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北伐(1 / 1)

問道章 文抄公 1511 字 2個月前

北民南下,來的不僅是地主富戶,更有慶國朝廷的使者。在風陵渡的行宮之內,段玉與秦飛魚一起,召見慶國來使,神色都有些怪異。特彆是秦飛魚,幾乎是看著段玉做到慶國的巡城銀章,現在又見連慶王派了使者過來,滋味實在複雜難言。“臣崔祿,拜見荊王千歲!”崔祿畢恭畢敬地行禮,麵白無須,身材肥胖,一看就是養尊處優之人。事實上,此人不僅精通琴棋書畫,善於言談,還是慶國的王室。作為這次出行的使者,自然也是清楚荊王之前身份的,甚至當初段玉威震慶都之時,他就有所耳聞,卻一點都沒有尷尬之色,仿佛將這一切選擇性遺忘了,一板一眼地行禮。“平身!”段玉擺擺手,命人接過遞上來的國書,掃了一眼,頓時笑了:“崔山向孤求援?”“胡人勢大,我王為神州氣數,憤而抗擊,縱敗也非戰之罪,慶國百戰之軍仍在!慶國與荊國,實是一衣帶水,唇齒相依!今慶國大難,來日荊國又豈能逃?還請速速發兵助之!”崔祿不卑不亢地說著:“若荊王想隔岸觀火,我主大不了降了胡人!”“果是能言善辯之使臣,唇齒如刀啊!”段玉端坐不動,讚了一句。越是色厲內茬,沒有底牌與自信者,談判時就越是喜歡虛張聲勢,甚至瘋狂欺詐,這道理他早就明白。此時麵色淡薄,望著崔祿表演,頓時就令氣氛一滯。片刻之後,段玉才說著:“若慶王降胡,那便是千古罪人,未來必被丹青史書鐵筆記載,遺臭萬年!”崔祿默然不語。降胡,這實在是最壞的出路,更何況,慶國與北燕仇深似海,沒有多少和解餘地。否則,之前打成屍山血海,豈不都成了笑話?縱然崔山肯降,北燕也不一定肯要呢,正如段玉不要南楚王室,讓嶽超代他乾了臟活一般,北燕要占領慶國,怎麼能容忍慶君存活?正是知曉這些,又對北方實在絕望,崔山才不得不向南方求援。對於他而言,這簡直是恥辱中的恥辱!實際上,段玉見到慶國的使者,倒是對崔山刮目相看了。此人做了這麼多年王者,算是曆練出來,頗有幾分勾踐忍胯下之辱的味道。對段玉而言,崔山都肯折節求援,他又怎麼會糾結於過去之事?縱然是之前,也是自己占了便宜,而崔山狠狠吃了一個悶虧。麵對失敗者,勝利者還是很有風度的。因此就道:“孤有意統一天下,必然北伐,不知慶國國君準備如何?”得南而望北,是最正常的事情,崔祿沒有什麼意外,但身軀還是不由一顫:“小臣……小臣……”北有胡人南下,南有荊王北伐,慶國此時絕對已經到了生死之局!更為悲催的是,根本沒有什麼好的應對辦法!這就是地處中原,四戰之地的悲哀!曆來天下大亂,梟雄王者都是占據四方一角,後方無憂,方可興起,再窺視中原,是同樣的道理。中原雖然四通八達,但一亂戰,立即處處烽煙,連一處安穩的後方都沒有。慶國之前強盛之時,固然四麵出擊,威風無比,一旦落入頹勢,沒有戰略縱深的弱點就暴露無遺。“你也不必再說什麼!”段玉起身,負手而立:“慶王此時還有兩州,可去王號而降,孤冊其為慶侯!領一州為封邑!”這的確是最後的善意,若崔山不接,那領兵打過去也是一樣。“去王號?領一州?”饒是之前早有心理準備,崔祿還是不由渾身一顫。這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慶國全盛之時,可是有著七州精華之地,雄兵數十萬,鎮壓四方的啊!如今,卻隻能退一州自保?這反差,也不知道王上能否忍受?崔祿冷汗淋漓,卻是清楚,若是王上不答應,立即就沒有絲毫活路。這一南一北的大軍,會如磨盤一般,將慶國整個磨碎,所有王室儘皆屠戮。縱然史書上,比這還惡劣的局麵,也幾乎絕無僅有。等到滿頭大汗的崔祿離開之後,秦飛魚就笑了:“王上條件的確有些苛刻,崔山未必會答應!”“難道他還以為能夠保有原慶國之地麼?孤雖然行分封之製,卻也不是傻子!”段玉之前雖然分封出去大塊土地,但無論是越侯、還是寧侯、乃至其它諸侯伯國,實際上都是他們控製在手的地盤。難道自己辛苦打上北方,是給崔山複國的?開什麼玩笑呢?給他一州,還是看崔山掌握了一定實力,並且有著威望上了。