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桂平城的城門在關閉的前一刻,林子默是率領自己的狼牙衛隊入了城。除了他和高翔的衣服上麵看起來整潔以外,剩下的七個人就如同剛從地獄的血池裡麵爬出來一樣。刺鼻的血腥味道是在他們通過城門的時候,便被城門吏聞到了那一股所散發出來的強烈氣味。雖然天色已晚,但城門吏還是識得知府林子默。即便他不認識這一位正主,同樣是不敢阻攔和盤查這一行人,畢竟給他的壓迫敢實在是太強,以至於自己都不敢抬頭去看他們。沒有選擇回府衙門的林子默等人,直接去了自己義弟趙文軒的軍營。畢竟他認為周龍還是押解到那邊看管起來最為安全。他們是穿街過巷,並沒有引起百姓們的過多關注。在這一個日落而息,日升而作的時代,城中的普通百姓們早就上床睡覺休息,有老婆的人便抱老婆,沒老婆的人便隻好報枕頭。所謂的明代夜生活,那是屬於那一些有錢有勢的人專享。站在軍營外麵,帶領士卒們打起火把站崗放哨守夜的一名百戶是趙文軒過去的老兄弟,所以識得他們的知府大人林子默。早就聞到汗臭味中夾雜著強烈血腥味的百戶,憑借自己久經戰陣的經驗判斷,認定他們前不久是經曆過了一場殘酷的血戰。沒有做出任何阻攔的他,趕緊打開營門,恭送了他們一行人進去,畢竟軍人最為敬重的人便是真正的勇士。來到趙文軒營帳外的林子默是翻身下馬,徑直的走了進去。還未休息的趙文軒,借助營帳內的火光在看兵書,畢竟自己的理想是要做一名儒將。不過,他的實際行動往往是背離了儒將的軌道,而給眾人的印象就是一名身先士卒和不怕死的猛將。趙文軒看見營帳外麵走進來的人是自己的義兄,便放下手中的書卷,主動的站起身道:“這麼晚了,兄長怎麼來我這裡?難不成,發生了什麼大事?”“大事到是算不上,隻能算得一件小事。”林子默是走近之後便站在原地,不急不慢道:“我把二龍山的寨主周龍抓了來,想要放在你這裡看管,而人已經被我押了來。”滿口答應下來的趙文軒,想要查看究竟,緊接著便隨自己義兄是走了出了營帳。他第一眼看見王強等八人的模樣和神情,判斷出來的結果和自己的百戶是一模一樣。神情中顯得很不愉快的趙文軒,帶有責怪的口吻道:“兄長是沒有把文軒當義弟看待。”一時沒有回過味兒的林子默,突然有一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道:“文軒,此話何意?”“你帶他們去血戰山賊都不叫上我,且不是沒有把我當義弟看待。”趙文軒是振振有詞道。林子默是知曉自己義弟性情耿介,聲聲地抱歉道:“沒有叫上你一同前往,實屬倉促。還有便是,為兄是想要你專心治軍,所以就沒有知會你。像這種地方上麵的小事,就不用勞煩義弟的士卒們了。再說,我這一次對山賊們是發動的奇襲,而去得人越少,反而越利於成事。”“既然我們是結拜兄弟,那麼就應該有難同當。”趙文軒是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道:“義兄要是再這樣孤軍犯險,那就真不把文軒當成自己人看待了。”稍微用力揍了他胸口一拳的林子默是嗬嗬大笑道:“要是將來還有這樣的送死差事,那麼為兄一定叫上你。我林子默是任何人都可以不叫,唯獨你趙文軒非得喊上不可。即便死了,黃泉路上,我們兄弟二人相互有一個伴兒,走在陰司路上也不會感覺到寂寞和孤單。”隨即,趙文軒是跟隨他大笑起來。笑過之後的他是走近周龍,認了認他的模樣,便讓自己的心腹手下是把他押進了軍中特製的牢籠。威風早已經不在的周龍,神情顯得特彆頹廢,而精神是垮掉了一半。他完全不知道林子默的腦子裡麵是如何想得,便隻好選擇走一步看一步。沒有急於離開的林子默是把趙文軒重新叫進了營帳之內,故意壓低聲音道:“你得把這個人給我看牢實了,千萬不能讓他死掉。周龍這老家夥盤踞二龍山三十餘年,定然是有一個大寶藏。無論用任何的手段和方法,我們決計是要從他的口中翹出寶藏的所在位置。”“兄長是應該有了打算。”微微一笑的趙文軒,雙眼注視林子默道。林子默是毫無保留的和盤托出道:“為兄要不是看重了周龍那一筆藏起來的金銀珠寶,早就把他給結果掉了。留這種惡貫滿淫的人在這個世上一日,那就是多造孽一日。”趙文軒是自信滿滿地直接表態道:“兄長放心,我絕對會想儘辦法撬開他的嘴。”