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章 【合】餓鬼道5(1 / 1)

陳竹白的眼睛上雖然蒙著布條,可布料並不嚴密,依稀能看出外頭的光景,以及人影。

這就是出來了嗎?

他都不敢相信,居然這樣輕鬆就出來了?

山洞困住他幾百年,連身子都被人霸占,他已經不知道外頭是什麼世道,更想不起來誰把自己弄進去的。他想著就算離開也必定要經過千辛萬苦,說不定會和山洞裡的活屍群撞上,但顯然今日是他的好日子,毫發無傷。

但為了安全起見,陳竹白還是提前喚出了陰兵在後,以防不測。萬一墓穴外頭也有鎮壓自己的法陣、法器,也可以抵擋一二。

沒想到法陣、法器沒有,外頭隻有一個男人。可他手裡那樣東西陳竹白見過,烏黑的管子可以發出很大聲響,射出純金暗器。但他和田振的關係聽起來倒是父子……既然是血親,那自己還是不要殺他好了。

想著,陳竹白收了陰兵,裝作無事發生。

然而,這一切看在田洪生的眼裡就不是無事發生,而是他兒子抱著的惡鬼開始使用心計,剛剛還有陰兵護身,沒準兒還想動手殺了小振。現在一瞧見自己立馬收了鬼魂,裝起柔弱來了。

“你先把他放下。”田洪生畢竟老道,知道這時候不能逼得太緊。一來,兒子和惡鬼有肢體接觸,如果惡鬼忽然發難,那麼小振就是第一個受害者。二來,小振這個狀況看著也不正常,雖說他和自己差了二十多年的工作經驗,但該有的警惕心不會丟。

他怎麼可能對一個陌生鬼如此信任?說不定這就是問題所在,這個鬼讓他鬼迷心竅了。

於是田洪生怕他們反應過激,再次勸道:“你先把他放下,有什麼事好好說。”

“行,我先放下他,不過他真的沒什麼危險。”田振說不過田洪生,他也了解老爸,更知道其實老爸的反應才是正確的,自己已經突破了工作底線,直麵了危險。如果當時掉進墓穴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那麼陳竹白根本活不到現在出來,而是早早被一槍爆頭。

在陌生環境裡,先假定一隻鬼對自己抱有敵意和最大殺意,這是工作準則。也正是因為這個底層邏輯的存在,很多鬼在來不及動手前就被他們物理超度,保證了工作的生存率。

如果是田洪生,就算他不殺掉陳竹白,也不會將他從刑具上放下來。

就這樣陳竹白的雙腳沾了地,將將能夠站住。臉上的布條隨之滑落,然而馬上就有一隻手替自己捂住了眼睛。

“你先彆看。”田振怕他被晃瞎了。

“我……我沒事。”陳竹白攏了攏衣裳,幾百年的囚禁令他的身子變得很虛弱,衣料也腐壞不少,幾乎快要衣不遮體。話音一落他像一根剛剛落地還沒生根的竹子朝後倒去,根本不用嘗試自己走路就清楚根本走不了了。

還好,身後還有田振。

田振又一次扶住了他,也碰到了他背後的傷口。陳竹白的傷比自己想象得嚴重許多,在裡頭的時候並未看清,出來才發覺那些傷口都可以用“可怕”

來形容。腕骨上就剩一層薄薄的血膜,

後背的傷口創麵參差不齊,

深可見骨還在流血。

“爸,你看啊,他快不行了。”田振隻好求助田洪生,“這怎麼辦?”

田洪生仍舊沒有放下槍口,這是鬼的詭計,一定是詭計,他剛剛還能操縱陰兵,這時候怎麼就弱不禁風了?也就自己的傻大兒那麼容易相信。

“我哪兒知道怎麼辦,大不了放了他。”最後田洪生後退一步,也是說給那個鬼聽。咱們各自避讓,我可以不殺你,你也彆殺我兒子,然後我放你走。

可田振不是這樣想的:“放了他……他會死吧?”

“隻要不碰上比他厲害的,他就不會,鬼沒有那麼容易死。”田洪生咬牙切齒地說,“鬼本來就生長在外頭,沒有人給他們吃穿住行醫,他們也沒事。隻要放歸大自然就好了……好了好了,你快過來。”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陳竹白怎麼可能聽不懂,但也沒錯。平心而論陳竹白也覺著田振有些太傻了,剛剛在裡頭若是碰上惡鬼他必定活不出來。

“你先過去吧,我沒事。”他索性去勸田振,“你父親也是為了你好,此乃人之常情。”

