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駕車的林濤臉色突然一變,雙手下意識捏死了方向盤,這是他自活屍出現以來第一次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而後排的胡老大渾身打擺子似的剛準備點上一支煙,可等他看清車前的一切後,他嚇得差點把打火機都塞進了嘴巴裡。是建材批發市場裡的活屍衝了出來,也不知究竟是氣味還是槍聲吸引了它們,上千隻臭氣熏天的活屍裹挾著周圍遊蕩的小股屍群,用一種百米衝刺的速度,密集而混亂的向林濤他們這方徑直衝來,黑壓壓一片如同翻滾的惡浪!林濤沒有絲毫猶豫,手中的黑色方向盤再一次大幅度往左猛轉,整個車身都隨之高高的傾斜起來,老胡在後排就像個被人撕破花褲頭的小媳婦一樣“哇哇”鬼叫,高楚江也好不到哪去,雙眼死死瞪著就像兩隻銅鈴一樣,嘴裡也驚慌失措的喊著:“不要……不要……”泥耗子一樣的東風猛士在路麵上拉出一道大大的弧度,幾乎貼著高速衝來的屍群一擦而過,但饒是它自重驚人,在這麼高速的轉彎下也讓猛士的兩隻輪胎逐漸離地,這也就是林濤在拚命的時候敢這麼玩,估計就連在秋名山玩慣了漂移的藤原拓海來了,也沒膽量拿這種國產軍車玩如此高難度的車技。猛士的底盤懸掛很高,這就導致它的重心也同樣偏高,這種車設計的時候就不可能把高速漂移算進去,強行漂移的後果直接就會是側翻,就算這車在林濤手中駕駛也一樣無濟於事,左側兩隻離地的輪胎就像沒媽的野孩子一樣,一旦脫離地麵便越飛越高,越飛越高!猛士眼看著就要側翻,千鈞一發之際,蹲在後排座上的張旭驚覺不對,一個猛撲便死死壓在了胡老大的身上,企圖憑著自身的體重把傾斜的車體給壓回去,但車體發出的巨大慣性哪是他這百十來斤人肉可以抵消的,猛士車連晃都沒晃,“咕咚”一聲巨響,十分不客氣的側翻了出去。上一次坐汽艇是什麼時候,林濤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但今天在陸地上駕駛著車輛,卻讓他又真真切切的體會了一把那種感覺,甚至還要刺|激十倍,他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玩大了,把猛士當法拉利使了,他此刻的感覺就像一隻被頑童裝在鐵皮罐頭裡的臭蟲,被他拿在手裡不停亂晃,晃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東風猛士一連翻了三個大跟頭出去,“咣咣”亂響,聲勢異常的浩大,而頑命追來的群屍也遭了無妄之災,翻滾中的猛士就如同一頭憤怒的鋼鐵巨獸一般,滾在屍群中幾個起伏便帶走了一票活屍的生命,黑色的汁液濺的到處都是。“哐……”最後一個翻滾終於結束,力竭的猛士車重重的趴在地麵,它渾身都裹滿了肮臟的屍液,黑黑黃黃如同天然的迷彩,好在猛士車最後一翻並沒有四腳朝天,而是四個輪胎落地,整個車身也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形,除了如蜘蛛網般龜裂的擋風玻璃外,連發動機竟然都沒有熄火,要不是林濤此刻在車裡已經被摔的七暈八素,估計連他都想大讚一聲——猛士,真漢子的選擇!“快……快走……”滿臉是血的張旭躺在後排座位上竭力的伸著手,一隻沉重的子彈箱就壓在他的身上,他嗓音嘶啞的就像一個遲暮的老太婆,腦袋裡現在已經滿是漿糊,可能唯一殘留在腦海裡的念頭就是逃命,玩命的逃!“邦邦……”林濤本能的掏出腰間的手槍往車外密集的屍群開了兩槍,奈何他也算的上是一等一的神槍手了,但此時此刻竟然連任何一隻活屍的油皮都沒擦破,而他這兩槍更加激起了活屍的凶性,用更加凶殘的眼神嚎叫著猛撲上來。