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陰】年降屍3(1 / 1)

人群中,鐘言靠在一根電線杆,看著那輛出租車開走。半路下車倒不是真替人家省什麼車費,而是他剛從傀行者的地盤回來,肯定不會一口氣回家。

“萬一他們在後頭尾隨呢,小東西,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人比你娘親陰狠。”鐘言摸了摸肚子。

飛練在胃裡動了動,對師祖的行為非常認同。他忍不住又偷偷伸了一根觸手到口腔裡,末梢擠出一隻眼睛,在黑洞洞的環境中打量周圍整齊的牙齒。

“你先彆鬨了。”這點動靜,鐘言怎麼會察覺不到,像含著一口水,說話都要大舌頭了。既然已經下了車,他也不會白白在這邊浪費時間,正所謂“不打無準備之仗”,他必須儘快搞清楚鬼場的能力。

不僅要調查清楚,還要熟練掌握和惡鬼溝通的技巧,否則傀行者那邊都是有作戰經驗的人,自己就算再厲害也不占上風。

更何況,那邊也有二級傀行者,目前自己並不特殊。

但眼下……他路過一家寵物商品店,停下了腳步。

十幾分鐘後,他從店裡出來,手裡多了好幾條大型犬穿的小裙子。小女孩兒的裙子暫時沒地方買,小狗的也行,總不能讓飛練光著。

居民區的人比旅遊觀光景點少許多,耳邊安靜,鐘言找到一處死胡同,心想:“開。”

嗆人霧氣再次出現,伴隨著年邁的咳聲。

果然出來了,鐘言眼前浮現兩個若隱若現的影子,一個焦黑,一個佝僂,影子時遠時近,但總歸跑不出霧氣的範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這霧氣的範圍大了不少,自己第二次死掉之前,霧氣覆蓋的麵積隻有現在的一半。

難道說,隨著惡鬼召喚的數量越來越多,鬼場的範圍也越來越大?

現在鬼場外麵的人看不見他,鐘言卻可以看到外麵,像是擁有了一層單麵玻璃的壁壘。鐘言又想起當時在紅煞裡的情景,劉江和張濤是可以看到自己的,難道能見度也能隨著自己的意誌而改變?

剛這樣想了想,鬼場的霧就淡了。

看來真是可以,鐘言認真地思考起來,其實鬼場和鬼煞都屬於差不多的東西,既然煞主的意識能夠決定裡麵發生的一切,也就是說,在自己的場裡,自己的意念是第一位。所以當張濤和劉江對著身在鬼場裡的自己開槍時,那顆金子彈直接掉在了地上,打不中。

想到這,鐘言著實鬆了一口氣,如果能擺脫金彈對自己的威脅,那這鬼場可太有用處。

那麼鬼呢?怎麼操縱這兩個惡鬼?鐘言如虎添翼,從前他都是單槍匹馬,如今也有了陰兵。

找誰來試一試?鐘言看著在麵前四處飄蕩的鬼影,忽然有一隻小手在嘴巴裡敲敲,他隻好讓霧氣恢複,再次張開嘴,任由飛練落地成形。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現在飛練的雙腿變回了人類的腿,隻是兩條手臂沒變回來。

“師祖。”

乾乾脆脆、清清楚楚的聲音,讓鐘言吃驚,明明剛才他還不會說話,隻會發出簡

單的音節,怎麼隻學了一會兒就開始好好說話了?難道他聽著自己和彆人說話時也在學習?

“來,先把這個穿上。”

鐘言將小狗裙子給他套上,是淡粉色的小紗裙,雖然看上去有些彆扭,但好歹有件衣裳了。

“尺寸還挺合適。”

鐘言幫他係上扣子,大型犬能穿他就能穿。隻是希望鬼母千萬彆知道自己給她兒子穿狗的衣服,不然下場一定慘烈。

飛練安安靜靜地笑著,兩隻觸手時不時碰碰師祖的臉,時不時碰碰他的脖子,又碰他的耳朵,像要給他戴花。

“你身體裡有三障十惡,回去之後我會想辦法幫你鎮住,免得你失控。”鐘言又調整裙帶,不得不說,自己的眼光還不錯,“衣裳真好看。”

“真好看。”飛練學著說。

真聰明,鐘言捏了捏他的臉蛋:“喜歡嗎?”

“喜歡。”飛練點點頭,師祖的一切都很新奇,“師祖,喜歡。”

“喜歡的話,以後再給你買。”反正寵物服裝便宜,鐘言心裡打著算盤,“你還會說什麼了?”

“明星,簽名,字好看。”飛練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顯然這些都是他聽來的,剛剛的出租司機說過什麼他就學了什麼。

“學這麼快,以後我都說不過你了。把你往電視機前頭一放,一天之內你就什麼都會了。”鐘言沒想他學習能力這樣強,笑著將他抱了起來,“你為什麼長得這麼快?明天會不會比我還高?”