“一切小心行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臨走之前的林子默是再三的叮囑自己的義弟道。趙文軒是親自把林子默等人送出了軍營大門,是才重新返回。騎坐在自己的馬上的林子默,感覺二龍山的事情是了結了一半,而另一半還未結束,畢竟還有山賊的殘餘沒有徹底被消滅。放下一半心事的他是繼續開動腦筋,設法是要把此事完美的畫上句號才行。在家中的楊夢棋,失去了平日裡的冷靜,著實擔心起林子默的安危。自己是越想越覺得他的話中有蹊蹺。思前想後的她是發覺出了不對,畢竟自己的相公沒有打獵的愛好。即便是他心血來潮,完全用不著把自己的貼身護衛全部帶上。她知道他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楊夢棋是派出幾撥人出去打聽消息,並且還讓人去問了府衙門中的官吏,而回報的結果統統都是不知道。自己越是得不到林子默的行蹤消息,便大膽的斷定自己的相公定是瞞著她去乾了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她再把楊羽要去二龍山當人質的事情聯係起來,就更加的確信他這一次外出的目的絕非打獵。心急如焚的楊夢棋是在正廳裡麵走過來走過去。“夫人,老爺他們回來了。”同紀小娟是一起站在府門外石獅子旁邊的采月,瞧見林子默等人走近是翻身下了馬,便急匆匆地去大廳報信道。雙手合十的楊夢棋,那懸著的心是一下子便踏實,自言自語道:“多謝菩薩保佑,多謝佛祖保佑……相公能平安回來,信女楊夢棋定然會為眾位神靈重塑金身。”距離她不遠的采月,補充道:“奴婢雖然沒有看得真切,但似乎大管家等人是滿身的血汙。”聽到這裡的楊夢棋是趕緊就向門外走,極為擔心林子默受傷。她這一出來,恰好遇見他帶領眾人朝內走。林子默是本打算自己獨自去見她,畢竟他的全身上下沒有沾染到血跡。自己娘子看見他這般乾淨的樣子,想必也不會擔心。不過,這一切都化為了泡影。畢竟,楊夢棋是一看他們這一幅樣子,眼淚是忍不住便從眼眶內滾落了出來。轉過身的林子默是麵朝自己的狼牙衛隊,麵無笑容的發出一道將令道:“你們也累了一天,那便下去好生的吃喝,洗澡,睡覺,而受了傷的,先療傷。”王強等八人是站直身體,整齊的雙手抱拳領命道:“遵命。”他們是才紛紛地散了去,而林子默是重新轉過身,走近自己娘子的身前,語氣相當溫柔道:“你哭什麼哭,我這不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楊夢棋是兩隻小粉拳是如同雨點打在荷葉上一般的落在他的身前道:“叫你騙我,叫你騙我。”林子默是雙手把她抱在自己的懷中,好言好語的哄道:“彆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為夫的肚子餓得厲害,足足能吃下去一整頭牛。娘子可為我準備了全牛宴席否?”收住眼淚的楊夢棋,雙手是擦拭了一下麵頰的淚水,嫣然一笑道:“又騙人。奴家倒是很想瞧一瞧相公如何吃下去一整頭牛?”嗬嗬一笑的林子默,鬆開抱住她的雙手,然後負手而入。沒有緊跟在他身後的楊夢棋,囑咐采月和紀小娟通知廚房多準備一些精致的飯食,畢竟需要招待好凱旋而回的英雄們。瞧見老是不開飯的楚寒露,已經用零食把自己肚子填飽。雖然她沒有像楊夢棋一樣窺測出其中的玄機,但是哈欠連連的她,為了等林子默回來,依然堅持不去睡覺。林子默是走進飯廳便瞧見正在用雙手揉眼睛的楚寒露道:“小丫頭,要是想睡便去睡吧!”抬頭看見他回來的楚寒露跳下椅子,小跑到他的麵前,撅起小嘴嗔怪道:“子默哥,跑出去玩就應該把我帶上啊!不帶上我,而還這麼晚回來,便是大壞蛋。”摸了摸她頭的林子默,自然不能說出實情道:“好,下次,我準保把你帶上。”歡天喜地的楚寒露,招手示意他彎下腰,便動作飛快的親吻了自己相公的左臉一口,作為他答應自己的獎勵。搖了一下頭的林子默,覺得聰明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畢竟有的時候不聰明的人,還不煩勞,而聰明的人,卻很煩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