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聽好話,如同仙樂一樣,容易讓人飄飄欲仙。楊羽所說的話不是馬屁,的的確確是半真半假的實話,畢竟楚寒露可愛模樣足以擔當得起玉女二字。另外一半的假話就是,他認定她是林家的千金小姐,所以說出口的目的,就是爭取對方的好感,畢竟自己要在這裡居住和生活下去,必須和各方麵的人搞好關係。即使不能做到麵麵俱到,他也要做到不讓他人討厭,畢竟流浪和行乞的生活,或多或少滋生出了一種不安全感。天生就饞嘴的楚寒露,看見滿桌子的珍饈佳肴,又聽見有人如此的誇獎自己,內心很是開心,緩慢的坐了下來道:“你說我像觀世音菩薩身邊那一位雙手抱著水晶玉淨瓶的童子。在你的心目中,誰又像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呢?”楊羽是用左手背,擦拭了一下滿嘴的油花,直截了當的回答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我姐姐楊夢棋了。你仔細看一看,我姐姐是不是同寺廟裡麵的觀世音菩薩一個樣?”耷拉著小腦袋的楚寒露,側過身子,注意力已經是全部集中到了楊夢棋的身上。完全沒有當一回事情的楊夢棋,可不會如同楚寒露一樣,全當兩個小孩兒之間的對話,畢竟童言無忌。如若楊羽這話是從林子默的口中說出,她定然會在嘴巴上麵不承認,還要說自己的相公油嘴滑舌,但是內心裡麵比被灌了兩斤蜂蜜還要甜蜜。重新坐好的楚寒露,沒有表現出貪吃的模樣,‘哎呀’了一聲,甜甜地笑道:“我覺得自己應該更像觀世音菩薩才是。不過,能當菩薩身旁的玉女還是很不錯。既然姐姐已然是了,那麼我就隻好安心當她身旁的小跟班啦!”搖了搖頭的楊夢棋,真是自己麵前她這一個小家夥沒有辦法道:“你的嘴巴是越來越甜了。”‘嘿嘿’一笑的楚寒露,看了看吃相不太雅觀的楊羽,便好奇的問她道:“我怎麼從來就沒有見過這一個人?他到底是姐姐什麼人?”感覺能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同在一張桌子上麵吃飯便是自家人的楊夢棋,沒有了那麼多的規矩,避嫌和守禮道:“這是我的堂弟楊羽。”機靈的楊羽是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給楚寒露見了一個禮。沒有調皮搗蛋的她,同樣是站起身,還了對方一個禮,然後再行坐下。重新坐下的楊羽,從自己堂姐的口中得知她名字是楚寒露。自己感覺先前的認識有所偏差,改正為她不是自己姐夫的親妹妹,而是表妹。“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難不成,急於想見你的子默哥?”笑容燦爛的楊夢棋,說笑道。‘哼哼哼’過的楚寒露,神情不自然,撅起小嘴道:“才不是呢!我是來找姐姐玩兒的。”楊夢棋看見她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隻是覺得好笑。本來極其保守的她,自然不好揭穿楚丫頭的假話,使得下不來台,畢竟楊羽還在旁邊坐著。自己是清楚的知道,楚寒露和林子默是有一份兒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在。他們二人除了男女之間的情感之外,其中還摻雜了大量兄妹之間的特殊感情。她看得出來和感覺得到,楚丫頭對她們的相公還是特彆的依賴。“楚小姐,我今後就要住在這裡,希望你多多地關照。”肚子裡麵已經有了不少貨的楊羽,沒有再不要臉不要命的山吃海喝,而是變得斯文道:“既然你也叫楊夢棋姐姐,我也叫她姐姐,那麼我可否直接叫你妹妹?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這樣可以顯得近親一些。”隨即,用手擋住小嘴的楚寒露‘咯咯’的笑了起來,而楊夢棋就趕緊糾正了自己堂弟對她的稱呼道:“楊羽彆瞎說。我可以叫她妹妹,你卻不能那樣喊。她和我一樣,都是在伺候同一個夫君。雖然楚丫頭的年紀比你小,但是你也應該尊重她,並叫一聲姐姐。”嘴巴張得老大的楊羽,完全沒有料想到楚寒露竟然會是林子默的妾侍。自己本以為她的年紀很小,似乎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並且隻是暫時性的住在林家,或者如同他的情況差不多,畢竟身為知府的林子默,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好身邊的近親。