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到後堂的林子默是剛要坐下吃飯,便瞧見楚寒露麵顯不太開心之色,而楊夢棋的神情中也顯得多少有一點兒不高興。自己看見她們兩人這一般樣子,料定肯定有事兒。他深知楚丫頭的臉上是藏不住事情的。在凳子上麵坐穩當的林子默,麵帶和悅之色道:“兩位夫人,你們有什麼話要對為夫說的,儘管開口便是。悶在心中不是一個事兒,畢竟時間一久,便會鬱結成疾。你們要是真病倒下,那麼我也沒有舒坦的日子過。”歎了一口氣的楚寒露搶先開口道:“這裡的屋子可要比我們過去住的地方破舊許多,而且房間內是空空蕩蕩。房子外麵也沒有花園可以散步和透氣。人家感覺有一些水土不服,一大上午都感覺不舒服,連連地有一種惡心想吐的衝動。我本想出去走一走,逛一逛,但是姐姐不讓。她說這裡人生地不熟,不可亂走動。”精神有一些萎靡不正的楊夢棋,生怕他誤解兩人貪圖享樂,於是實事求是道:“相公,你可彆誤認為是小丫頭矯情,而奴家同樣有類似的感覺,恐怕我和妹妹是水土不服。你總是堂堂地知府,總得還是要顧全一下自己和朝廷的臉麵。有必要置辦的物件兒,還是要辦的。不過,奴家真是擔心這裡有沒有賣我們所需物品的商人?進城以後,我總感此地顯得過於冷清。”迫不及待的楚寒露,繼續說出自己的憂慮道:“人家感覺這裡不但缺水,而且風沙也大。我是要天天洗澡的。要是某一天不洗,人家會感覺很不舒服。我們要是在這裡長期的待下去,人會不會變得乾巴了?等到我們再回家鄉之時,我的娘親或許都認不得她的小女兒了。”表示同意的楊夢棋是點了點頭,一方麵表示認同,另一方麵說出身為美女的顧慮道:“奴家和妹妹一樣,每日自是需要洗澡的。哎呀,看本地的氣候,我們說不一定,早中晚都要各洗一次澡。除此以外,我們姐妹的皮膚千萬不要變得不細膩。”林子默是安安靜靜地聽自己妻妾的抱怨,沒有覺得她們二人沒有正行。自己覺得她們的想法顯得有一些過於。這裡的自然條件雖然是要比廣西差一些,但是他可不會相信知府家的女人們連洗澡都會成為一個問題。關於兩人的皮膚問題,他隻能表示理解。不過,在進城之前,自己遇到了那一位美少女可是本地土生土長。她的皮膚也沒有顯得如同戈壁灘一樣,而是挺白皙的。至於摸上去的手感好不好?他沒有切身體驗到,於是不妄加定論。客觀上,安化城是要比桂平城的各方麵都要差一些。林子默是覺得她們二人應該不是嫌棄這裡的生活物質條件差,而是女孩子們的小九九,畢竟兩人有所擔心自己的相公會不喜歡失去保養的她們。在他看來,她們年紀尚小,第一次出遠門,又是背井離鄉,自然會感覺到各方麵的不適應和不習慣,正如同自己當年離開本地,去讀大學一樣。林子默是設身處地的替她們想,便完全能夠理解兩人的心情。從廣西潯州府到陝西慶陽府,他們一行人是千裡迢迢的走了好長時間,想必也把她們內心中一些美好的期盼給磨沒掉了。再沒有遠行之前,他相信楚寒露和楊夢棋會相當期待和略顯興奮,恐怕一度還會認為外地的月亮就是要比家鄉的圓。經過了不少州府,林子默是相信足以開闊她們的眼界,增漲了二人的見聞,畢竟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對於他而言,自家這兩個小女子的心裡麵自然而然的滋生出一些比較和對比。再加之,女孩子和男孩子相比,自是要更為戀家一些。她們有一些彆樣,完全屬於正常的人性和身體表現,畢竟長期住在南方的嬌柔女子,一時不能夠好的適應這西北的水土,等等。這時又開始回想起前世的林子默,好笑自己甚至口口聲聲地喊出過‘老子出去以後,再也不回來了’的“豪言壯語”。經過一番折騰,他還是會覺得生他養他之地最好,而最讓自己戀戀不舍的還是家鄉菜和故鄉的人。瞧見兩人不說話的林子默,會心一笑道:“我們家再苦不能苦了二位夫人,再累也隻能累為夫一個人。你們說得事情真是那一個樣子,即便沒有條件,我也要創造條件給你們安排。”楊夢棋和楚寒露是才感覺到了滿意。她們的臉上綻放出幾許笑容。這時,三人正式吃起了到達這裡的第一頓飯。