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日,林子默的大軍是繼續向貴縣的境內前進。他已經得到探子和幾路官軍送來的各種消息,清晰的判斷出餘部侯的叛軍是已經被包圍在了貴縣的某一個區域內。自己的任務差事便是防止被圍困的叛軍突圍。雖然有幾路官軍的配合,但是難保不會出現意外,畢竟他們可是數萬之眾,而真要齊心合力的朝一個方向突,完全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自從林子默統率的兵馬進行貴縣境內以後,官軍的飛馬探報是越來越平凡,一個接著一個的來到林子默的麵前,呈交了自己所帶的各式公文。在他看來,裡麵最為嚴厲的將令便是從一品的都督同知趙輔所頒布下的死令。這一次的主帥要求前來圍剿的全部官軍務必全殲餘部侯的這一支叛軍人馬。若是被他從哪一個方向突圍而出,負責哪一路的官軍統率必當嚴懲不貸。林子默是知道自己沒有更多選擇,隻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麵對。餘部侯的叛軍人馬隻要不從自己的方向突圍出去,那麼自己就不會承擔任何責任。不過,事情的發展總是不會按照個人的想法而為。他們進入貴縣不到半日,便遇到了餘部侯的主力人馬。雙方的遭遇不是偶然,而是一個選擇性的所為,畢竟林子默的這一支官軍的人馬最少。在官軍派出各路探子的同時,餘部侯的叛軍自然也會派出他們的探子。既然他們選擇了突圍,那麼自然會選擇最為薄弱的一麵進行攻擊。雖然他們的武器裝備和訓練都不如林子默的三千官軍,但三萬多人是黑壓壓地一大片。叛軍們要是如潮水一般的前仆後繼,自然有極高機會突破林子默的這一支官軍的圍堵。騎坐在馬背上的林子默是緊急傳令下去,擺好陣勢,準備迎敵。讓自己感到欣慰的事情莫過於,這裡不是北方廣大的平原,而且雙方作戰的主力兵種不是騎兵,要不然決計抵擋不住。現如今,他隻有一個念頭,決計不能把餘部侯放走。身為先鋒的方千戶是首先擺下了戰陣。在趙文軒的力薦下,林子默是接受了自己義弟提出的倒品字型布局。身為後軍的錢千戶,即刻便被放在了和方千戶是同樣平行的位置上麵。他們二人是一個負責左麵,而另一個負責右麵。林子默和趙文軒統領的中軍是負責中間,也是麵對叛軍的正麵。雖然方,錢二人成掎角之勢,但是難以起到護衛中間的作用,畢竟他們的三千人馬正好堵住了餘部侯想要衝出包圍圈的當口。所以,注定了任何人都不能輕動。內心有數的趙文軒,神情凝重的說出自我想法道:“我們隻需抵擋住叛軍前幾波的進攻,便能穩定住局麵。在我看來,他們如今的處境,應該是困獸之鬥。他們的前三板斧就會異常的凶猛。我們隻要能夠等來其他幾路官軍的合圍,那麼餘部侯將插翅難飛。”心中完全沒有底的林子默,深知他說的在理道:“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為兄隻得辛苦義弟在前麵帶領士卒們守住正麵了。”感覺責無旁貸的趙文軒,雙手領過他的將令道:“兄長大可放心,隻要有文軒在,定然不放賊兵一人通過。你權且在這裡督戰,其餘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為了萬全的林子默,擔心他的人手不足,便命自己的義弟把全部人馬帶走,而自己的身旁隻剩下王強等八人護衛。自己翻身下馬,站在一個土坡上麵,專注的看前方。在這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即可將要發生一場幾萬人的廝殺。至於各自還能不能活下去,隻有天知道。正色的林子默是交待站立在自己身旁的王強道:“你讓他們全部都準備好,隨時將要發生一場大血戰。這一次不同於山賊那一次。方,錢兩邊要是不出問題,那麼我們便可以不用出擊。若是他們的陣腳不穩,我就親率你們八人出戰。到時候,是生還是死,我們就各求多福吧!”雙手抱拳的王強,一本正經道:“主人無需親自出戰,而隻需由我帶領他們出陣即可。”回過頭看了一眼他的林子默,輕輕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當上了知府,命就要比過去貴重了?還是你覺得我已經沒有了當日在平南城時的驍勇了?”趕緊單膝跪地的王強,自我辯解道:“小的絕無此意,隻是認為主人沒有必要親自犯險。”