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邵慈這起案子的社會轟動性,再加上不明不白在大馬路上死了一個“高齡富二代”,林載川被拉去開了一個下午的會,這會兒沒在辦公室,鄭治國聽到他的話起身走出辦公室,賀爭緊隨其後,信宿托著腮想了想,也一臉看熱鬨不嫌事大地跟了過去。
那小刑警嘴裡不停道:“一得知楊建章出事的消息,這二老直接坐著最快的一班飛機趕過來了……我看著那個氣勢洶洶的架勢,恐怕是來者不善。”
鄭治國幾人走過去,聽到一個警察低聲對楊氏夫婦二人道,“交警通過調查案發現場的監控錄像以及路麵上留下的事故痕跡,初步判定是一起意外發生的交通事故,但具體……”
在他麵前站著一個細高挑的女人。
那是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婦人,滿頭沒有一絲白發,皮膚狀況保養的非常完美,隻不過一雙眼睛細而狹長,唇薄,五官因為長年習慣頤氣指使而顯得有些尖刻,她冷笑打斷道,“意外事故?我兒子在家裡開了二十年的車,從來沒出過一次車禍,怎麼剛到你們這裡第三天就發生‘意外’了?!”
見到自家親副隊長走過來,那刑警一臉苦不堪言又不敢表現出來的表情,往鄭治國旁邊靠了靠,“這是我們副隊,具體情況讓他跟您說吧。”
“……副隊長?”高霜琴抬起下巴瞥了鄭治國一眼,一副不屑一顧的語氣,“你們公安局局長呢?”
這個女人從小就在富貴家庭裡長大,但沒有受到與之相匹配的良好教養,眼皮可能從來沒抬起來看過人,對警察的態度也是無差彆的傲慢和鄙夷。
鄭治國不動聲色道:“市局非常重視這起案子,我們局長和隊長正在開緊急會議,安排後續偵查工作,您放心,警方一定會查清案件事實,給受害人及家屬一個公平公正的交代。”
鄭治國沒提名沒提姓,高霜琴自覺對號入座,把楊建章放在了“受害人”的位置上,臉色稍微好轉些許,但片刻後又沉了下來,甚至更加山雨欲來,她沉聲問:“那個叫邵慈的在哪兒?我要見他。”
鄭治國沉吟片刻:“這個可能不太方便。”
這讓倆人見了麵,說不定市局都能變成案發現場。
高霜琴頓時尖聲道:“怎麼,我兒子因為他來到這個晦氣地方,連命都沒有了,我現在連見他一麵都見不得嗎?!”
她命令道:“你去問他敢不敢見我。”
高霜琴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雙手交疊放在腿上,腰背筆直,“他什麼時候過來見我,我什麼時候走。”
鄭治國看了章斐一眼,章斐領會意思,馬上悄無聲息轉身離開了房間。
章斐來到樓下,輕輕推開麵前的門。
邵慈站在單獨接待室的窗前,神情沉靜望著窗外卷起的雲,目光渺遠寂寂,留一張清冷的側臉。
聽到開門聲,邵慈轉過頭:“你好。”
章斐語氣有些急促道:“楊建章的父母來了。”
“他們說想跟你見一
麵。”
邵慈微微一蹙眉。
章斐看他反應馬上道:“你要是不想跟他們見麵,
就不用去,
我回去把他們打發走就是了。我就是過來問問你的意思。”
邵慈淡淡道:“他們想來就來吧,房間的門也沒有鎖。”
章斐撓了撓胳膊,提醒道:“他的母親情緒有點激動,見麵可能……”
可能不會說什麼好話。
邵慈思索片刻,“沒關係,我也有話想跟他們說。”
在得到邵慈本人允許後,章斐帶著楊建章的父母來到接待室。
高霜琴看到房間裡的人,踩著高跟鞋走到邵慈麵前,二話沒說,揚手一巴掌狠狠扇到了他的臉上。
這個快六十歲的婦人,不僅脾氣火辣,行動更是淩厲如風,甚至可以用潑悍來形容,誰都沒來得及阻止——
這一巴掌裹挾著憤怒到難以想象的掌力,啪一聲帶起回音的脆響,邵慈往後退了半步,半張臉都麻木了,白皙如玉的臉龐上瞬間紅了一片,嘴唇滲出一絲鮮紅血痕。
鄭治國沉聲喝道:“乾什麼!還敢在公安局裡動手!”
高霜琴絲毫沒把這一屋子警察放在眼裡,神情冷傲道:“我今天打的就是他。”
她的神態跟楊建章在審訊室裡罵人的時候如出一轍,單手指著邵慈唾罵道,“你這個含血噴人的賤/人,仗著自己有幾個名氣就在網上搬弄是非、顛倒黑白,以我兒子的條件,他想要什麼玩意兒沒有,還用得著上趕著讓你陪他睡覺,笑話!”
高霜琴打量某種物件似的盯著邵慈,冷冷評判道:“區區一個賣弄風騷的戲子,不過有幾分姿色,真以為什麼人都能看上你。”
邵慈麵無表情冷漠道:“那您對您的兒子可能還不太了解,他做的事還遠不止這些。”
高霜琴道:“就算我兒子真跟你有過什麼,那也是你勾引他在先,那是我們家放低眼光看的起你。”
“………”章斐一臉三觀震碎的表情,沒想到當今社會還能聽到如此極品又炸裂的發言,原地震撼了半晌,才捂著嘴小聲吐槽道:“我算是知道楊建章在審訊室時候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是繼承誰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說的是法治社會的人話嗎,大清亡了?”
而邵慈無動於衷反應漠然:“念在您剛不幸喪子的份上,我不想跟您計較什麼,楊建章已經死了,我跟他的恩怨一筆勾銷,如果您對我有什麼怨氣,可以儘管發泄。”
邵慈淡淡道,“不過有些話,我想告訴二位。”
“子不教父之過。”
“楊建章能有今時今日的下場,你們二位居功至偉,如果你們當初教了你兒子什麼是平等與尊重,他今天也落不到這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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