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平南縣城的南麵是悄然無息,沒有再看見一個叛軍的影子,而北麵隻有叛軍零星的騷擾,再也沒有出現以百人隊為單位攻擊梯次的猛攻。壓力小了很多的趙文軒,注意到城外麵叛軍出現了撤離跡象,於是便把這一個消息派人通知了林子默。坐在平南縣南麵城頭上看了好幾日風景的林子默,每日的差事就是喝茶和處理衙門內的公務。至於普通的義勇們,整日除了聊天吹牛,請願要去北麵“賺銀子花”。在離開之前,自己留下楚二郎,讓他負責注意城外的情況變化。帶上高翔和王強的林子默,直接去了城北,畢竟心裡麵或多或少,還是感覺到了奇怪。這一次,叛軍敗得過於太快,而且根本就沒有了上一次那種精氣神。找到了趙文軒的林子默,仔仔細細地觀察起城外的叛軍的動靜,發現很是反常。自己粗略的給他們估計了一下,至少都還是二千多人。雖無取勝的可能,但是維持住一定的局麵,給他們施加壓力還是有的。目光沒有移動的林子默是突然問身旁站著的趙文軒道:“你怎麼看待叛軍的撤退?”內心大概有了譜的趙文軒,和盤托出心裡所想道:“依我看來,叛軍的撤離,恐怕有詐。我們這樣憑借城池的優勢,隻守不出,他們付出的傷亡代價要遠遠地高於我們。這樣長期拉鋸下去,勢必不會給他們帶來好結果。”“我和賢弟的看法差不多。”林子默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叛軍是想誘我們離開城池,和他們野地爭鋒。那樣,他們可以依靠人數上麵的優勢來圍殲我們。”點了一下頭的趙文軒,表示了對於自己義兄看法的讚同。他們雖然打了勝仗,但是目前義勇們的戰鬥素養,還隻停留在打順風仗的基礎層麵上。雙方真要是硬碰硬的較量,恐怕他們這一方落敗的可能性會很大。兩兄弟都克製住了貪功出擊的心理,決定采取更為穩妥的固守方式。這一次的情況和上一次的狀況,完全就不是一回事情,所以沒有必要冒這一個風險。已經有了主意的林子默,側過身體是淡淡一笑道:“他們真退卻也好,假撤離也罷,而我們就隻需多加派人手,注意監視城池外麵的動靜即可。反正,我們堅持一條原則就是不出戰。這麼多天沒有回家去,我也想抱著老婆熱炕頭了。”“兄長,儘管放心,這裡有我足夠了。”知道他開玩笑的趙文軒,信心滿滿道。林子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了同意,畢竟這裡辦公總是不能讓自己集中精力。所以,他決定還是回到縣衙署處理為好。了解了城北情況的他,重新回到了城南。林子默是擔心楚二郎應付不過來,於是便留下高翔和他一起負責南麵的防務。自己隻帶上王強,回到了縣衙門。走進縣衙門的林子默,受到了來自同僚們迎接英雄一般的歡迎。停下步子的他,是和眾人簡單的寒暄之後,就命人去把王鵬飛,給自己找了來。城內的治安全由王鵬飛負責,所以他是要問一問平南縣城內一些基本的情況。坐在自己衙署內忙於政務的林子默,沒有等多久,就看見王鵬飛是小跑了進來道:“回稟老爺,城內的基本情況還算穩定。這幾日,屬下總共捉獲了五名叛軍的探子。他們已經被我悉數的丟進了大牢,等候老爺的發落。雖說他們都供認出了同夥兒,但是我想城內的叛軍探子未必都已經悉數的落網。屬下一定會竭儘所能,把賊人們都統統抓出來。”認真聽完他彙報的林子默,誇讚了一番道:“做得好。平南縣城內的治安交給你,我放心。”早就猜測起他將要一飛衝天的王鵬飛,喜滋滋道:“多謝大老爺誇獎。”朝外揮了一下手的林子默,暗示他可以出去,於是他就乖乖地退了出去。心情很是不錯的王鵬飛,沒有懈怠自己的差事,便帶上衙門裡麵的差役,繼續去街麵上巡邏。林子默之所謂沒有殺被抓的五名叛軍探子是覺得他們對平南縣城構不成威脅。不能隻懂得刀起刀落的他,還是要講一**治,於是他們就有幸的沒有隨同那一百八十七名叛軍俘虜一道去黃泉路。林子默衙署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名頭發稀少的三十多歲男子是突然闖了進來,高聲道:“府台大人,有緊急公函給你。他要求你速速地辦理,不能有片刻的耽誤。”