雖說是一句勸慰的話,可是在田洪生聽來就不對滋味,嘖……這鬼還挺會拿捏人心。

果然,田振張口就說:“我爸他隻是看著凶,實際上比誰都心軟。你放心,咱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我可不是看著凶,我現在恨不得一槍斃了他。田洪生想不透他倆在墓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隻好先說:“不行,你讓他自己走。”

“我自己走吧。”陳竹白立馬隨著說,總不能讓人家父子因為自己爭吵。

“小振。”田洪生顯然已經著急動怒,“讓他自己走。”

田振在理性和感性的兩難中抉擇,理智上他完全站在老爸這邊,陳竹白是一個隱藏的危險,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炸的易燃物。但感性上他又實在不想讓陳竹白再受傷,畢竟他背後還流著血。

“沒事,我自己可以。”陳竹白也不願意強人所難,“你能帶我出來已是善心善舉,我們就此彆過,往後有緣再見。”

“怎麼就有緣再見了,你在墓穴裡那麼久,根本不知道外頭什麼樣。”田振真不希望陳竹白到處亂闖再被人用金彈給殺了,他再次看向田洪生,“爸,剛剛在墓裡好幾次都是他救了我,他帶我走了沒有活屍的路。”

田洪生雖然點著頭,可槍口的紅色準心還是停留在陳竹白身上。

“你們在這兒啊!”正當他們兩難之際,梁修賢終於在柳仙的幫助下找到了他們,“咱們快走吧,此地不宜久……久……”

他看到陳竹白便打起了磕巴,甚至不顧身上的傷勢跑至麵前,努力辨認這個人和當年是不是同一個。他和陳竹白的接觸並不多,但是這個人的長相他沒忘,隻是……這和從前的陳竹白差太多了。

從前的陳竹白不染半分塵埃,乾淨剔透,不會這麼狼狽。

“陳竹白?”他小心翼翼地問,“

陳兄?”

陳竹白一臉茫然地看向他:“敢問……閣下哪位?”

“我以前就是徐長韶啊!”梁修賢指著自己的臉,“你不記得我了?小逸,小逸他長大後還留著你的頭發呢!”

小逸?頭發?這些都是什麼?陳竹白搖了搖頭:“您是否……認錯人了?”

“我怎麼可能認錯!小逸還是我和小瑤一手養大的呢,他有個錦盒不讓人碰,裡頭就是當年你留給他的那縷頭發!”梁修賢說完便看向了田振,“小逸你說是不是!”

“啊?”田振正聽得雲裡霧裡,話題一下落到自己頭上。好久都沒人叫他這個名字了,自從他從顧逸行變成了田振,小逸就變成了小振。

“什麼?”不光是他們茫然,田洪生也茫然了。

梁修賢看他們三臉的茫然,頓時清醒,田洪生也就算了,他沒有以前的記憶。怎麼小逸和陳竹白還傻著呢?

“算了,先回去再說吧。”最後梁修賢隻好這樣解釋,“這事……說來話長。”

確實是說來話長,梁修賢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特彆是關於小逸的身世,簡直亂了套。

鐘言和飛練是他名義上的爹娘,可是因為當時情況所迫隻養育了他一年不到,自己和蕭薇姑娘算是陪伴他長大的爹娘,親眼看著他從小孩兒到了中年,隨後雙雙離世。田洪生是他這輩子的養父,將他從一個小不點兒拉扯到大學畢業,而最關鍵的還是陳竹白。

陳竹白當年的身份是他師叔,現在忘了個一乾二淨。

整個望思山上的人際關係都亂成一鍋粥了好不好!

田振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身處暴風眼,隻是覺著梁修賢的表情怪怪的,莫名其妙多了些長輩式的關懷和欣慰。特彆像那種小時候曾經見過麵的遠親,一見麵就是“誒呀孩子都長這麼大了,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了他的擔保,老爸終於同意自己帶上陳竹白一起走了,隻不過時不時地緊盯一下,生怕有什麼閃失意外。他們走了半小時才回到山腰上的開闊地帶,田振第一眼先看到的是何問靈。

她半身都是鮮血,昏迷不醒,宋聽藍反而沒事了,正跪在她旁邊進行療傷。

大家夥多多少少都掛了彩,自己反倒像是因禍得福。田振很過意不去,再扭臉,飛練正盯著自己看。

而陳竹白仍舊被他橫抱,時不時因為傷口疼發出倒吸冷氣的喘息聲。

“你眼睛怎麼了?”田振忍不住問飛練。

“都長這麼大了。”想不到飛練開口就說,“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田振露出過春節還要被迫在七大姑八大姨麵前表演節目的表情:“你不要趁機占我便宜。”

“我沒騙你。”飛練看不夠似的看著小逸,這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孩兒啊,秦家小公子秦逸。隻不過當年自己和師祖走得太快,沒見過他長大,所以再見到田振也沒覺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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