。”
“當年殺害林載川父母的凶手,北美區域毒販頭目本傑明,在一周前出現在我國邊界一帶,還從外麵帶了不少人進來,恐怕還是不想放棄國內的毒品交易市場。上麵前幾天就注意到了這夥人,他們頻繁出入高原、山林地帶,從外部很難定位到他們的具體行蹤,而且有些成員到現在都沒有露過麵,無法確定他們的精確人數。所以組織想打一顆‘釘子’進去,跟我們裡應外合。”
“我不是這起行動的負責人,具體內容是什麼我就不清楚了,當時確定人選的時候,因為林載川父輩跟本傑明的恩怨,所以老陳推薦了他——你應該跟老陳見過麵了。”
信宿心道:老陳應該就是林載川跟他說的那位“老師”。
男人又歎息道:“不過,載川那個孩子,心還是太軟了……其實不太適合那樣窮凶極惡的環境,我們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讓他一個人過去。”
“他的身體情況你也知道,不適合這些高強度的作業,本來組織上打算讓他在浮岫工作幾年,等資曆和年紀都夠了,就直接把他調到總局來,跟老陳一樣,轉幕後當個戰略指導也挺好。”
聽他這麼說,信宿稍微有些意外。
本來像林載川這個年紀,能夠坐到刑偵支隊長這個位置,已經是破格到不能再破格的提拔了,竟然也隻是一塊“跳板”。
男人說完,又嗓音醇厚溫和地笑了一聲,問他:“怎麼,聽到載川要一個人外出任務,著急了?”
“……”信宿道,“沒有。”
男人笑道:“是嗎?這麼多年,你主動聯係我的次數屈指可數,想知道你的近況,還得繞著彎去秦齊那邊打聽情報。”
信宿沒吭聲。
男人沉吟了片刻,又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對你來說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這次的行動首要目標,叫‘謝楓’。”
——
傍晚,一輛黑色汽車停在市局大門麵前,車門拉開,一個年輕男人從車裡走了下來。
他穿著一身藏藍色衝鋒衣,身形高挑,削瘦挺拔的好似一道鋒利出鞘的劍。
林載川收到消息,下樓去接人。
見到來人,他神情明顯怔了一下——林載川沒想到,上麵派來接替他的人竟然會是江裴遺。
年前的時候他們剛見過一麵。
林載川短暫驚訝後快步走過去,見他一個人過來,麵色微微有些意外,“匪石沒有來嗎?”
這兩個人向來是形影不離的。
江裴遺“嗯”一聲解釋道:“這幾天他回家看望父母了,等這邊安置下來,我去接他過來。”
江裴遺:“這邊的事我聽老師說了,我會暫時接手你們刑偵隊的事務,直到你回來。”
他在
調去省廳前,
也在市刑偵隊裡工作過一段時間,
無論是領導能力還是專業程度,對標林載川平日裡的工作強度,的確沒有比江裴遺更合適的人選了。
林載川跟他略一寒暄,帶他走進刑偵隊工作大樓。
室外走廊上,江裴遺點了一根煙,單手搭在圍欄上,側頭看他:“十年過去,你還是要去做當年沒有完成的事了——在這個崗位上工作了那麼多年,當時的答卷,你現在會更改答案嗎?”
——如果同事或者普通公民在你麵前被敵人以極端殘忍的手段虐待、殺害,在無法進行暗中救援的情況下,你是否可以做到顧全大局、隱忍不發?
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現在,林載川都不知道他的回答是什麼。
沒有親眼目睹,一切反應就都難以想象,也無法感同身受。
他垂眼靜靜沉默著,許久沒有回答。
江裴遺看他一眼,輕聲開口道:“當年在黑鷲臥底的時候,我看到過很多同事、無辜的人死在我的麵前,直到今天,我都能清晰複原每一張畫麵。”
“如果那時我出手,可能會救下其中的一個人,但後麵會有更多的人流血犧牲,或許直到現在,黑鷲也不會覆滅,反而創造出更大的罪惡,會有更多受害者死在那個地方。”
江裴遺輕聲道:“載川,到了那個地方以後,你隻要記住最終的目標到底是什麼,不要往後看、不要在半途停留,以保證自身安全為首位,儘可能完成任務。”
“……我明白了。”良久,林載川道,“這次離開浮岫,我有可能一個月兩個月不能回來,也有可能更久。”
江裴遺吸了一口煙,應了一聲。
這種臥底工作,能不能回得來都是未知數。
遲疑片刻,林載川又低聲對他道:“信宿……他不太喜歡跟外人相處,可能不太適應你的風格,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