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趙文軒和自己的兩名士兵是帶著五名叛軍的首級去了縣衙門。來到縣衙的他，沒有直接去找張馳談招募義勇之事，而是找到了正在衙署辦公的林子默。坐在椅子上麵的林子默，看見他們所帶來的這五顆用布包好的人頭，心想應該能對他們的事情起到一定的作用。昨日，兩人已經是商議妥當，使得林子默是沒有說過多的閒話，起身就領著他們就朝張馳辦公的衙署而去。四人進到了他的衙署內，恰好看見他閒坐在那裡喝茶。趙文軒的兩名士兵按照他的意思是把那五顆人頭一字排開的擺到了張馳的文案上麵。完成任務的兩名士兵是退出衙署，關好門，然後左右分站在走廊下。仍舊沒有說話的林子默是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料定這個事情需要三人慢慢磋商。看了一眼他的趙文軒，暫時沒有表現出著急，於是隨即也坐了下來。手裡拿著茶碗的張馳，心裡猜測起他們二人是什麼時候走到了一起？自己親自差人去請過趙文軒赴宴，而他是半點兒麵子都不給。他看見林子默和趙文軒的前來，認定是來者不善，而不會認定是給自己送禮物。雖然自己隻是一個七品知縣，但是可不情願隻當擺設。“二位一起前來找我，定然是有事情。”張馳是徐徐地放下手中的茶碗，開門見山道。林子默是微微地一笑，想要給他一個直觀感受道：“縣尊真是料事如神。在我們說明來意之前，還望你能看一看包裹裡麵的東西。”好奇的張馳是打量了一下擺在自己麵前的五個包裹。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是隨意拆開了其中的一個查看。一顆死不冥目人頭是豁然呈現在了他的眼前。臉色蒼白的張馳，往圈椅後麵一仰，嚇得是直哆嗦。“你……你……是什麼一個意思？”張馳是手指文案上麵的人頭，結結巴巴道。側過身的林子默是輕描淡寫道：“我沒有什麼額外的意思，隻是想讓縣尊查看一下被趙百戶斬殺的賊首而已。”“我已經看過了。”張馳是驚魂未定道：“你們還是讓人把這一些東西拿走。”趙文軒瞧見他這一副窩囊樣，輕蔑道：“我和林主簿來找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商議此事。叛軍的探子已經出現在城外，而我的兵力是不足以守衛平南縣城，那麼就需要在廣大的百姓中招募義勇。綜合各方麵的情況，我估計需要招募二千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嚇得夠嗆的張馳是麵無血色道：“我同意了。你們要是沒有其它事情，那麼就把這些東西給我帶出去。”林子默是朝趙文軒使了一個眼色，意在讓他叫人把擺在桌案上麵的人頭帶走。心領神會的他，大聲叫來門外的士兵，把文案上麵的人頭包好給帶了出去。嚇得三魂是掉了二魂的張馳，雙手哆嗦的重新端起茶是喝了一口壓驚。心情不錯的趙文軒是微笑道：“既然張知縣同意招募義勇，那麼請你把所需的銀兩及時的調撥給我，畢竟此事是易早不易遲。”“行。”張馳是雙眼無神，嚇得夠戧道：“你去找林主簿辦理便是。”林子默是一本正經道：“回稟縣尊，平南縣府庫內的銀錢不足以支付趙百戶所需要的數額。”“你去想辦法。”顧不得許多的張馳是腦子裡一片空白，哆哆嗦嗦地起身，插話道。“遵命。”起身林子默是有模有樣的領命道：“我一定會皆儘所能的完成縣尊大人的吩咐。”自己本以為要和張馳討價還價，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張馳會如此的沒有用，竟然會被死人的首級給嚇的魂不附體，失了分寸。林子默一想到他過去的派頭和今日的失態，內心就免不得大笑起來。最讓自己不能釋懷的事情仍舊是張馳對楚寒露的不良企圖。既然二人的目的已經達到，那麼再留在這裡就沒有意思。他們是前後起了身，沒有給張馳施禮就走了出去。趙文軒的內心確實開始佩服起林子默的才能，畢竟這件事情是被他辦得乾淨利落，花去的時間不過是一盞茶的工夫。林子默的心情可是一點兒都不輕鬆。雖然張馳是同意他們招募義勇，但是衙門的錢庫內還剩多少銀子，恐怕沒有人比自己更加的清楚。他也不覺得是張馳隻是給二人畫餅充饑，畢竟自己的上司著實被嚇得不輕。這事兒要是沒有縣主官的點頭，一切都會成鏡花水月。經過林子默粗略的計算，除去衙門內日常的開銷，足以讓他們招募一百名義勇不成問題。