“邦邦邦……”林濤手指接二連三的扣動,手槍就跟抽了風一樣瘋狂的噴吐著火焰,這回林濤根本瞄都不用瞄的,因為活屍已經團團圍了上來,多到隨意開一槍就能穿透三四隻的可怕程度。林濤心裡急的也是火急火燎,但要命的是他的腦袋裡就像灌滿了上百斤的鉛水一樣,晃來晃去就是無法保持平衡,甚至連腦水似乎都跟著一起攪動了起來,讓林濤的整個腦袋都跟著嗡嗡作響。“啪……”林濤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巨大的疼痛立刻讓他漿糊般的腦袋清醒了不少,他飛快的轉頭看看車外,一隻相貌極其醜陋的活屍竟然已經把半個身體探進了車裡,正興奮的揮舞著雙臂抓向林濤。“邦……”手槍插|進活屍嘴裡的同時,子彈也掀飛了它的後腦殼,林濤趕緊再調轉槍口,又飛快的擊斃幾隻車邊的活屍,他趴在方向盤上幾乎連氣都來不及換,一腳跺下離合,推上檔位,油門用最大的力氣一起踩下,堅挺的東風猛士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輪胎卷起陣陣黑色的屍液,朝著屍群最薄弱的地方狠狠衝去。“嘩啦……”猛士橫衝直撞的衝出了屍群,林濤揮起一把步槍徹底砸碎了龜裂的擋風玻璃,白霧一般的視線一下通透起來,兩隻被頂在引擎蓋上的活屍也隨之出現,張著腥臭的大嘴興奮的想要爬進車內。林濤麵無表情的看著它們,剛想有所動作,但一縷血紅色卻在此時染紅了他的視線,憑感覺林濤就知道自己的腦袋受了傷,麻麻癢癢的,一陣虛弱感也同時從體內傳來,讓他明白剛剛的玩命漂移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重重點了一腳刹車,兩隻身材高大的活屍便如同皮球一般離開了車身,摔在地上滴溜溜的亂滾,林濤伸手翻開袖口,用稍微乾淨的一麵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這才有功夫回頭去看張旭他們的情況。胡老大被昏迷過去的張旭壓在身下,渾身又是血又是汗,就像一對剛剛用生命激|情完畢的好基友,胡老大也是摔暈了,嘴裡還哼哼唧唧的念叨著什麼,至於副駕駛位上的高楚江情況則要相對好一些,隻在額角腫起了一個大包,此刻已經茫然的爬起身來,喃喃地問道:“咱們……咱們在哪?”“江城!”林濤頭也不轉的說了一句,沉著的聲音裡聽不出是喜是悲,不過高楚江很快就發現了周圍要命的情形,看著四周蜂擁而至的大量活屍,高楚江抓著大腿驚駭的喊道:“怎麼……怎麼這麼多活屍?”“一直就沒少過,抓穩了!”林濤今天是準備把賽車手這個職業徹底玩膩了,猛士的車速又一次被他提升到了極致,在江城雙向四車道的濱江大道上如同F1賽車般瘋狂飛馳,但一隻隻活屍被甩開,一隻隻活屍又重新出現,就跟上演盒子戲法一樣,盒子打開還是盒子,盒子打開又是盒子,總是源源不絕!往白茹她們那裡去的道路已經被徹底堵死,追逐在後的屍群猶如過境蝗蟲一般密集,而汽車的正前方就是進入江城市區的路,一座座半塌或者聳立的高樓大廈依稀可見,其間一座古色古香的高大城門正是江城的標誌性古建築“朱雀門”,但這座擁有六七百年曆史的古建築就和它守護的這座古都一樣,如今死氣沉沉,用冷眼旁觀著眼前這人吃人的可怕世界!朱雀門定然不能進,不然就算插上翅膀林濤這車人也飛不出來,但四麵幾乎全都被圍,林濤這四個大活人就如同扔在蒼蠅堆裡的臭肉一般,吸引著海量的活屍絡繹不絕的向這裡奔襲而來,稍不注意就是葬身屍口的淒慘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