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去插手糧米收購的林子默,使得李賢是再一次達到了壟斷市場的目的。桂平城內是重新恢複到了夕日的寧靜。手中還有多餘存糧的農戶們,一點點地往外賣,畢竟內心還在殷切的期盼米價能夠重新出現前一些日子的景象。付出了一筆不小代價的李賢,覺得還是值得,畢竟自己的手中還是可以繼續掌握桂平縣的經濟命脈。自己隻要再把軍糧一事承接過來,那麼失去的銀子又可以慢慢地賺回來。至於徐家的事情,他沒有聽到知府衙門裡麵傳出來絲毫風聲,於是稍微放下心來。對於這樣的結果,自己還是相當滿意,而最讓他高興的事情,莫過於李秉忠開始逐漸走向成熟。在李賢看來,要不是他兒子那一句,雞和蛋之間的關係提醒了他,恐怕自己和林子默是要繼續的僵持下去。感覺風雨已經過去的他,逐漸恢複到了往日奢靡和腐朽的生活狀態當中。人老心不老的李賢,隔三差五的便要去密室裡麵肆意的玩樂一番,而感覺玩膩味了這一群殘花敗柳的李秉忠,帶上自己的一幫子人是又去周邊的州府尋覓新鮮貨。盼星星,盼月亮的林子默,終於等到了賈三送出的消息。得知李秉忠有所行動的他,沒有阻止他們一行人出桂平城,更加沒有考慮半路抓獲。自己想要他們把擄來的民女送進了李府,然後再有所行動。沒有全信賈三的林子默,采取得是半信半疑的態度,於是他讓趙文軒軍營中的探子,日日夜夜地監視四門和李府的動靜。自認為一切風平浪靜的李秉忠,有所收獲得從外地趕回來了桂平城。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選擇傍晚入城,然後直接回了府。第一時間,林子默是從探子的口中得到了這一個確切的消息。自己沒有立即采取行動,而是先讓他回軍營通知趙文軒,點齊軍馬來知府衙門。委決不下的林子默,不得不反複的權衡風險。自己要是帶領人馬前去撲了一個空,一連串麻煩事情都會出來,畢竟李賢可不是隨意被人揉捏的麵人兒。如若他要是選擇裝聾作啞,那一些被李家父子玩弄的良家女子,恐怕難再見天日。即便自己沒有染指她們,也成了李家父子的幫凶。除此以外,林子默是深深地感覺到這一顆毒瘤不徹底切掉,會有更多人受害。像徐致遠這樣的家庭都能被李賢搞得家破人亡,何況是小老百姓呢?讓自己手持火把的軍士們在外等候的趙文軒,獨自一人走進後衙大廳,看見自己的義兄一個人坐在圈椅之上,於是一本正經道:“兄長,我的人馬已經在衙門外等候了。”抬起頭的林子默是徐徐地站了起來,而神情中顯得有一點兒委決不下,便做出一個最壞的打算道:“如果我們此去沒有達到預計的目的,你一定要把所有的責任朝我身上推。為兄來承擔全部責任,而你非得要把自己摘乾淨不可。到時候,你可千萬彆顧念我們的兄弟之情,而越是落井下石越好。我們兩個人中,總要保住一個人才行。”“真要是那樣。兄長還是讓文軒來一力承擔。我要是折進去無所謂,而你要是栽倒進去,真就沒有任何指望了。”雙手抱拳的趙文軒,沒有一絲苟笑道。內心顯得有一些忐忑的林子默是淡淡一笑道:“這個事情,恐怕你沒有辦法一個人承擔。要是沒有我的調令,你獨自帶上兵馬就去包圍李府搜人,除了落人以口實以外,那便還犯了朝廷的律法。輕則說你擅離值守和越權,而重則就會治你一個坑害士紳和對朝廷不滿的罪名。為兄是知府,所以是有權限調動你們協助地方緝拿和搜查。萬一真要是出了事,你隻管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全是奉我的命領行事。”極為重視兄弟義氣趙文軒,最開始是死活都不答應,而林子默是好說歹說,才把他給說服。林子默是比任何都清楚,除了自己和李賢徹底撕破臉以外,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走漏風聲。自己這一個對手的後台可是吏部尚書李裕。即便是廣西巡撫韓雍,都得禮讓他三分。林子默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沒有帶上王強等人,便走了出去,而趙文軒是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雖然這一去似乎不如上沙場那樣的危險,但是事實上,兩者根本沒有多大的區彆。做好了最壞打算的他,還是要給家人留下一點兒可以逃生的力量。走出知府大門,便看見整裝待發的五百軍士,於是翻身上馬的林子默是沒有再猶豫,親自帶領他們奔向了李府。