“起來吧!”林子默的雙眼是繼續注視前方敵情,微笑道:“我已經說過,如是非必要,決計不會率領你們出擊。文軒那一麵,我完全能夠放心的下。至於另外兩邊,希望他們二人不要讓我太失望就行,要不然我這一顆腦袋就真交待給他們了。”王強是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也無濟於事,便起身走到眾兄弟的麵前,交待了林子默的命令。高翔等氣人沒有多話,領過了他傳過來的主人將令,然後紛紛地檢查起各自所帶的武器。有著各種對戰經驗的他們都不怕死,所以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這裡表麵看起來是風平浪靜,但是林子默是相信很快就會出現“暴風雨”。突然坐了下來的他,掏出口袋裡麵的汗巾,擦拭起王強遞送過來的馬刀。雖說他沒有用過這一個東西,但是決定還是先試一試再說,畢竟自己這一對人馬可是騎兵。林子默的這一邊人馬是嚴陣以待,而餘部侯的叛軍也做好了戰前的必要準備,就差一聲號令便可行事。自己這一麵依然是防守,所以不會選擇主動攻擊。他隻要能夠阻止住他們突圍,便是完成了率兵出桂平城的差事。林子默是一點兒都不急於和叛軍主力決戰,畢竟時間越是朝後麵走,己方越是有利。自己還是相信他的友軍正在向這一個地域靠攏。半個時辰過去,餘部侯的叛軍是開始了動作。急於突出重圍的他們,朝三個方向是一起發起了進攻。官軍的第一排都是清一色的刀盾兵,而他們的身後分彆站有弓箭手,強弩手和火銃手。當叛軍士卒進入到不同的距離的時候,三種裝備有遠程武器的官軍士卒將會輪番站在刀盾兵,身後進行攻擊,而他們的後麵,又站立著長槍手等。站在高處是看得真切的林子默,瞧見叛軍士卒們如同蝗蟲一般,成堆成堆地朝己方是衝了過來。衝在前麵的人被弓箭是射倒了一大片,但是仍舊沒有阻止到後麵跟上來得士卒。親自上陣督戰的餘部侯,為了早一刻衝開逃生的缺口,命自己的遠程兵種可以任意射殺膽敢後退的己方人馬。他的想法很簡單,那便是先逃出去再說。至於傷亡,餘部侯早就不考慮了。一盞茶的工夫不到,叛軍的兵鋒已經貼上了站在最前排的刀盾兵。官軍的長槍手是站在刀盾兵的身後,奮力的刺向外圍的叛軍士卒。慘叫聲,哀嚎聲,喊殺聲……是此起彼伏。鮮血是已經把腳下的黃土地,點綴成了斑斑地紅色。正如趙文軒在事先所料想的那樣,叛軍是處於了一種瘋狂的狀態。雖然他們的武備簡陋,但是精神處於一種病態的亢奮,不惜血肉之身,便朝長槍上麵直衝而來。這樣的好處便是為後麵跟上來士卒找到了殺掉官軍士卒的機會。林子默是注意到自己的義弟,已經是身先士卒的站在前麵,一麵奮勇殺敵,一麵從容的指揮軍士進行有效的防禦。起到領頭示範作用的趙文軒是臨危不懼,大大地提升了自己手下們的士氣。加之,他們的武備精良和訓練有素,所以損失並不大。士卒們的鬥誌昂揚,更進一步減小了趙文軒的壓力和己方人員的傷亡。於此同時,叛軍們也感覺到中間的官軍死硬硬地,完全啃不動。他們想退,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退,身後的人是一茬一茬的隻顧湧上來。即便自己不倒在官軍的兵刃下,也得倒在自己人的手中。沒有更多選擇的他們,隻有早死早超生的一條路可走了。防禦左邊的方千戶,已經感覺到吃力,而防禦右邊的錢千戶,也表現出了一些疲憊的態勢。不過,兩人還算勇猛,要不然早就支撐不住如今的局麵,會被叛軍衝開了豁口。他們的內心都非常清楚,逃跑的結果隻會被主帥趙輔摘掉腦袋,畢竟他發來的公文裡麵已經說得足夠的詳儘。兩人雖然是韓雍的人,但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方千戶和錢千戶是不會相信他們的主子會為了保住自己,開罪比自己還要高兩級的實權派人物。早就想通的他們,知道戰死還能被朝廷追封,不牽連家人。各自要是選擇敗逃,恐怕將來死的人不會是自己一個,少說也是被抄家滅門的大罪。奮力血戰的二人和站在土坡上麵觀戰的林子默,想法是如出一轍。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都選擇了豁出性命不要,保全家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