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林子默所料,平南縣城的那一群士紳和商家是讓自家的仆人冒名頂替各自的兒子前來參加訓練。這一些殷實家庭出生的少爺們怕吃苦還在其次,最害怕的就是上陣殺敵,畢竟他們可都聽說了那一仗的慘烈。他們是自然不想去送死,而他們各自的爹是更加的舍不得。在他們的傳統思維裡麵是好鐵不打丁,而好男不當兵。至於保衛平南縣城的差事,他們認定是一群丘八應該做的事情,而非他們所為。得到林子默授意的趙文軒是親自帶兵去那一些大戶人家挨門挨戶的抓人。他本來就是武家出身,所以做起來是毫不手軟。平南縣城是立刻就炸了鍋一樣。大戶人家的那一幫子當家人是一起來縣衙門找林子默評理。坐在自己衙署的他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他們來了。林子默的小小衙署是很快就被這一群人給擠滿,而他仍舊是坐在上麵悠閒的喝茶。王富貴是這一群大戶人家的代言人。他們之所以選他,是由於他在平日裡麵沒少在人前吹噓自己和林子默的關係是如何的好。事到如今,王富貴是自然而然的就被眾人給推舉了出來。他是由於推脫不掉,不得不站出來替這一幫子人說話。“縣丞大人,趙百戶是在挨家挨戶的抓人。”站在最前麵的王富貴是走出一步道。徐徐放下手中茶的林子默是麵色平和道:“上次,我邀請你們喝茶就已經把醜話說在了前麵。既然我把全權事宜交給了趙百戶,那麼不好再插手去管。你們可都是我們平南縣有頭有臉的人家,怎麼能乾出這等事情來?”沒有直接回話的王富貴是回過身,看了看他們,畢竟他的話是沒有一星半點兒的不妥之處。各家大戶的當家人是彼此看了看,沒有人站出來反駁,於是乾嚎起來。他們是一麵乾嚎,一麵把目光集中到了王富貴的身上。“子默兄,我們大家都是鄉裡鄉親。你就幫大家一個忙吧!”重新轉過身的王富貴是想利用自己和他的特殊關係,親切的稱呼道:“我代大家給你作揖了。”他是說著說著,就朝坐在上麵的林子默是作了一個揖。“你可彆這樣。”鎮定自若的林子默是佯裝出吃驚的表情道:“我記得王兄是隻有一個獨生子,而且還在幼年。難道,你的兒子也被趙百戶給抓了?”“那到是沒有。”王富貴是實話是說道:“我是被眾人推薦出來,向你請願的。我們都是平南縣人,可不能讓一個外鄉人在本縣橫行霸道。”“對,我們是堅決的不同意。”大戶們是紛紛地響應他的話道:“我們要去府裡告他。”“你們都給我安靜。”耷拉著腦袋的林子默是看了看自己前麵的眾人道:“招募的事情,我是以平南縣公文的形式發下去的,所以衙門內是有留底的。再說,我是事先都知會過你們,而你們都沒有表示反對。這麼大一件事情,我是自然要上報府裡知曉。府裡下發給我的公文是同樣沒有提出反對,反而還讚譽了我們平南縣的做法。”他是把府裡下發給自己的公文是找了出來,並且交到了王富貴的手裡。仔細看完公文的王富貴,讓大家是傳閱了一遍再回交到了林子默的公案前放好。由於他們找不到好的突破口,便默不出聲起來,畢竟知道全部的道理都站到了他的一邊。林子默是曾經朝府裡要錢,要糧,要人,要武器等等,但是府衙門以‘自行解決’為由給回絕掉。再一次上公文的他,依然提起了要這要那的事情,並且加了一條關於招募的方案。潯州知府是見有開出“空頭支票”的文章可做,於是就大方的開了出來。這張“空頭支票”到了林子默的手裡是立馬就成為了堵塞平南縣大戶人家的口實。自己的上司都同意的事情,就不能說他是獨斷專行,不顧及士紳們的死活。他是按照規矩辦事,所以是坐得端,行得正,不怕他們的威脅。大戶們是再一次的乾嚎起來,想要得到林子默的憐憫和同情。林子默是早就鐵了心要他們掏銀子,所以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麵接著喝茶。現在這個情況,他可不著急,而著急的人全在自己的下麵站著。“我們都知道你和趙百戶是結拜兄弟。你要是能出麵,我們相信他定然是要給你三分麵子。”不得已的王富貴是再一次站了出來道。“你們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林子默是不急不慢道:“我和趙文軒是結拜兄弟,的確不假。不過,我這一位義弟的性子倔強的很,而且還認死理。我的話,真未必就真管用。”王富貴是再朝他作了一個揖道:“子默兄,你就幫一幫大家吧!你的恩情,我們都會記住的。如若你說了話,仍然不行。我相信大家是不會賴在你這裡不走的。”