菜式還是他們各自所喜歡的,沒有加入西北風味,畢竟考慮周到的楊夢棋是把自家的廚子都帶了來,目的便是想讓自己的相公能夠吃好喝好。吃過飯以後的林子默,回到房間小憩了一下是剛起來,便被告之楚二郎和趙文軒來了。他們都是自家兄弟,於是便從容的坐在花廳內喝茶。自己知道沒有天塌陷下來的大事,就顯得不太著急,慢慢地朝花廳的方向走了過去。步入花廳的林子默,屁股還沒有坐穩,便聽見楚二郎是直截了當道:“這裡的千戶所太坑人了。滿員應該是一千一百二十軍士,結果連一半的人都不到。這還不打緊,而最要命是這一半都不到的人中,竟然還有大部分被雇傭而來的冒名頂替者。”端起茶來是悠閒品了兩口的林子默,深知趙文軒是帶兵的行家,相信這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小事兒難不住自己的義弟,平靜道:“這種事情正常的很嘛!應該是見怪不怪才對。這裡的衛所真要是人員齊整,那麼我就不會聽見有關官府控製不住城內治安和本地局麵的風聞。”“知府大人教訓的對。”認識到自己失了正常“專業”水準的楚二郎,帶有自責的口吻道。趙文軒是沒有顯得緊張,雲淡風輕道:“我們手中隻要糧餉充足,就不怕招不到人。再者,我們還帶了一群人前來,應該還是足以應付小風小浪。”林子默是把手中的茶放到旁邊,一本正經的交待道:“我們還是按照老規矩辦。銀錢方麵,我們就先為朝廷墊付一下,畢竟人員齊整還是非常有必要。雖然我聽到一些不好的風聞,但是相信這無風不起浪的道理。這手裡麵要是沒有足夠的力量,即便你說的話是真理,彆人也會如同你在放屁一般。既然我在慶陽知府的任上,那麼這裡的一畝三分地就要我說了算。無論是這裡的地主豪強,還是外族的部落,都不能肆意妄為。”“兄長,你完全太可以放心,安穩得睡覺便是。這招募官軍士卒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好了。”自信滿滿的趙文軒,微笑道:“即便他們原來是一群綿羊,我也會把這一些綿羊變得虎狼。誰要是敢跳出來搞事兒,我就帶領他們去消滅對方。”林子默是從來就不懷疑他的軍事才能,於是嗬嗬一笑道:“我就是要得你這一句話。”隨即,趙文軒跟隨自己的義兄一同笑了起來。有一些聽不明白的楚二郎,內心裡麵多多少少地顯得有一點兒不安,完全不知道這一筆招募士卒的銀錢從何而來?笑過之後的林子默,再一次回歸到正題上麵道:“這軍士不足需要招募,想必他們的軍械等等應該也是鏽跡斑斑,需要進行大規模的更換。文軒,你就再辛苦一下,一並辦了。銀錢方麵要是不足,知會我一聲就成。至於其它相關事宜,我會以正式公文的形式呈報上去。”對於趙文軒而言,自己最煩的事情便是這文牘之事。由自己義兄來搞定這一些事情,自然是再好不過。兩人有了分工和協作,使得他才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軍務方麵。自己越是乾得出色,那麼他們才能在這裡站穩腳跟。傲氣在骨子裡麵的趙文軒,定然不願意見到被彆人趕出去的局麵發生。他明白林子默話中的意思,深深地懂得有兵才有話語權的道理。“二郎,你也彆想偷懶。”心中早有了安排的林子默,輕輕一笑道:“據說,這街麵上不消停。那麼你就先幫助這衙門內的官差們抓一抓這城裡麵的治安。隻有這安化城內太平下來,才使得我們有更多的精力和力量去治理城外的事情。”站起身的楚二郎,感覺到責任重大,雙手抱拳領命道:“我絕對不會辜負知府大人的厚望。”點過頭的林子默,手上的動作是示意他坐下來,提醒道:“你不能一味用強,畢竟這是手段,並不是最終目的。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好分寸,要不然就會出現越壓越反彈的局麵。”豎立起耳朵和聽得仔細的楚二郎,知曉他是要曆練自己獨立處理事務的能力。想到這一層的他,內心是既有壓力又渴望表現自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