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城的這座酒樓比城中的民居都高,便於客人眺望雄偉的長江,緬懷漢武帝的功績。金逐流到了禹城,少不免要到儀醪樓喝酒。這一天遊人極少,本地人則是習慣在晚上才喝酒的,雄風中午時分走上這間酒樓,客人就隻得他一個。這幾天的奔波勞累總該歇一下了,更是高興,心想無人擾我清興,正好痛飲一場,便即叫酒。小二的速度極快,一下就把酒端上來了。雄風把酒憑欄,遠眺黃長江,但見濁浪滔滔,水天相接,望眼難窮。比起他月前渡過的滾滾長江,此時的長江又是彆有一番雄偉的氣象,雄風浮想連翩,不知不覺把一壺汾酒喝了一半。雄風酒量不大,喝了半壺酒,已有幾分醉意,遠眺黃河,心頭悵觸,倚欄吟道:“你的午夜迷失了你的芳香,時間她會贈予我溫柔。我美麗的姑娘,是白日的新娘,夜晚的白日。我離不開白日,更離不開新娘。去粉飾賠本的貸款者。儘管是短暫的白晝。那楚楚的衣冠,澆灌著我脆皮的心靈。彆訴說,孤冷會挽留風塵仆仆的年華。我風化的寒唇,”不過這一獨白卻正是適合他眼前的風光,道出了他此際心中的感慨和思念。這個她,我想應該是唐小柔吧。雄風浮想連翩,喝了幾口酒,又續吟以前讀的詩來:“寂寥西窗坐久,故人慳會遇,同剪燈語。積蘚殘碑,零圭斷壁,重拂人間塵土。”這是古人吳夢窗當年登禹陵之時,是和好友馮深居同去的,回家之後,就和好友剪燈夜話,抒發日間所見所觸的感慨。雄風出來闖蕩了一年了,結交樊浪、混元、八步和尚和鐵笛神丐四人,要是沒有這些人的幫助的話自己恐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而雄風在吟唱這句詞時,想起仇冰冰來,“要是她也在這兒,和我倚欄把盞,談說滄桑,這意境該有多美!”想至此處,不由得悵悵惘惘,輕拍欄杆,一唱三歎。幸虧這酒樓上沒有彆的客人,要不然不把他當作瘋子才怪。服侍他的酒保,則是看慣客人的醉態的,倒是不以為異。忽聽得有人笑道:“好,小兄弟真是雅人!”笑聲鏗鏗鏘鏘,宛如金屬交擊,刺耳非常。雄風愕然回顧,隻見有個人已上了酒樓。說話的這個人走在前麵,約三十歲左右年紀,高額虎頷,相貌威武,此人便是迅達。跟在他後麵的那個人則是蕭笛和王其。雄風聽了這人的笑聲已是詫異,看到他們,更感到意外了。雄風已有六七分酒意,坐回原座,舉起酒壺,立即哈哈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來來來——”他正要招呼三人來乾一杯,忽見迅達朝著他搖了搖頭,打了個眼色,跟著指向窗口。雄風雖有幾分酒意,對他這幾下極為普通的手勢、眼色還是能夠領悟的。第一、要他裝作兩不相識;第二、迅達要他快逃;第三、不要回嶽陽沈家。雄風心裡想道:“難道這個人是什麼厲害的腳色,要我怕他?看來必是魔教的人了,就鷹教那些怎麼還敢如此大膽,何況徐嬌也不會這般做事,如此神秘除了是魔教的人還會是誰?”但迅達連一句話也不敢和雄風說,隻敢在那人背後示意,顯然迅達三人也是害怕這個人的了。雄風大為奇怪,迅達的刀法和傲氣都是他領教過的,他敗在楚雄的掌下尚且傲岸如故,如今卻表現得如此的怕這個人,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怪事!本來雄風笑了笑就要說出“迅堂主”這三個字,請他們來乾一杯的,看見了他的手勢,心裡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願令他難為,於是立即住口。不過,迅達示意要他逃走,他可還是大馬徒手的坐著,而且還特彆用神的向他們多望了兩眼。雄風看他三人相視間就大笑道:“這位哥,你真有意思。對、對、對!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識。來、來、來,我和你喝酒!我先敬你一杯。”迅達麵上變色,又再搖首示意。雄風佯作不知,說道:“好,相請不如偶遇,那就請過來吧。莫說一杯,十杯也成!”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幼稚了的雄風酒意已濃,捧著酒壺站了起來,狂態畢現。迅達三人坐下說道:“兄弟,你酒量如何,敢不敢和我賭酒?”說罷,又回頭去故意對王其說道:“自從那年我和仇大哥賭賽喝酒不分勝負之後,十年來已是未逢敵手了!”雄風酒意上湧,說道:“好,我就和你賭酒!”迅達答道:“老弟豪情勝慨,世所罕見。今日賭酒,你若輸了那就聽我們的如何?”“好,酒保,拿一缸最好的汾酒來!”雄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