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義本來就是一個農戶,性格沉悶,有時候一個人在外務工,工地上也跟人沒有什麼聯係,基本調查不到他的社交圈。
回到刑偵支隊辦公室,林載川推開門問:“李登義的手機數據恢複怎麼樣了?”
“當時技術人員說是一周內給消息,”章斐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門,“這不最後一天了,可能進展不太順利吧。”
章斐歎了一口氣,又挖苦道:“我聽賀爭說……好像還有意外收獲。”
不管是故意殺人還是販毒,單獨拿出來一個都是重罪了。
林載川道:“這起案子現在開始由緝毒支隊協助調查,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服從羅支隊的指揮。”
“明白!”
緝毒支隊和刑偵支隊又各自派出了幾個警察,喬裝改扮,“打入敵人內部”,在村子裡尋找線索。
最壞的可能性,假如這兩個村子真的爛到蛇鼠一窩,警方的警力也足夠應對。
“眼下李登義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支隊長辦公室裡,信宿支著下巴輕輕道,“這下可真是死無對證,這些海/洛/因的來路都未必能調查清楚了。”
馬上就是下班時間門,林載川麵色沉凝低聲說:“嗯,恐怕要跟趙佳慧再見一麵。”
李登義生前到底在做什麼,如果連他朝夕相處的妻子都不知道,那從彆人嘴裡得到線索的可能性就更幾乎為零。
“我晚上回家一趟。”信宿這次竟然沒粘著他一起去,垂眼一笑說,“說不定能給你帶什麼線索回來。”
林載川的表情沒有信宿那樣輕鬆,聽到這句話神情反而更加嚴肅起來,他握住信宿的手腕,微微蹙眉道:“不要一個人接觸那些事,信宿。”
信宿眨眨眼,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知道啦。”
信宿本來隻是隨口說的一句話,林載川卻似乎想到了許多,信宿看他麵色沉凝的樣子,伸出手指摸摸他的眉心,“彆皺眉了。”
信宿仗著林載川對他百般容忍,嘴上愈發肆無忌憚,跟他說話的時候幾乎沒有顧忌了。
信宿沒有刻意隱瞞,以林載川的敏銳,他一定能猜到什麼。
以前偷偷給他遞了那麼多次線索,林載川都沒有特彆大的反應,但涉毒案件的性質似乎又不一樣,信宿說話從來千萬思量,這次突然有些後悔跟他說那句話了。
但現在再往回找補也來不及了,信宿抓住林載川的衣服袖口,輕輕晃了晃,轉移話題似的說:“載川,我們晚上出去吃飯吧,我想去吃自助火鍋。”
林載川隻是“嗯”了一聲,沒有說彆的什麼。
兩個人都不說話,房間門裡的氣氛好像突然安靜冷落下來,信宿咬了一下嘴唇,走過去,默不作聲在他身邊坐下。
許久,林載川終於輕聲地開口:“……我好像真的沒有了解過你。”
所有人看信宿,都是霧裡看花。
隻不過是隔著一百米和咫尺之間
門的距離,
再獨一無二的親近,
也終究是看不清的。
林載川知道,信宿從前可能接觸過什麼觸目驚心的東西,知道許多連警方或許都不清楚的真相,也暗自調查過沙蠍。
然而直到今天,林載川才意識到,信宿所涉及的黑暗,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深許多許多。
或許他在調查更加危險的事。
信宿垂了垂眼,靠過去抱住他的一條胳膊,低聲道:“你已經是最了解我的人了,載川。”
他又小聲承諾,“我隻是去打聽消息,不會有危險的,我保證。”
“……不要不理我。”
林載川終於轉頭看向他,單手捧住他的臉,額頭輕輕相抵,閉起眼睛輕聲道:“不要在我聯係不到的地方。”
“沒有不理你。”
信宿得了他三分好臉色,又開始恃寵而驕起來,頗為無賴地對他笑了一下,“如果我惹禍讓你擔心,你可以把我鎖起來。”
說完他伸出兩隻手在林載川的麵前,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
林載川克製力道握住他的手腕,最後到底沒有阻攔他。
下班後,林載川一個人去了霞陽人民醫院,再次跟李登義的妻子見麵。
信宿也確實回“家”了,不過不是他養父的家——
“……閻王?”
“閻王回來了。”
“他怎麼突然……?”
幾個霜降的成員在一起小聲竊竊私語,臉上神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