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紀小娟,采月,采蓮是分彆為各自的主人端上來他們各自喜愛的茶。林子默的茶,露水所沏的雨前龍井;楊夢棋的茶,雨水所泡的洞庭碧螺春;楚寒露的茶,山泉水所泡的安溪鐵觀音。他們三人是品完了飯後茶,才由身為正妻的楊夢棋說出了對采星的處理結果。聽到要采星和她爺爺一起離開林府的三個大丫鬟,不約而同的齊聲道:“夫人,公正。”“彩月,具體的事情就交給你來辦理。”楊夢棋是完全相信自己的貼身丫鬟有這一個處理能力道:“你先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算是給他們爺孫的安家費,然後我會把他們二人的賣身契交由你送去給他們。即便她做錯了事情,我們林府也不會虧待她。”應諾下來的彩月,轉身就離開就去辦自己主子所交代的事情。不想再攙和進來的林子默,起身就去了書房躲清靜。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自己還是一個貪官?自己知道曆代所謂的明君聖主,處理起家務事情和他一樣是一個頭兩個大。林子默的內心比任何人都清楚,采星是受到了極其不公正的對待,但是自己隻能這樣辦。雖然自己可以強硬的表態,乾坤獨斷的彈壓下來這一個風波,但家事不同於公事,自然要尊重家裡人的普遍意見傾向。他瞧得出來楊夢棋是在經濟上麵對采星進行了補償,畢竟一百兩銀子可以買到二十畝好地,足以讓他們祖孫二人衣食無憂,不用再過顛沛流離的生活。在書房裡麵還沒有待上一炷香的時間,彩月是已經把兩張賣身契和一百兩銀子的銀票放在了采星和她爺爺的麵前,並且轉告了夫人對他們的處理決定,要求二人明日晌午前必須離開林府,要不然就不會對他們這般客氣了。在她離開前,完全不顧及夕日的姐妹情誼,並且沒有忘記再罵采星一句‘下賤坯子’的惡言。感覺到極其丟人的老頭兒,伸出手就給了自己孫女一記響亮的耳光,罵她‘不知廉恥’,非要和她斷絕關係。滿心委屈的采星,雙眼落淚的跑出門外,找尋到還坐在飯廳內和楚寒露閒聊的楊夢棋。‘撲通’一聲,哭得淚人一般的她是雙膝跪倒在地,一麵磕頭,一麵求大夫人收回成命。她是捫心自問,絕對沒有勾引老爺的意思,而隻是承認自己對主人有少女情懷。“走開,看見你就討厭。”滿臉不悅的楚寒露,不想采星繼續待在這裡,非要敢走她道。理智的楊夢棋是早就知道自己相公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少女殺手,要不然她手底下麵的大大小小地丫鬟們不會爭著搶著的要求去伺候和服侍他。自己的男人林子默是不但長得一表人才,解元功名,而且憑借自己的能力和才華是身居潯州知府之位。楊夢棋堅信自己和楚寒露是命好,要不然她們才沒有機會陪伴在他的左右,而她要不是和林子默早有婚約,恐怕自己正妻的位置應該是屬於韓彩衣這類出身名門世家,才貌雙全的奇女子了。身為女兒身的楊夢棋非常能理解彩星這種想攀附高枝的念頭,畢竟這世間的女子都期盼嫁給像自己相公一般的男子。自己雖然身處明朝,但是遙想起了未來。在她不知道的未來社會裡麵,按照二十一世紀最流行的話,林子默是應該完完全全地被歸類於高富帥。準確的說,他還要在‘高富帥’三個字中加上一個貴字就更為貼切。此時此刻,不會改變心意的楊夢棋,不隻單單地為楚寒露打抱不平,而是不能開這一個口子。她要是一時心軟,恐怕自己下麵的丫鬟們將會有一樣學一樣。自己的相公又不是柳下惠,不可能坐懷不亂。楊夢棋是真不怕林子默多納妾,而是擔心下麵的小丫頭們不安與事實,人人都抱有投機心理就真麻煩了。她隱隱地感覺到了這種不好的苗頭,所以必須剪除,好讓下麵的丫鬟們安於本分,不要存在僥幸心理和不切實際的幻想。“起身吧!”心意已決,再無法改變的楊夢棋,語氣和善道:“離開林府以後,你還是好好地和自己的爺爺過活。有的事情還是要看天意,不是人為就能改變。即便你真委屈,那也是一個人的命。彩月,采蓮,帶她下去。我和二夫人還有其它事情要談。”站在旁邊的彩月和采蓮,分彆走到采星的左右,完全不顧她願意不願意,強行把她拉了起來。采星滿腹的苦水,真是沒法訴說,而她已然知道改變不了目前這一切,便隻得傷心落淚。自己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上天會對她會如此的不公平?