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享用的情侶鴛鴦版豪華大浴缸裡，我死死趴在邊上不敢扭過頭去看他。雖然我們已經是夫妻，但是我總感覺我們更像剛剛開始交往的情侶……“你能不能扭過來？”他的聲音有點蠱惑的感覺。“不要！”我紅著臉不敢回頭。旁邊水流的聲音漸漸傳來，周圍的水波開始動蕩起來，很明顯他過來了……他小心翼翼地給我搓著後背時，我猛地一驚，垂下眼簾來，輕輕地對他說：“季涼川，我不太明白婚姻。”“我也是。”“是不是我們結婚以後，就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了？”“如果我死了，按照財產繼承權，你可是第一繼承人，虧你是學法律的。”我突然慌了，扭過身子用手捂住他的唇，喝止道：“沒有這種如果！不許說你死了！”他輕輕移開我的手，笑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和我到了很老很老以後，一定會有一個人先離開的。”有的時候我很脆弱，聽著他這句簡簡單單很隨意的話，我的心忽然一沉，寧願停住時光，寧願舍棄我所有的一切，去換和他永遠的幸福。見我低著頭不說話，他上前摟住我，溫暖的皮膚就貼在我的胸口處，像一股新鮮的血液注入了我的血脈裡。他笑著說：“等我們一起變成老公公、老婆婆的時候，你早就煩透我了，哪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我。”“季涼川，我們約定好不好？等老公變成老公公、老婆變成老婆婆的時候，我們還要廝守在一起好不好？”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眼神看著他。他的眼中有柔和的光芒，心疼地看著我。也許這一刻的我和他都明白了婚姻的含義到底是什麼。我們緊緊相擁著，感受著彼此最真實的樣子，就像我們共同經曆的人生一樣，每分每秒都是那麼真實。許久以後，他在我的耳畔輕輕說了句：“好。”入睡前，我抱著季涼川送給我的兔子娃娃阿呆躺在他的身邊，忽然覺得幸福是那樣簡單。半夢半醒之間，他好像輕輕地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晚安”。於是一整夜，我都在香甜的夢裡沉迷，因為我是那樣喜歡聽他臨睡前的那句“晚安”。周末我把我最可愛的紅豆小妞約到了一家商場，我們一邊逛街一邊聊天。我和季涼川的事、我和美依的事，我一樣都沒少地告訴她，她知道我所有的快樂和憂傷。當紅豆聽說美依要請我和季涼川吃飯送祝福的時候，甚至比我還要高興。她用雙手撐住腦袋，眼睛裡亮晶晶的，充滿了對未來的期望：“真的啊？沒想到美依一點都不計較了，真是好女孩，要是我肯定做不到。哎，你看你老公對你那麼好，那麼體貼，我現在都開始羨慕能擁有婚姻的女人了。誰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的，到底是誰說的！”“哈哈，紅豆，你快找個男朋友吧，不要天天隻想著工作了！”我惡狠狠地捏了她的小臉一把。紅豆竟然反常地沒拍開我罪惡的爪子，隻是失神地看著遠方，臉色突然黯然了下來。我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紅豆，怎麼了？”她回轉目光，用一種難以言喻的憂傷眼神看著我，似乎有話要說，但最後什麼也沒說。女人的秘密總是比天上的繁星還要多，尤其是那些關於愛情的秘密。是不是我家紅豆談戀愛了？和紅豆在市中心逛了一天，臨分彆的時候，我才望著沉沉的暮色想起來一個人。那個人曾經是那樣陽光快樂的一個大男孩，如今卻因為我，變得和這暮色一樣憂傷。我拉著紅豆的小手，看著她道：“紅豆，我不在的時候，幫我好好照顧小肚子行嗎？我怕他不開心就不好好照顧自己，他平時沒什麼能交心的朋友。”紅豆微微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手，甜甜地一笑道：“放心吧！他是我哥們兒，我照顧他肯定比你照顧他要強！”這時我才看著紅豆微微一笑，交給她我放心。想起我最親愛的小肚子，一波一波的回憶衝進腦海裡，一年前我們竟然發生過那麼多那麼多數不清的事，都是傷痛的、零散的、難以修複的事情。年少時的他坐在我的身邊，在上課的時候偷偷地塞給我糖吃；大學時他不讓我隨便和不正經的男人來往，像個父親一樣從裡到外地約束我；我和季涼川結婚的時候，他衝進了婚禮的現場，用最令我心疼的表情看著我，對我說“這世上隻有我才能給你真正的愛情”；我喝醉了，他把我從酒吧拖出去狠狠地罵，我卻說出了最令他心碎的話，我對他說，我愛上了季涼川，將他對我十年的感情踐踏得支離破碎，將他殘留的自尊心瞬間捏碎。我知道這一生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在我那麼狠地傷害過他之後，杜曉航仿佛徹底從我的生命裡消失了，好幾個月來，我們不曾聯係過。我試過打他的手機，可是每次他都生生掛斷，之後乾脆直接關機了。我真的沒有辦法，唯一能讓他快樂的東西隻有我的愛情，可是唯獨這件東西是我給不了的，因為連我自己都沒有選擇、無法掌控。幾天以後，美依打了一通電話給我，告訴我見麵的時間和地點，讓我和季涼川不許遲到。她的語氣雖然是慣有的屬於她的爽朗大方，但我還是聽出了一絲淡淡的憂傷，不知道是她還沒有釋懷，還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覺。我總在想，人一旦失去的東西，是不是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再一次真正地擁有了，就像我們之間的友情，因為幾年前她悄無聲息地轉學離開了這座城市而斷了，現在重新連接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其實早已變得傷痕累累了，儘管我相信我們還是彼此最信任的人。這天，我和季涼川隻是隨便打扮了一番，因為美依是我們很親密的朋友，所以我們沒有穿得太正式。開往飯店的路上，我還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覺得自己對不起她。那種心情像深冬的暮色般沉重，而季涼川隻是一邊開著車子一邊用另外一隻手緊緊握住我，給我溫暖和力量。晚上八點，我們到了酒店，一眼看見了美依。她戴著一頂深褐色的休閒帽，紅色的T恤搭配著一條深色的牛仔褲，看上去像個帥氣瀟灑的少年。她也看見我們了，跑過來叉著小腰，指著我的鼻子吼道：“你們怎麼那麼慢啊？我要請客，你們瞧不起是不是啊！”我看了眼手表，其實時間剛剛好，我知道的，她隻是在用這種方式暗示我們，她真的不在意，不在意把她最喜歡的男孩托付給她最喜歡的女孩。我鼻子一酸，竟覺得心裡有些難受。季涼川輕淺一笑，表現得很自然：“不敢，難得你要請客。進去吧。”剛一坐到位置上，美依便拿出菜單，給了我一份，又給了季涼川一份，豪爽地拍拍胸脯道：“來，彆客氣，點自己喜歡吃的就好，你們結婚我都沒隨點人民幣什麼的……”她這麼一說，我才輕鬆下來，跟她打趣道：“現在給也不遲啊！”美依瞪了我一眼道：“就知道你這死丫頭不會放過我！”說著，她從座位旁邊拿出一個紙袋放到桌麵上，雙手撐著頭道：“彆說我沒隨禮啊，今天我可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