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當官要麼是越當越大,要麼是銀子越撈越多,而林子默是當了一個快爪乾毛淨。自己從張馳那裡得來的二千兩銀子是沒有怎麼捂熱乎,就陸陸續續地出去了。他幸虧前世是見過一些世麵,要不然會心疼的厲害。清醒的林子默是知道這一筆銀子必須得賞下。跟隨自己的那一幫子人裡麵受傷,致殘,戰死的人總是需要得到應該有的獎勵。他知道他們都是苦命人出身,要不然是不會乾著要命的差事。自己能夠做的隻有這麼多,於是讓趙文軒是趕緊去料理。“大哥,我想這事可以緩一下。你完全沒有必要把自己的銀子和田產拿出來先行墊付。”趙文軒是說出自己的想法道:“我們可以先把捷報給送上去,等到朝廷的銀子發下來,再陸續地發給他們就是。他們應該不會有任何意見,而朝廷方麵是不可能不認賬。”林子默是淡淡地笑道:“縣衙門,府衙門,省府衙門,戶部裡麵缺銀子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我相信朝廷是不會賴賬,但是他們什麼時候能把現銀給我發下來就不好說了。他們都是小老百姓,而特彆缺的就是銀子。我們隻有把白花花地銀子發到他們的手裡,才能真正的在他們的心目當中樹立起威信。這一些人才會塌塌實實地跟隨我們。”“大哥說的言之有理。”趙文軒是佩服道:“我會按照你的意思,儘快辦好。”林子默是叫來楊夢棋,讓她把家中的一千兩銀票和小清河邊的地契拿出來。沒有猶豫的她是回到北房拿出了他所交代的一切物件。重新回到前廳的楊夢棋,放下手中的東西就退了出去。她曉得男人們談事情,而女人是不應該在場的。“賢弟,這事兒就辛苦你了。”林子默是仍舊有一些憂慮道:“我們這一個平南縣真是一個是非地。若想讓這裡解除掉兵戈之禍,還是得招募數量龐大的義勇來保境安民才成,要不然總是讓我感覺不安。這事兒麻煩就麻煩在沒有足夠的銀子。”“大哥莫要憂慮。”趙文軒是安慰道:“這一些事情,我們還是慢慢地來。”兩兄弟是聊了很久,一直到吃晚飯都是邊喝酒邊說事兒。雖然叛軍是已經撤退,但是不保證他們不會再來。這一仗的規模很小,但傷亡的比例是相當的高。趙文軒的官軍和林子默的義勇是傷亡過半,而王鵬飛衙門軍的傷亡比例就要小很多。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的林子默和趙文軒都清楚的意識到他們目前最需要是補充兵員和再訓練出幾支像樣子的義勇隊伍。兩人是喝得興頭上麵的時候,采蓮是領著雙手拿著拐棍的王強走了起來。扔掉手中拐棍的王強,顧及不得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倒地就朝林子默是‘嘭嘭嘭’的磕了三個響頭,雙手抱拳道:“小的這一條賤命是林大人所救。今後,我王強的命就是大人的了。如若主簿大人不棄,我願意侍奉在你的左右。”“你快起來說話。”放下手中酒杯的林子默是認真道:“這一次,你表現的很英勇無畏。我決定讓你來當義勇的頭兒。你可要好好地給我乾,彆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我不想成為義勇的頭兒。”得到重用的王強,沒有表現出激動的神情,而是跪在地麵上不站起來道:“哪怕隻是在你這裡當一名家丁,我都是心甘情願的。希望你能成全我。”“你就真不後悔?”趙文軒是突然插了一句話道:“雖說你隻是義勇們的頭兒,但是管轄的人數可是和我一樣。很多人是做夢都想得到你這個位置,而你卻一句拒絕。我想你應該還是慎重的考慮一下,不要辜負了大哥的好意。”“不後悔。”王強的雙眼是表現出堅毅道:“林老爺,你就收下我吧!我什麼都能乾的。”林子默是半認真半假話道:“如果我讓你去乾殺人放火的事情,你也願意去做?”“我的命都已經是老爺的了。”王強是毫不遲疑道:“老爺讓我殺誰,我就殺誰,絕無二話。”林子默是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采蓮,於是用手一指道:“你就把她給我殺了。”沒有問什麼的王強是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轉過身的他,雙眼透露出的堅毅是瞬間變成了冷酷。他身上的殺氣是一下子就膨發了出來。坐在酒桌旁邊的林子默和趙文軒都能感覺到那一種冰冷的死亡氣息。而那股氣息隻有像他們這種殺過許多人的人才能感覺到。