不想看見主子煩心的彩月,語氣中帶有強硬的威脅道:“夫人已經對你是仁至義儘,而你要是再不知道進退,休怪我們對你動手了。即便把你打死,我相信也不會有人去給你喊冤。哪怕你那一個老不死的爺爺吃了熊心豹子膽,隻不過是晚一步下地獄裡麵去陪你而已。”作為老實人的采蓮,看見采星是既可憐又可恨道:“你還是不要在這裡煩兩位夫人了。”仍然哭泣不止的采星,還是不得不被采蓮和彩月強行的拉出了門外。不想放棄的她是沒有吵吵不休的為自己辯白,而是選擇雙膝跪在房門外,期盼奇跡那一刻的發生。站在門外的彩月,很是不滿她的這種帶有自殘意味的手段來逼自己主人改變心意。要不是站在彩月旁邊的采蓮心慈,並且及時的阻止,恐怕采星粉嫩的小臉上早就留下了不少手掌印。沒有打成她的彩月,還是叫來四名小丫鬟,生拉硬拽的把她給拉走了。坐在屋子內的楊夢棋,拉住楚寒露的雙手,微笑道:“你和相公的事情,還是不要太著急,切勿耍小性子。我的妹妹長得如此可愛,早晚都能和我們的相公花好月圓。你要相信這天底下沒有不饞魚的貓,所以還是要有一點兒耐心。”大大咧咧的楚寒露,不是弱智,更不是腦殘,基本明白了她的意思問道:“早晚是多久呢?難不成,要我等到七老八十?即便我有那一個耐心,可不知道我是否有那麼長的命。”楊夢棋是會心一笑,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小妮子,你今年才十四歲,還怕沒有機會?”摸了摸鼻子的楚寒露,不方便再說下去,畢竟話已經到了相當羞人的地步。看見天色已經不早的楊夢棋,催促她是早一些回房休息。送走了楚丫頭的她,沒有讓其她人跟隨,而是獨自一個人去尋找林子默。雖然采星的事小,但是夫妻之間仍舊還需要溝通一下,解除心中的芥蒂,避免帶來不必要的誤會和隔閡。坐在書房的林子默是閉著雙眼,雙手的大拇指是輕輕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推開門的楊夢棋,注意到屋子內隻點了一根蠟燭,雖然不明亮,但還是能夠看清楚自己相公那一張俊美的麵龐。站在門口是停留了半分鐘的她,徐徐地向他走了過去。聽見熟悉腳步聲的林子默,沒有睜開雙眼,便知道是楊夢棋道:“你怎麼來了?”距離自己相公隻有一步距離的楊夢棋,站在其身後是親自替他揉起了太陽穴,而沒有提及采星之事道:“奴家知道相公既要為家事又要為公事,十分的操勞。”背靠在椅子上麵的林子默,一邊享受她的按摩,一邊無奈的笑道:“誰讓我是一家之主呢?”“奴家看得出那一個丫頭是情真意切,真心不願意你。”雙手很有規律和節奏的楊夢棋,力度拿捏的非常好道:“相公是否暗地裡再賞她一些銀錢?”睜開雙眼的林子默是伸出左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左手背道:“你已經安排的很好了。為夫要是再賞給她一些銀子,恐怕就會讓她覺得你這一個大夫人處理的不夠公平。此事說來說去,還是我害了她。不過,事已至此,也就隻得這麼辦了。”走到他麵前的楊夢棋,不認可自己相公的說法道:“相公,沒有錯,而錯就錯在這無意間的闖入。那日,要是沒有采月和采蓮這兩個丫鬟在場,恐怕事情就發展不到如今的地步。壇子的口好封,而人的嘴不好封。奴家不能讓相公背負上一個好色的壞名聲,所以不得不犧牲她。林子默是把她拉入到自己的懷中,深感她事事都為自己著想道:“娘子,賢惠。”坐在她雙腿上麵的楊夢棋,兩隻手勾住他的脖子,輕輕地搖了一下腦袋道:“平心而論,奴家這事做的確實不厚道。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雖然我完全相信相公的話,但是楚丫頭,彩月和采蓮就不會那麼去想。我們後宅的上上下下,恐怕沒有幾人是安分守己的。在他們的內心裡麵,想得最多的事情,恐怕就是如何在我們當主子的麵前掙表現和撈好處了。再者,就是欺淩旁人和弱小,排除異己,打擊報複……”雙手環抱住她腰身的林子默是早就知道有“後院爭權奪利”一說,而自己的後院自然不能幸免和例外,於是獎勵性啄了一口,她那薄薄地雙唇,意味深長道:“娘子,實在是幸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