看了他一眼的林子默,內心有一點兒不快,伸出一隻手,冷冷道:“拿來。”“我叫魯馬秋,是府台大人的首席幕僚,特意給你送他的親筆公函。”掏出懷中公函的魯馬秋是居傲而立道:“你要是想看,就下來取。”沒有和這狗仗人勢一般見識的林子默,緩慢的起了身,走將過去,拿過了他手裡的公函。拆開信封仔細之後的他,知道這是一封要自己和趙文軒率軍助戰的文書。林子默是覺得自己頂頭上司完全在開國際玩笑。自己和趙文軒要是帶領平南縣城的武裝力量出城,勢必會造成城防空虛。要是退卻的那一支叛軍折返而回,必定破城而入。從平南縣城到桂平縣境內,那麼長一段距離,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而且叛軍的動向又不明了。信裡麵隻是一味的催促他們出兵,以便合圍桂平縣內的一隻叛軍。除了趙文軒的官軍有一定的野戰能力之外,林子默的義勇們根本就沒有這方麵的戰鬥素養。手裡拿起潯州知府親筆信的他,到是不怕萬一出現的意外事件,畢竟自己的上司想推脫責任和賴賬都不行。離開自己和趙文軒的平南縣要是被叛軍攻破,那麼全城百姓和他的家人就都沒命了。魯馬秋看見林子默不開口說話,便盛氣淩人的催促道:“難不成,你想違抗府台大人的命令?”林子默是清楚知道自己手中的公函並非偽造,但是要他和趙文軒率領軍隊配合潯州知府圍殲一路叛軍,確實半不到。自己向他要東西的時候,一毛不拔。現如今,他要自己拿出血本來幫助他立功,恐怕在個人感情上麵是千萬個不願意。林子默是曉得不能抗命,但是又決計不能輕動平南縣城內的這一股武裝力量,畢竟要是沒有他們,平南縣城隨時都有被攻破的危險。思慮再三的他可沒有那麼大膽子和勇氣去賭自己所謂的人品。林子默是再看了看這一位首席幕僚,發現越看越討厭,於是內心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即使來人不討厭,他依然會實施心裡的計劃。“你還磨蹭什麼?”沒有好臉色的魯馬秋是再三的催促道:“公函裡麵內容已經是一清二楚。”壓製住無名火的林子默,佯裝出一副笑臉,恭維道:“貴客請坐,容我細細地給你說來。既然公函中要我和趙文軒一起前往殺賊,那麼總得讓他來這裡見一見你,畢竟你可是府台大人身邊的大紅人和智多星。我和他將來的前途,還要仰仗你在府台大人的麵前美言。”“你少說廢話,快把他給我叫來。”魯馬秋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麵,麵無表情道:“軍務緊急,你,我,他都耽誤不得。要是誤了府台大人的大事兒,放走了叛軍,小心你們的腦袋。”保持笑容的林子默是打著哈哈道:“你說的既是。我是耽誤不起府台大人的要緊事的。你稍坐,喝一口茶,我立即就讓人去通知趙文軒前來。”不耐煩的魯馬秋揮了一下手,讓他趕快去辦,身體是仰後一靠,閉目養神起來。他心想自己這一趟差事不但辦的漂亮,而且還能撈到實惠。把公函放進懷裡的林子默,麵帶笑容的走到門外,輕輕地虛掩上門,然後站在原地等了三分鐘左右,徐徐地彎下腰,拔出了左靴內的一把匕首,反背在了身後又悄悄地走了進來。自己走了將近十步的距離,就到了魯馬秋的身後。動作迅捷的林子默是左手捂住他的嘴巴,抬起右手就將匕首刺進了對方的心臟。完全預料不到這樣一個結果的魯馬秋,突然雙眼張的老大,根本沒有機會喊出救命,就斷了氣。緩慢鬆開了右手的林子默,詭異的一笑道:“對不住了,府台大人的首席幕僚。死你一個人,總比死我成百,成千,成萬的人好。要怪就隻能怪你給我送來的不是公函,而是取你性命的催命符。你彆這樣看著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放心好了,我要是有空,會給你燒錢紙的。你就安安心心地上路,放放心心地去投胎好了。說不一定,你下輩子就不用再當幕僚了。”林子默是從魯馬秋的身後轉到了前麵,並且把他給靠在自己的身前,收起笑臉,表現出有一點兒慌亂的大喊道:“快來人,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