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笙帶著清荷一口氣跑出去很遠,到了一顆粗壯的大樹下,才堪堪的扶住那棵樹大聲喘息。清荷擔心的開口:“小姐……”小姐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林染笙微微的彎下背脊,眼底的紅還未褪去,又有蔓延上來的趨勢。想起沉玨剛剛那個受傷的眼神,眼底的卑微都快要溢出來了似的,林染笙捂住心口,忍不住的皺起眉頭,實在不知道心口處那密密麻麻的疼是因為心疾,還是因為他……怔了怔神,她強笑著安撫清荷:“我沒事,回府吧。”隨後的幾天,林染笙再也沒有去找過沉玨,日日都想起沉玨對她那獨此一份的溫柔,但閉上眼睛卻又都是那午夜裡的血腥還有那個男子的斷肢殘臂。這種想要靠近又害怕的糾結日日纏繞在心裡,一寸寸的縮緊,折磨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隻得逃避。沉玨日日待在自己院中,期盼著她來,一刻都未曾出去過,夜裡覺也睡的極淺,一點兒動靜就能驚醒,一日複一日,過了有大半月,林染笙還是沒有出現過。沉玨眼中那點兒細碎的光慢慢的滅了。那噴湧而出的失落感張開血盆大口,毫不留情的一口將他吞下。罷了……這肮臟的塵世,埋葬了他也就罷了,怎麼能沾染了她。他不舍得,哪怕這肮臟是他自己。這副身體實在太弱,林染笙才胡思亂想了幾天,便因為思慮過重而病倒了,所以就沒去找沉玨。這些日子在病床上她想了很多,最終都得出一個結論:要她遠離大反派,她心裡就難受!根本做不到!所以被大夫準許可以下床了,林染笙便馬不停蹄的去沉玨的院子裡了。沉玨不在,林染笙便坐在階梯處等了等。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院兒門口,看到一抹藏青色的修長身影,她麵上一喜,著著急急的站起身子。跑著迎了過去。沉玨也看到林染笙了,眼睛閃了閃,想無視她。剛越過她走了一步,便被她抓住了衣襟。林染笙看他麵色實在是不好,眼尖的看到他背在後麵的手臂上的片片血跡,她著急的上前一步,想抓過他的手臂查看一番:“你受傷了?”大反派在權勢滔天前每天過的可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啊,大傷小傷加起來比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個日頭都要多。沉玨像是被她嚇到了一般,急急的退後了一步,沒讓她碰到。彆再靠近了!沉玨在心中大喊著。可內心深處已經凝化成執念的希冀在心中叫囂,這些日子那想將她禁錮在懷裡的念頭日益強烈,放肆的很。你彆再靠近了!他費了好大氣力才將那心頭洶湧死死壓下,她倒好,簡簡單單的一個眼神,便將他這些日子築起的銅牆鐵壁擊了個潰不成軍。他從喉頭擠出幾個字:“我沒事。”便想著落荒而逃,越過她便想進屋。林染笙皺起眉頭,緊跟一步,著急的想將他的手臂從背後拿出來。事實上,她也做到了,她冰冰涼涼的小手輕輕的抓在他的手臂上,怕碰到他的傷口,根本就沒用力氣,卻是沉玨掙脫不開的緊。他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轉過頭,看到她滿是擔心的小臉兒。她……在擔心他麼。沉玨閃了閃眼睛,心像是漏了一個大窟窿,什麼複雜的心緒都往裡麵湧,最終填滿後,變本加厲似的隻留下一個念頭:“他,想要她。”林染笙抓著他的手,將他帶進屋子,沉玨乖乖的任由她拉著他,眼裡帶著貪戀。林染笙將他按在凳子上,自發的找到了那瓶金瘡藥。血肉和衣服已經粘在一起,輕輕一扯便是連血帶肉的撕下來,林染笙“嘶……”了一聲,湊近他,輕輕的吹了幾口氣,心疼的緊。待衣服和傷口分開,露出衣服底下的傷口,一道猙獰的傷疤,足足有三尺長,深可見骨,看著就觸目驚心。再看沉玨,好像傷的不是他一般,麵上一片雲淡風輕。那天看到那個中年男子的斷肢殘臂隻是覺得恐怖惡心,可大反派的傷,她卻有一種心疼和暈眩的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好像暈他的血一般。沉玨開口:“我自己來罷。”便想從她手中拿過來東西,林染笙趕緊製止他:“哎哎哎,彆動彆動!”隨即心疼的說了句:“看!讓你亂動,又流血的吧!”沉玨乖乖的伸出手讓她上藥,不亂動了,一動不動的的看著她認真的小臉,眼睛好像長在她身上了一般。林染笙上好藥,給他纏繃帶,動作十分溫柔,絮絮叨叨的對著沉玨嘮叨,還像哄小孩子一般嚇唬他:“上好藥了,不要亂動啊……要不然傷口又裂開了疼得可是你自己!”林染笙把東西放回原處,剛放下,後背便撞開一具溫熱的身體,她身子一僵。磕磕巴巴的喚了一聲:“……非辭?”回答她的隻有越來越緊的擁抱還有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良久。他才悶悶的說道,聲音沙啞,帶著不可自抑的祈求:“不要厭惡我……”他對她極儘克製隱忍,生怕她感到不適,從而逃離,可私心裡卻是想禁錮住她的身體,乃至於靈魂,讓她整個世界裡都隻有他一人。他已經給過她逃離的機會了,可是她又回來了,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林染笙將他擁緊的手掰開,再放下,沉玨還未來的及失落,身前便又埋進來一個嬌小的身影。林染笙回抱他,抱緊他的腰肢,給了他一個價值一生的承諾:“永遠不會。”聽到懷中人的話語,沉玨眼睛都亮了,眼睛微微一彎,那沉靜的古畫終於填充了一絲鮮活。林染笙呼吸一置,瞪大眼睛,被大反派的美貌迷惑了雙眼。林染笙眼中滿是驚豔,忍不住道:“你生的這樣好看,要多笑笑。”沉玨又衝她微微笑了笑,心中病態的想將她的整個人都藏起來,隻能看他一人:我可以一直對你笑,那你隻看我好不好。
第15章 他想要她(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