楚寒露瞧見他一幅呆頭鵝的表情,忍不住是調皮的笑道:“快喊一聲姐姐來聽一聽,彆不好意思嘛!其實,你一點兒都不吃虧。我連五十多歲的兒子都有了,所以不差你這一個大我一歲的小弟弟。趕快叫,我還等著呢!”“死丫頭,不許胡鬨,要不然我把此事告訴給相公聽。”楊夢棋是假裝嚇唬她道。跳下椅子的楚寒露,麵向楊夢棋和楊羽,吐出小舌頭,雙手把臉拉將下來,扮了一個鬼臉,一陣風似的跑將出去。沒有多想和亂想的他,繼續不注意吃相的大口起來。楊羽感覺到在自己姐姐的麵前就不會有心慌,心亂和不安全的因素存在。大院內,在彩月的親自監督下,命令林家中級彆低的仆從和丫鬟,準備好了祭奠亡人的全部東西。錢紙元寶,蠟燭,香,三牲,各種紙糊的小廝和丫鬟,車馬,房子等等一一都準備的妥當,隻等主人們前來遙拜他們死去的親人。林子默是雖然沒有見過楊夢棋的叔叔,嬸嬸等人,但她是自己原配的關係,必須前來走一走過場。站在大院子內的他是雙手拿住三支香,帶領楊夢棋和楊羽,麵朝二龍山的方向,鞠躬三次以表哀思和敬意。朝桌案前放著的香爐走了過去的林子默,穩穩當當地把手中的三支香是插了進去,返身回來就看見自己的娘子,情不自禁的在一次流出了眼淚。楊夢棋在祭奠自己堂弟枉死的全家人時,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自己同樣是枉死的父親。她控製不住心中的悲傷,使得淚眼是不斷的從眼眶內滾落了出來。身為晚輩的她是跪拜在地,朝著遠方三叩頭,而楊羽是跟隨自己的堂姐,雙膝跪地,‘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林子默的身份是官,隻可拜天地君親師,所以他不便行此大禮,隻得站在一旁觀看,而楚寒露就是一個跑來湊熱鬨的主兒,畢竟她和楊羽家的人更加不帶什麼關係。彩月是親自把自己的女主人楊夢棋攙扶起身,而剛站起身片刻的楊羽,麵朝林子默是塊走了幾步,便‘撲通’跪倒在地,聲淚俱下的哀求道:“姐夫,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全家報仇啊!他們實在是死的太慘和太無辜,而那一幫惡賊連我隻有六歲的小妹都沒有放過。”林子默是先讓站在旁邊的小廝把他給攙扶起來,不急不慢道:“此事要從長計議。”聽到這種模棱兩可話的楊羽,麵朝自己堂姐,眼神中傳遞出尋求幫助的意思,而楊夢棋是深知自己相公的性格,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安慰道:“不要著急,你姐夫自會有主張,定然會為死去的叔叔,嬸嬸,弟弟妹妹們主持公道。”相信她所說的楊羽是用力的點了一下頭,然後雙膝跪地的為死去的家人燒起了金銀紙箔。“姐姐一定會請來高僧來為其超度,想必叔叔,嬸嬸,弟弟妹妹們也不至於成為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同樣跪了下來的楊夢棋,一邊把紙錢放入火中,一邊哭說道。內心沒有半點兒異樣感覺的林子默,瞧見四周所站的大小丫鬟和小廝們,一個個地用袖子去擦拭眼睛,而且還能聽見他們‘嗚嗚嗚’的聲音。自己是不相信他們是真哭,真悲傷,而是挨於楊夢棋的身份,所以不得不做出一個樣子來。不想破壞氣氛的林子默是悄悄地走到楚寒露身邊,好奇的輕聲問道:“你又哭什麼呢?”楚寒露一麵擦拭臉上的淚水,一麵實話回答道:“既然姐姐哭,那麼人家也得跟著哭。”不好再問的林子默,回頭再瞧了瞧這一幫子人,哭得真叫一個投入。自己不想打擾他們的“聚會”,便搖了搖頭,轉身離開。走在去花廳路上的他,腦子裡麵想來,一個盤踞在二龍山上三十餘年都沒有被剿滅的山賊,定然是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存活這麼長的時間。真要是徹底剿滅這一幫無惡不作的山賊,恐怕得費一番周章才行。臨時改變主意的林子默,沒有去花廳閒坐品茶,而是去了前衙。他命人去找來衙門內一個十分熟悉當地情況的捕頭來問話。自己不問不知道,這一問便真是嚇了一跳。盤踞在二龍山上麵的山賊,具體人數雖然不清楚,但是估計不會少於五百人。他們不但搶掠和慘殺過往的老百姓,商賈,路人,而且還膽敢搶-劫官府。這一群山賊是依仗山高,林密,地形險要,岔路又多,山洞又分散的特點。在這三十餘年內,他們同官軍周旋,尋找到機會便擊退,擊敗官軍和義勇等等的次數就已經不下百次,使得坊間流傳起一句話:經過二龍山如同經過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