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乃聰明人,還須老道點破麼?”那道師不知為何,竟彆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已經擁有的即為眼前人啊,那追尋者便是……”“皖雅,咱們走吧!”我正在那兒聽得上癮,這道師好像說的蠻有玄機的樣子,誰知手腕一下疼痛,成親王突然站了起來,不由分說的便扯起我的胳膊,“皖雅,天兒不早了,咱們走!”“忘了告訴您,”成親王忽然蹲下身來,給那道師麵前的攤子上扔過一個銀錠子,“京城重地,怕是由不得您這樣的人亂來的……”說完便給我使眼色,暗示我快走。我不悅的瞪著他,憑什麼你被卦完了我卻依然在這兒被涼著?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而他卻像是要落荒而逃一般的急切,“皖雅,現在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去!”“不想回去。”我急於撇開他的手,沒想到他卻越箍越緊,我有些氣急,擰眉看向他,他竟還是那副恨不得把我拖走的模樣。“這位公子原本說的就是不錯,”正在我倆僵持的時候,那道師竟嗬嗬的笑了起來,我和成親王同時看向他,暫時忘記了眼前意見的分歧,“貧道就算是被人說做坑蒙拐騙,也不想被人說賺取不義之財,公子好闊氣,一甩手就給貧道這麼一大錠銀子,”那道師把玩著手中的銀錠,仿佛是在瞧著一件隨手可棄的玩物,眼中充滿了無視於金銀的不屑,“貧道給你算得那一小卦頂多值半錠銀子,為了讓市井中人覺得我們道家中人還有一些傲骨,也讓公子的錢花的明白,貧道願意為這姑娘算上一卦,隻是一碗茶的功夫,貧道便可辯個分曉。”聽完這話,趁著成親王走神的功夫,我立即坐到那卦攤的前方,高興的攤開手掌,“那大師,您儘管算好了,我們雖然趕時間,但也不缺這麼一小會兒。”那道師看我心切的模樣,卻是輕輕搖頭,“姑娘不必如此,老道給您算卦,自然不用尋常方法。”成親王輕笑一聲,不屑道,“大師果真高深!算卦竟不用看手相……倒是小人孤陋寡聞了,今日有幸能看到大師盲算卜卦!”我抬起眼眸,恨恨的瞥了成親王一眼,這個人怎麼能說出這樣刻薄的話?也不知道和這道師是怎麼犯克,剛才好端端的人現在竟像是個刺蝟,眼底裡滿是莫名的敵意,真是讓人摸不清頭腦。“依貧道看,姑娘必定是不同尋常之人……”,那道師絲毫沒顧及成親王的不對,語氣清和衝我淡笑道,我連忙板正身子看向他,想認認真真的將他的話聽個清楚。“姑娘生的是罕有的漂亮,這原本就是女子最大的長處,可貴的是姑娘眉眼之處竟然還包涵慧根,聰慧俊俏這兩樣,姑娘算是占全了。”我不好意思的低眉一笑。雖然從小到大也聽了不少誇獎,但是這樣被人這麼直接的誇讚,還是有些羞澀。“美貌是上天賜予您的天大的幸事,但紅顏往往會造成不同的結局,或幸,或不幸,全是上天讓您行使的職責。”道師的笑容漸漸收斂,語氣也變得深沉起來,我心裡猛然一跳,忽然湧上了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感情江山,終究是場劫數。”我迷茫的看著他,絲毫不能明白他的意思,誰知他卻一攤手,直起身來,不顧我納悶的眼神,自顧自的收拾起了麵前的東西。我回頭看向成親王,他臉色發青,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皖雅,咱們回去吧。”成親王陰沉的臉色沒有一點兒暖意,我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黯淡成這樣子,但也不敢多問。其實走了這麼一圈兒,我的心情倒開朗了很多,仿佛一下子雲開霧淡,想想自己現在的模樣,真是不爭氣的很,應該趁現在還沒有完全刻骨淪陷的功夫,將自己漸漸解脫出來,至於那個景唐帝,儘管帶著他漂亮迷人溫順可愛的洛娘娘雙宿雙棲去吧,我皖雅強迫自己不稀罕!“好。”我悶悶的應了一聲,頭也不抬的隨在成親王後麵走。雖然努力勸服自己,但是一想到要回去麵對那些人,心裡還是有些難過。“唉……”,成親王突然深沉的歎了口氣,那語氣中的惆悵與迷惘,像是自由蒸發在我的呼吸中,也讓我情不自禁的哀傷起來,周圍過往的人們,在我剛出宮的時候像是這街道的潤色,讓人心馳神往的流連,可是現在卻像是聒噪的煩擾,任由我躲之不及。我原本就是個路盲,更是不知道自己朝哪兒走,隻是被動的隨在成親王後麵,不知不覺走到一胡同的拐角處停了下來,我抬頭一瞧,來時的轎子和馬都栓在了這兒。“上車吧。”成親王拋下一句話,便再也沒管我,自個兒跨上馬背,看著他馬背上的身影,一反平日麵對我時的貼心與溫潤,像是被人控製了神誌一般,突然又疏離冷漠起來。大概又是鬨彆扭了吧?我心裡苦笑不得,剛來到皇宮時,也鬨了這麼一陣子彆扭,那時是因為怕我太招人顯眼而生出禍端,而今日,怎麼會突然這樣起來呢?深吸一口氣踏上轎子,馬蹄聲嗒嗒嗒有規律的響起,我又開始了回那個深宮大獄的旅程。似乎出來時候的路途要比回去的時候遠得多,在我有一聲無一聲的歎氣中,不知不覺已經又來到了宮門處,我的心又不爭氣的提了起來,害怕那守門侍衛再一次刁難,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那侍衛竟然二話不說,竟這樣就放了我們進宮。“進來了,若不想坐轎子,可以下來走走。”忽然眼前一陣光亮,我下意識的抬起頭,卻發現成親王正撐起轎簾,微笑著看我。那笑意不像往日那般明朗,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一般,讓人觸摸不到的朦朧。我微微側頭,他騎著的那匹白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人牽走,便也應了一聲,穩穩的跳下轎來。“剛才怎麼這麼容易就進來了?”看到他不語的模樣,我有意打破沉默,“還害我好一個驚嚇,一個勁兒的想如果進不來的話怎麼辦。”“宮裡都是這樣,”成親王的話裡竟有著三分的戲謔與不屑,“進宮容易出宮難……”“哦?”我繼續乾巴巴的賠笑,“那您以後要建議咱們的皇上大人,一定要嚴明進出宮製度,以防咱們這樣的漏網之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