雙腳一軟的采蓮是被嚇得跪在地麵上,不停的磕頭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王強是剛剛走出兩步就被林子默是叫住道:“住手。既然你願意待在這裡,我就把你留下了。這個人就不用你殺了。我還得留著她給你帶路。”重新跪倒在地的王強是再磕了三個響頭道:“多謝老爺成全。”“采蓮,你帶王強下去。”想了一下的林子默平靜道:“你就帶他去西邊的廂房住。”嚇得夠戧的采蓮是試圖站起來,但是自己的雙腳完全不聽她的使喚。重新起身的王強,眼神是變得柔和了許多,腳步緩慢的朝她是接著的走了過去。“你彆過來。聽見沒有,我讓你彆過來。”采蓮是突然嚇得大哭了起來道:“二夫人,救命啊!”林子默和趙文軒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對於他們這樣的人而言,實在是太滑稽了。坐在旁邊的趙文軒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義兄是沒有打算讓王強殺采蓮的意思,而他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試探一下王強的忠心而已。聽到自己貼身丫鬟叫喊的楚寒露是突然冒了出來,一臉茫然道:“采蓮,你這是怎麼了?”見到救星的采蓮是爬到了她的腳下,伸出雙手是死死地抱住她的兩腳不放,痛哭和哀求道:“二夫人,快救一救采蓮吧!嗚,嗚,嗚……”王強是拱手朝楚寒露作了一個揖,和氣道:“二夫人,晚上好。我叫王強,老爺的家丁。”沒有看出任何不對的楚寒露是耷拉著腦袋道:“采蓮乖,彆哭了。你先站起來嘛!”左手支撐著下巴的林子默是覺得這一個場景很是好笑和滑稽。兩個純潔,懵懂的少女和三個殺人如麻的男人是組成了一副奇怪的畫麵。而楚寒露所說出的話,讓他是越發的覺得可樂。喝了一杯酒的趙文軒是同樣覺得有趣,嗬嗬地一直在發笑。采蓮的呼救聲是驚動了楊夢棋和其她的老媽子,而她們是一起湧了進來一看究竟,結果是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的她們是同樣覺得好生的奇怪。楊夢棋看見林子默和趙文軒是笑不停,而采蓮是哭得滿臉的淚水,神情中透露出極端的害怕。“相公,這是怎麼一回事情?”楊夢棋是走到自己夫君的身邊問道。“沒什麼事兒。剛才,我隻是和采蓮開了一個小玩笑而已。”笑得臉都已經發僵的林子默道。沒有問出結果的楊夢棋,邁著小碎步走到采蓮的身前道:“你說,怎麼一回事情?”采蓮是抬起頭仰望她,知道她在這個家說話是有分量,地位僅次與林子默道:“大夫人,你一定要救我。你隻要開口,老爺就會聽。如若你都不救采蓮,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你不說,我怎麼救你?”緊鎖了一下眉頭的楊夢棋是直截了當道:“快說。”“老爺,老爺要那一個人殺了我。”采蓮是用手指著王強道。聰明的楊夢棋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畢竟林子默和趙文軒是笑得那麼的開心。她心想,采蓮這一個丫頭膽子不但小,而且人也真是夠笨。自己的相公又不是有事兒和沒事兒就愛殺人取樂的變態狂。不過,楊夢棋站在采蓮的角度一想,又覺得確實怪難為她的。知道事情原由的楚寒露是站出來伸張正義道:“子默哥,采蓮是我的丫鬟。我不許你殺她。”楊夢棋是搖了一腦袋,朝老媽子們道:“大家都下去吧!這裡沒有什麼好看的。”“是。”老媽子們是齊聲說了一聲,轉身就下去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在她們的心裡,老爺就是一個大好人,而這一切的錯是在采蓮。她那樣大呼小叫,真是太沒有體統了。在她們這幾個老娘們兒的心想,認定她就是一個沒有見識的鄉下丫頭。她們是嫉妒她能留在楚寒露的身邊服侍,全是由於命好的原故。王強是恭恭敬敬地給楊夢棋是施禮道:“大夫人,王強祝你是萬福金安。”楊夢棋是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一個人,發覺真不是一個善類。這個家要是沒有了林子默,恐怕不會再有人能震懾住他。“今後,相公還是少開這一類的玩笑為好。”臨走前是朝林子默和趙文軒是做了一個萬福的楊夢棋道:“奴家就先下去了。”“你把他們一並帶下去。”‘嘿嘿’發笑的林子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