“並且……崔山還有其他路好走麼?胡人怕是連一州都不給他呢!”段玉嘴角浮現獰笑,繼續道:“更何況……縱然他不配合,孤就無法去北方了麼?”這麼一說,秦飛魚頓時一滯,又眼睛大亮:“莫非王上實際準備的突破口是……東陳?”北方此時一片亂戰,慶國居中,東為東陳,西為西戎諸國,北燕與草原位於更北方。西戎那邊道路崎嶇,並且太過混亂,段玉不作考慮。而慶國直麵胡人兵鋒,也並非什麼善地。若大軍要登陸,自是東陳最佳。畢竟,南方與東陳,也就隔了一條天河,隻要借道越國之北的陸渾、肥、鼓等伯國就可。並且,還可以走海路,雙管齊下。“這是大戰略,孤還要再斟酌一二……”段玉笑了笑,心裡卻是有些遺憾。自己在這裡當靶子,正陽道主居然硬是不上鉤。這就令速戰速決的可能,無限趨近於零了。‘說起來,還是一個玄天與黃天博弈的問題!’雖然有著群臣進諫稱帝,但段玉放出心意,以德望不足婉拒了。這是真的拒絕,不是什麼三讓三受的戲碼。因為他知道,此時的自己,還占不到天下氣運五成!要稱帝,起碼也得占據五成以上,才叫馬馬虎虎。這裡麵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祭祀的問題。真龍天子,天之臣子也,必祭天禱告!大夏龍庭圖謀複興再起,就是希望一統大陸,以真龍天子的身份,攜人道而犯天道,廢了玄天之祭,改祭黃天。如此一來,黃天氣運大漲,必能深邃地影響這個世界,玄天就一敗塗地。到時候,自己這個玄天頭號馬仔肯定沒好果子吃。同理,雖然北燕落在正陽道主手中,但此國縱然侵吞草原,擊破慶國,北方卻還有西戎諸國,乃至東陳大部未下,天下十成,最多占了三四成,比此時的段玉還要不如。這種程度,縱然祭祀黃天,撐死了也就與上次的高玄通一般無二,都是天魔解體一般,自損根基的法門。一旦不能速成,立即就要大敗。正陽道終究不是北燕王室,甚至需要聯合大夏才能掌控國勢,想冒然推動這點都不太可能。除非……北燕正式一統天下,證明了自己的‘天命’,才能違反傳統的力量,悍然廢除玄天之祭!而自己不同!隻要一滿五成,就敢登基稱帝,祭祀玄天!“若是拿下東陳那一塊,就差不多了”段玉眸子裡有著野心。這就是為何自己舍棄許多,也要快速統一的原因。隻要牢牢占據這個大義名分,再祭祀玄天,黃天就幾乎必敗無疑!‘可以想象得到,若我登基,一定是天塌地陷……什麼正陽道主、大夏龍庭,都要瘋了一般地前來阻止!’‘並且,也有可能直接開啟雙天的大決戰!’段玉對此十分自信。自己稱帝之時,就是玄天與黃天刺刀見紅的時刻!為了籌備那一日的到來,還需要多多準備籌碼才是。又踱了幾圈,這才令著:“宣……項無忌覲見!”“宣……項無忌覲見!”外麵的內侍口口傳唱,聲音遠遠傳播開去。沒有多久,項無忌急趨而入,一絲不苟地行禮:“臣項無忌,拜見王上!”雖然他是降龍伏虎的大將,但王上同樣也是,並且還是天師!不論國家大勢,光是個人實力,就將他吃得死死。而且,項無忌畢竟是降將,覲見之時,就有些忐忑。段玉笑問:“你見到嶽超領寧侯,可是心中不服?”“臣不敢!”項無忌冷汗一下就下來了。這種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就叫有怨望,光憑這一點就可賜死!“不必怕,封侯建國,哪個不願?這是人之常情!”段玉寬慰道:“你之前儘心竭力,輔助收編楚卒,也是有功,孤封你為征北將軍,領兵十萬,渡河入慶!”“謝王上,臣必肝腦塗地,死而後已!”項無忌五內如焚,連忙回道。“嗯……好好做,你是孤的封臣,比嶽超更親近一分,未來縱然在北地開國,也不是夢想!”段玉笑眯眯地,開出了條件。放眼天下,有哪個王侯比自己還能拉攏人?縱然北燕,能給項無忌數州建國麼?因此,大可放心任用降將,縱然遇到意外,也可以自身武力鎮壓之,這就是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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