林子默是假裝一副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的模樣道:“罷了。誰叫我們是鄉裡鄉親呢?那我就讓人把趙百戶請到大家麵前說一說,免得說我給大家不幫忙。不過,事情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證,畢竟我義弟的脾氣,真就是那樣的。”“那是自然。”王富貴第三次朝林子默是作了一揖道:“我們就勞煩縣丞大人了。”林子默是讓門外小廝去尋趙文軒來這裡商議事情,而他是讓眾人坐下。由於他們的人多而椅子有限,所以能坐下的人都是這平南縣排的上號的人。乘這一個機會,林子默是好好地看了看他們這六名肥頭大耳的主兒,心想不狠宰你們一次真是對不住老天爺給的機會。一柱香過去,全身武裝的趙文軒是獨自一個人走進了林子默的衙署。目不斜視的他是雙手抱拳,聲音洪亮道:“兄長,差人找我有何要事?”“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林子默是表情認真道:“大家夥對於你抓人的事情有一些異議。所以,我讓人尋你來就是為了說清楚此事。”“這一件事情沒有什麼可說。”轉過身的趙文軒是麵對平南縣的大戶們道:“這是軍令,自然是要按照軍規來處置。你們的兒子不到我的營前報到,那就是違反了我的軍規。我會對冒名頂替的人重責三十軍棍以是懲戒,而正主兒將會受我五十軍棍的懲處。”“你這不是往死裡打嗎?”大戶們中是有一人脫口而出道。林子默是跟著插進一句話道:“你能不能法外施恩,好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是生,是死,是殘,都不是標下所考慮的範疇。”趙文軒是冷冷道:“我沒有按照逃兵來直接處置他們就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他們能不能活,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你要殺我的兒子,那我就先殺了你。”大戶們中有三,五個人是異常的激動道。趙文軒是手握刀柄,雙眼半閉半睜,冷笑道:“想殺我?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一個本事了。而我要想殺你們,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我跟隨兄長率領的十名士卒去夜襲三千叛軍營地都不怕。難道,我趙某人還會怕你們嗎?”大戶們是早就知曉了他們的義勇事跡。他的話一出口,立刻就把蠢蠢欲動的人給打壓下去。他們是清楚的知道,眾人一起上都不是趙文軒的對手,於是隻得把希望是再一次寄托到了林子默的身上。在這一個屋子裡麵,對趙文軒能起到作用的人隻有他一人而已。“林大人,你到是說一說話啊?”平南縣的大戶們是接二連三的懇求道。“大家有話就好好地說。既然我把趙百戶請來,那麼我們就好好地商議一下。哪怕是天大的事情,大家都可以慢慢地談。”林子默是和和氣氣道:“文軒,你不要太固執,彆朝牛角尖裡麵鑽。你有什麼想法?也說出來讓大家夥兒聽一聽嘛!”“他們的兒子的命是命,那麼老百姓的兒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心裡早就有數的趙文軒是朝他雙手抱拳道:“看在大哥的麵子上,我可以做出適當的讓步。不過,前提就是要能加強平南縣城的防禦,要不然一切免談。”林子默是繼續唱紅臉道:“你們是都已經聽了一個清楚吧!由於你們的兒子都犯了軍規,想要救他們,那就得看你們這一些當爹的人如何做了?爹和兒子都是血肉相連,而我是不願意看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人間慘劇發生。”“林大人,說如何做,那麼我們照辦就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到他身上的大戶們是非常有默契道。林子默是佯裝想出一個好辦法道:“我隻是給你們提出一個建議。如果你們不願意,那麼就當我沒有說。說實在話,這個事情和我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我是顧念到同鄉的情誼,最終才決定趟的這一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