他知道這個數字距離趙文軒的二千人仍舊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有總比無強。擺在自己麵前的最大問題，不是人而是銀子。二人出來不久，林子默就邀趙文軒去自己的衙署喝茶。自己總得把實際情況給他有所交待。如何去那裡弄來大把的銀子，兩人還是得坐下來，慢慢地想辦法。既然銀子不能從天上掉下來，那麼就隻能在地上想辦法。他們是剛走進林子默的衙署就聽見外麵有人大喊道：“快來人，我們縣太爺昏死過去了。”“真是夠沒用的。”趙文軒的神情中是流露出非常鄙夷的表情道：“不就看了一眼死人的首級，至於害怕成那個樣子嗎？”沒有直接答話的林子默是叫來小廝擺上茶，然後麵色如常的坐下道：“我們不用再去管他。”趙文軒是搖了一下腦袋道：“這個平南縣城要是沒有你，恐怕早就成了一座鬼城。不過，張馳真是神通廣大，早先的事情竟然沒有被革職拿問。看樣子，他才是我們大明官場的老油條。從某一個方麵看，我不佩服他都不行。”心裡有數的林子默，把兩人的話題引入到正題道：“我們麵臨的問題依然是銀子的問題，而我隻拿得出五千兩銀子來招募一百名義勇。至於餘下的一千九百人，我是無能為力。你要是有辦法解決銀子的問題，那就說出來。”“你都沒有辦法，那我就更加沒有辦法。”趙文軒是攤開雙手，表情有些無奈道。喝了一口茶水潤喉嚨的林子默，說出自己的想法道：“衙門裡有好幾百號吃皇糧的人。我看你可以挑選出精乾的人員組成另一支義勇隊伍。這樣，我們就可以組織起一支三百人左右的隊伍。如果我們豁然組織起幾千人的隊伍，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搞不好會被人汙蔑成謀反。”趙文軒清楚他的難處，低下頭來便默不出聲。他想的事情是如何訓練好這一隻隊伍。雖然趙文軒的年紀很輕，但是在帶兵方麵是相當的有經驗。他要不是在為人處世方麵不夠練達，決計也不會被派到平南縣城駐防。沒有出聲的林子默是心想，如果平南縣城真是防守無希望，不是能用‘麻煩’兩字就能概括。組織城中的百姓撤離是非常的不現實，畢竟城中有好幾萬人。城外的情況又不明朗，朝那裡跑是一個巨大的問題，而且自己也沒有組織過一大幫子人避禍的“活動”。彼此沉默半晌之後，林子默是率先開口道：“我想你對平南縣的有一些情況還不太熟悉，打算讓這裡的捕頭隨你一起去招募義勇。你還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我能辦理都給你處理掉，以方便你日後行事。”“還是你想得周全。”抬起頭的趙文軒，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你要是平南縣的主官就更好了。”林子默是毫不掩飾自己的企圖，雙眼看著他道：“慢慢地來，不著急。”話畢，二人是相視大笑起來，而趙文軒是知曉他那意味深長的話中含義。林子默既是表露了自己的心跡，更加點出了趙文軒也想建功立業的心思。……被人抬到縣衙後堂的張馳，最終被請來的郎中救醒。蘇醒過來的張馳，臉色仍舊不好，但是腦子不再是一片空白。躺在床上的他是怒不可遏的大罵林子默的同時，吩咐自己的管家去留意他的動靜，而站在他床邊的管家是仔細的記了下來。仍舊放心不下的張馳是被自己的第五房小妾扶起身體，再三叮囑他的管家道：“你再去給我查一下林子默和趙文軒的關係。他們暗中是否達成了什麼交易？”“老爺，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彆太過於操心。你還是躺下休息為好。他不就是一個正九品的主簿，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可是堂堂正七品的縣太爺。”他的小妾是獻媚的關心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個屁。”張馳是滿臉的怒氣道：“林子默真要是你說的那麼蠢，那我早就把他家的楚寒露給弄到自家來了。”小妾是一臉的不悅，陰陽怪氣道：“老爺，你都成這樣了，還惦記林子默的小妾，真是怪難為你的。”聽到諷刺的張馳是甩手就給了自己的小妾一個大嘴巴。‘啪’的一個脆響，使得她那白嫩的小臉上是多出了五道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