至於接下的事情,自己和趙文軒是對照李府的情況,反反複複地討論過多次,得以定下了最終的方案。軍士們隻需按照事先的計劃,一步步地去做便可。李府的四周是先被人給包圍了起來。一名百戶是走到大門前,用拳頭用力的砸門。在夜間,‘咚咚咚’的聲音是格外的響。他是一邊打們,一邊高聲喊叫。站在平台上麵的林子默和趙文軒,顯得很是耐心。他們和身後的一乾軍士都在等待大門打開的那一刻。“來了,來了,我正在給你開,不要催命啊!”門子是急急忙忙地打開大門道。‘咯吱’一聲響,門是剛被打開一道縫,就見站在平台上麵的六名軍士是分成兩組,動作迅速的把左右兩扇大門推開。抬起右手臂的趙文軒,輕輕地揮動了一下手,而他身後的兩百軍士們是爭先恐後衝了進去。第一次見到這種陣勢的門子,腳發軟便一屁股坐在了地麵上。被嘈雜之聲驚動的護院們是在管家的帶領下走出來,想要一看究竟。他們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連象征性的抵抗都沒有意思一下,便非常配合的把手中的各種武器扔在了地麵上,然後按照官軍百戶的意思,走到旁邊是老老實實地蹲了下來。完全不敢出聲的他們,非常清楚得知道什麼叫做人多勢眾,而見到對方又是官軍,變得更加不敢吱聲。剛想睡下不久的李賢被聲響驚動,披著外衣是剛剛走到前廳,便見到了林子默,於是忍不住質問道:“林知府,你這是一個什麼意思?”林子默是一臉嚴肅道:“你們父子做了什麼壞事兒,還需要問本府嗎?那一些女子被關在那裡,速速地帶我前去,要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我聽不懂你的意思。”努力保持鎮定的李賢,麵無表情道:“林大人,你彆欺人太甚。你這樣找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來栽贓我們父子,意欲何為?”“本官要為陛下分憂,為民除害。”想起古裝劇裡麵一句台詞的林子默,負手而立的正色道。冷冷一笑的李賢是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說的話。沒有發急的他是先穿好了身上的衣服,然後不急不慢的坐了下來。自己在廣西這一帶也算得上是有名的一個士紳。即便林子默是要整自己,拿不出沒有切實的證據,也奈何不了他。麵無笑容的李賢,徐徐道:“林大人,你隻管搜便是,而我沒有任何意見。誰叫你是官,我是民呢?不過,醜話可要說在前麵。你要是搜不到令人信服的證據,彆怪我發動這裡的士紳,大戶,讀書人,一起去京師告你的狀。”緩慢坐了下來的林子默,麵帶微笑的譏諷道:“看不出來,李鄉紳也會威脅人。我一直還以為你是好人。事到如今,我們不妨來掰扯一下。你這一份偌大的家業,應該是建立在不少人的血淚和屍骨之上吧!被你臟臟,陷害,整倒的人應該也不再少數。即便我用了你同樣的方法,你說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報應了?”氣的臉色發白的李賢,笑得極其不自然道:“非要說我犯了王法,那麼你的人證,物證何在?姓林的,老子知道你想吞掉我的家產不是一日兩日。不過,你先彆得意。在看來你是眼睛大,肚子小,吃不下去的,而我們李家也不是隨意任人宰割的貨色。”知道他不明白的林子默,沒有做出任何解釋。即便自己說了,他也是不會相信。被人找來的賈三,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前廳。沒有給李賢見禮的他,看見了滿院子的官軍,便認定李府是徹底完蛋了。自己心想,他當初得選擇是無比的正確,要不然也會跟著玩兒完。“你要的人證來了。”瞧見賈三進來的林子默,似笑非笑道:“說吧!李老爺子年紀大了,記不得自己所乾過的肮臟事情,那麼你就提醒一下他。”李賢是看見賈三的出麵和聽完他所說過的話,惱羞成怒道:“你這一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賈三是強詞奪理的自我辯解道:“小的和林大人本來就認識,不但是同鄉,而且還是近鄰。你們父子背地麵乾過一樁又一樁的缺德事兒,著實讓人憤怒。良心還沒有泯滅的我,決定洗心革麵的揭發你們的種種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