飛練眨眨眼睛,板板正正地回答:“血。”

“血?”鐘言還以為他流血了,將他的全身打量一番,“沒有啊。”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擾了鐘言,他不快地看過去,隻見一個身高馬大、不修邊幅的男人拎著一個小巧的女人進了這條死胡同,還沒說話就先掄了一個巴掌過去。女人隻是掙紮兩下,看得出是想跑的,但這一個耳光打過去立即頭暈目眩,靠住磚牆直發愣。

“他媽的,就你還想離婚?我他媽看你怎麼離!”男人發瘋了一樣地吼著,再一次揚起了拳頭。女人雖然發著愣,可是已經下意識地抱住了腦袋,儘管連尖叫求助的聲音都發不出,可見平時被打得多狠。

“我讓你想離婚!我讓你想離婚!帶著孩子走?沒門兒!”男人揪住她的領口使勁搖晃,女人就像一片飄零的落葉,力量懸殊太大,哪怕想要反抗也是徒勞。她已經緊緊地閉上了雙眼,等待即將落到腦袋上的拳頭,可是等了幾秒,拳頭不僅沒落下來,領口也鬆開了。

她不敢立即睜眼,隻眯縫著眼睛去看,奇怪,周圍怎麼忽然起霧了?

男人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周圍的霧嗆得他喘不過氣來,像是誰家的房子被燒焦了。慢慢的,他才聽出旁邊有腳步聲,憤怒地轉過去一看,竟然是一個陌生人。

“放開她。”鐘言忍著餓。

“媽的,你說放開就放開?我他媽是她老公,這是我媳婦兒!你他媽彆管閒事啊!”男人跋扈地指著罵,“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管家務事!”

一根血色的觸手不知不覺伸到了他的腳邊,

藏在霧氣當中,

鐘言立馬回過頭,剛剛笑著叫“師祖”還穿著小裙子的飛練已經雙目血紅,準備動手了。

不愧是吸收了三障十惡,這孩子還這樣小,已經懂什麼叫“動殺心”,長大之後那還得了?鐘言擋住飛練:“收回去。”

飛練抬頭看他,笑起來的一瞬間眼睛就恢複了正常,將化為觸手的手臂緩慢收回。

而這一切,那個男人是看不見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差點去見了閻王爺:“你趕緊滾,再不滾,我他媽連你一起打……誒?誒?我的手!”

高高揮舞的拳頭忽然向後彎折,仿佛身後有個力大無比的人正在扳他的腕子。女人趕忙從他身前逃離,想跑,可周圍全是大霧,她找不到方向。

“你走吧。”鐘言隻說了一句,女人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麵貌,霧氣散開了,那條死胡同又一次重現於陽光之下。顧不上彆的,她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逃開了噩夢一樣的經曆。

迷霧當中,那個男人還在掙紮:“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艸,你他媽就是那婆娘在外頭的相好吧?我就知道她要離婚沒那麼簡單,臭娘們兒!”

“我不認識她,你嘴巴乾淨些。”鐘言盯著他的手,燒死鬼就在他的身後,鬼影拽著他的腕口。鐘言想要試試鬼的能力,於是動了個念頭。

很快,被燒死鬼接觸到的腕口如同烈火焚燒,男人跳著腳地掙動起來,完全不是剛剛動手打人的惡霸樣。可實際上,他身上並沒有明火。

“你他媽要燒死我!”男人終於有些懼怕了,沒有人不屈服於疼痛,“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鐘言一個眼神過去,佝僂的病鬼將雙手捏在男人的喉嚨上,不能入耳的咒罵聲停止了,囂張的男人用另外一隻手捂著胸口,不停咳嗽,仿佛肺部已經失去了換氧的能力。

“咳咳,咳咳!”男人咳彎了腰,眼淚不停地往外流,現在終於知道求饒,“好漢,好漢饒命!咳咳……你帶那娘兒走……咳咳……求求你,饒……咳咳!”

“原來是這樣。”鐘言可算搞清楚了,惡鬼死於非命,而造成他們“非命”的緣由也就成了他們的怨,進而成為了他們的能力。現在這份能力也可以為自己所用,他還差最後一個問題沒搞清楚,就是這個場能堅持多久。

傀行者那邊人多,如果他們要打車輪戰,時間短可不行。

剛剛還叫囂放肆的男人已經跪在地上,臉憋成了紫色,顯然已經缺氧了,像肺癆的病人連呼吸都成了奢望。鐘言可不想讓他死在這裡,命令兩個鬼退下,隨著鬼影的消失,男人腕上的灼痛和喉嚨的窒息也消失了。

可人性就是這樣不知足,剛剛他還求饒,現在卻想著怎麼報警抓人,賠償精神損失費,到時候往地上一趟,狠狠地敲一筆竹杠!隻不過這些話他不說而已,他可是記住了麵前這人的長相!

“立刻從我麵前消失,滾!”鐘言隨手一彈,他當然曉得人性的惡劣,隻是懶得拆穿罷了。

隨著他話音一落,霧氣範圍縮小,那男人即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顯然已經被他轟出了鬼場。

鬼場之外,高大的男人還跪在地上,前麵隻有一團不太顯眼的霧,離近了看像是一團白色的水汽。奇怪了?剛才撞鬼了?他一瘸一拐地站起來,試圖往前找找,卻什麼都沒看出來,隻有一條死胡同。

“算你走狗屎運,媽的,敢他媽惹老子,真是不想活了!”

他罵罵咧咧地走了,沒看到脖子上被濺了一滴鮮紅的血。

鬼場裡麵,鐘言正戳著飛練的腦門兒:“小小年紀,怎麼學會這些打打殺殺的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以後我教你識字,不許動殺心。”

“小小年紀……打打殺殺。”飛練跟著說。

“你……”鐘言無奈至極,“你不要聽錯我的意思,我是不讓你打打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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