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卻拽著我的袖子,剛才還迷茫的眸子此時描繪的全是堅定,“不,你是雅“我不是!”我有些氣急的晃過腦袋,剛要反駁,隻覺得身子一輕,竟被他抱了起來,瞬時我隻能羞怒的捶打著他的胳膊,希望他快些將我放下來,可他卻一點兒不躲,隻是定定的看向我,眼中閃爍的竟是不容辯駁,“就算你不是她,總也不能老臥在地上!”我被他這麼一吼,隨即清醒過來,看他的眼睛,似乎我再無理的蠻撞下去他就會把我再狠狠的扔回地上,於是便定了定心思,將剛才有些氣急的反抗換為更加小聲,“你趕緊放我下來。”我說了一聲他卻依然不做反應,隻是抱著我堅定的看向前方,慢慢的行走。我心裡的驚慌隨之升級,就算他現在有些猶豫自己是認錯人,可是就這樣抱下去,就算不被宮裡翻出我將商人引入帝陵的事情,也會被好事之人扣上我不清白的名聲,試了試,終究還是再次小聲而出,“你放我下來吧,我可以的……”那環著我的胳膊猶如銅臂,我小心翼翼的戳他一下,他卻還是不吱聲,我隻能小聲的歎過一口氣,再次試探的扯他的衣襟,“那個……我可以……這樣被彆人看了不好……”“知道被彆人看見不好就老實呆著!”他突然低下頭來,極快的看了我一眼,腳步卻不曾放慢。“可是……”,我身子微微一哆嗦,見過他張狂。見過他不羈,見過他吊兒郎當,卻沒見過他如此發火的模樣。心裡不禁一緊,但還是脫口而出道。“我的丫頭在後麵呢,再說,我也不是什麼雅兒……我是新冊的皖妃……”我諾諾開口,試圖辯白自己地身份。他又是看我一眼,那眸瞳卻像是暴風雨前的黑夜。同樣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但卻陰霾重重,讓人不由自主地心驚。我忙低下頭去,總覺得在這樣的眼睛麵前自己有些躲之不及,卻覺得腰間一緊,我驚愕地抬起頭,那雙眸子的主人正深深的看向我,眉宇糾結,像是在泄發自己困抑已久的心事。“知道你是皖妃娘娘!知道你是皇上最當寵的妃子!可是在我眼裡把你當作那個雅兒不成嗎?雅兒!”後麵地一句雅兒已經叫得極其大聲,如若不是他緊緊抱著我,我甚至想要跌落下來。我驚慌的看著他。卻見他緊抿著嘴唇,濃濃的眉毛下麵勾勒著無儘的哀傷。我呆呆的看著他。卻再也不敢再次出聲。這樣表情的他,仿佛像是劇烈的火藥。一觸便有爆炸的危險。“公主……”身後突然傳來雲霜的聲音,懷著我地身體猛然僵住,下意識的轉身,“雲霜……”,我低頭悶哼一聲,隨即抬頭,卻在那瞬間看到了景唐帝帶著一幫宮女太監站在麵前。一旁的雲霜,臉色暗沉而又慌亂。那聲雅兒必被他聽去了!我突然惴惴不安起來,甚至不敢看景唐帝地臉。隻掃過一眼,我便將他即將惱怒的暗沉臉色收之眼底,用力閉上眼睛,我甚至都能猜出他會是怎樣地心境,新納地妃子被人親熱的喚作雅兒,彆說是帝王,就是、再普通地男人也會承受不住……“草民廖君然見過吾皇萬歲。”突然身子一鬆,我隻覺得自己被一雙手轉移到另一雙手上,轉移之間膝蓋又開始不可忍受的疼,我努力咬住嘴唇,抬也不抬頭,閉起眼睛就狠狠抓住了那人的胳膊,“草民在禦花園中看到了不慎摔倒的皖妃娘娘,便想將她送回宮去,魯莽中冒犯了娘娘的玉體,請皇上恕罪。”身子一弓,剛才還怒吼著的他,便成了眼下跪著的那一抹再也恭順不過的身影。“救朕的愛妃原本有功,又何罪之有?”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景唐帝竟然沒有發怒,我忍不住抬眸,剛才閃現在他臉上的暗沉仿佛隻是我的夢境,眼前的他隻是一派平和,甚至還親自那個廖君然的扶起,極快的瞥了我一眼,淡然一笑,“朕原本要好好賞你,可是看皖妃傷勢不輕,朕先去安置好皖妃,再另行封賞。”說完便一轉身子,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去翼心殿!”沒等我回神,已經被抱著隨景唐帝而去,身後隻剩下廖君然恭送皇上的聲音在禦花園空蕩的回響。我深吸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這兩種聲音混在一起,卻讓我不由自主的發冷。“讓朕來。”走到一個拐角處,前麵那個明黃的影子卻突然停了下來,依然是不容置疑的命令,隻是看也不看我一眼,便把我接了過去,“你們都下去,朕先和皖妃回去,雲霜,去傳太醫來。”略微粗重的呼吸聲傳入我的耳朵,他一言不發,隻是緊緊的抱著我。我卻像是要窒息一般,窩在他規律起伏的懷裡,大氣也不敢吭一聲。那聲雅兒,我敢打賭,他是聽到了。以我對他的了解,到了翼心殿之後會殺了我也不一定……我害怕的眨眨眼睛,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疼痛倒是其次,看著他現在陰雲密布似的側臉,想起怎麼應付下麵的事情才是正經。從來不知道沉默竟是如此困窘,眼前的景唐帝,嘴唇緊抿描繪出男人的剛毅,而那愈發擰起的眉毛,則仿佛是凸顯了他此時的心境,那種隱然的怒氣,仿佛一觸即發……輕輕的將我放至翼心殿的床上,雖然動作已幾近輕柔,但是身上的疼痛還是讓我忍不住淺吟,我皺了皺眉頭,吃痛的眨了眨眼睛,“疼麼?”他輕問,卻還是不看我一眼。“還好。”我微微點頭,努力想看清楚他現在的表情,他卻隻是低頭扯起床另一側的被子,慢慢拉至我的上身,像是在故意躲避我目光的追隨,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便坐到一旁。隻有那微淺的呼吸聲幽幽回蕩在我的耳旁,和著我的心跳,使我原本惶然的心更加不安。他不是應該向我發火,然後大聲質問那個廖君然如何與我相遇的麼?那麼一聲曖昧的雅兒,如此強勢的他,怎會雲淡風輕的一笑置之,然後可以如此輕描淡寫的便會不在乎?是我太高估了自己,還是太看重了在他心裡的位置?我靜靜的看著他,妄圖從他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怒意來,可是,那樣柔和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映襯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竟是如此祥寧,明黃色的袍子,與陽光攜手為他織起一身愈加華麗的外衣。他眼睛微眯,就那樣靜靜的看向前方,隻有那微擰的眉宇像是被灌注了沉重的心事,卻也仿佛被他如此安寧的神態慢慢化解。看到他如此平靜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竟然微微酸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