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傻眼了吧？”黃喬鬆對著雲非問道。黃喬鬆很是滿意雲非的表情。不知道這個車間存在的人，在進入這個車間的第一時間，幾乎都是這樣的表情。“艸，真心傻眼了。離我想象的，差的太遠了……”雲非很想往地上吐一口口水，但是看到一塵不染的光潔地麵，還是忍住了。這還是機械加工車間？地上沒有油汙，設備上白色的油漆居然跟新出廠的時候沒有什麼變化！保養得好，還是地下恒溫車間的氣候關係？“這個車間裡麵，氣溫一直都控製在18度到21度之間，空氣濕度基本上沒有變化……”黃喬鬆一邊帶著雲非往剛剛搬進來不久的四軸加工中心的區域走，一邊對雲非介紹著裡麵的情況。“自動控製的？”中國有這樣的技術？“是的，在九五年這裡麵才改造成自動控製溫度以及濕度。濕度如果太高，使得一些零件容易被氧化，濕度太低，灰塵什麼的又不容易控製……”“你們這個不應該是用來研究一些電子設備？怎麼會把機械加工放到這裡麵來？這不是閒的蛋痛？”這樣先進的車間，用於電子的研究才是最合適的。用來研究機械零部件？還真是有點扯淡。浪費資源！“少扯淡，看看你們的設備去吧。現在正在加工我們實驗用的發動機的渦輪盤，你們的這個精度。剛剛勉強達到……”九一重工向132廠交付的四軸加工中心，有三台放到了這地下空間，其他的。都在上麵。本來黃喬鬆是不願意帶雲非來這車間的，但是經不住雲非苦苦哀求外帶以後不跟132廠合作，也不會再秘密地向132廠的四代戰機研究項目提供研究經費，更加不會允許132廠的一些電子項目放到九一研究院進行研究什麼的威脅，隻能無奈地答應。“師傅，這幾台四軸加工中心穩定不？”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帽子的工人背對著雲非正在電腦上麵用中國國產的CAXA三維造型軟件造型。雲非站在一邊輕聲問道。九一重工生產的四軸加工中心有兩種型號，一種是第四軸基於Z軸旋轉的，也就是工作台旋轉的臥式X/Y/Z/C四軸加工中心；另外一種就是Z軸左右或者前後擺動的X/Y/Z/A（B）的立式四軸加工中心。132廠地下空間的三台加工中心。有兩台是主軸進行擺動的立式加工中心，一台是工作台旋轉的臥室加工中心。這兩種型號的加工中心，是整個數控行業最為常見，最為典型地四軸加工中心。當然。那個在工作台上加裝一個簡易回轉工作台的偽四軸加工中心。不能算在裡麵。要不然，九一重工在研究出三軸加工中心技術的時候就有了四軸的生產能力了。“臥式的那台，回轉定位精度有點差，立式的兩台，擺動角度的定位也有點差。這些沒有多大的關係，這個精度，生產咱們的產品倒是夠了，不過這設備剛性太差。加工效率太低了……”那個在造型的師傅頭也沒有回。雲非能夠從他的話中聽出對他們設備的鄙視之意，心中隻有苦笑。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樣的設備。他們自己都不敢進行那些三軸加工中心一樣的重載荷試驗。自己生產的設備自己心中有數。“除了剛性差，其他沒有什麼問題吧？加工過程中沒有出現程序亂跑，換刀過程掉刀之類的狗屁扯淡事情吧？”雲非一邊問，一邊對著黃喬鬆笑著，直笑得黃喬鬆把頭彆到一邊。“除了加工精度不行，剛性不行，你說的這些問題，倒還沒有出現過，你問這些乾什麼？”那個工人師傅終於轉過頭向著雲非看來。“老趙！”看到轉過頭來的工人消瘦的臉龐滿是胡子拉碴，一雙小眼睛卻閃著精光，雲非頓時愣了！尼瑪，這貨這樣子居然是他前麵那個世界的加工中心師傅，中國最早接觸四軸加工中心的數控技師！雲非淩亂了。趙金山不是應該是航天係統的人，怎麼會跑到航空係統來了？他曾經也到航天的東風機械廠找過，但是被告知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雲小子，怎麼了？”黃喬鬆正在想著應該如何應對雲非責問自己為了每台少給二十萬的價格而胡亂編造出來的理由，卻發現雲非如同斷了點一般。“小夥子，你叫誰呢？”那個消瘦的中年人驚詫地看著雲非。“你不叫趙金山？”雲非深吸一口氣，老天爺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自己差不多已經快要全部忘記前麵那個世界的事情了，居然讓第一個讓自己認識到數控設備的師傅出現在自己眼前。“嗬嗬，小夥子，我怎麼會叫趙金山呢！我叫羅峰！可不是叫趙金山，我家也沒有同胞胎兄弟流落在外麵……”羅峰笑著對雲非說道。尼瑪！老天，你玩兒我！這家夥怎麼就能不是老趙呢，笑起來的表情都一摸一樣，就連那口因為煙抽多了形成的一口黑牙都是一摸一樣！居然不是趙金山！不是自己的師傅！雲非現在很想跑到外麵空曠的地方，指著天空中的太陽大喊一聲：“日！”“咋了？雲小子，你這一驚一乍的？”黃喬鬆跟羅峰兩人都是很奇怪雲非的表現。“沒事，沒事，走神了。羅師傅跟我一個朋友很像，他在花都那邊呢。剛才羅師傅轉過頭來，我還以為是我那朋友……”回過神來的雲非尷尬地笑了笑。即使是老趙又能如何？難道告訴他自己是他在數年後的徒弟，穿越了二十年的時空？估計得被黃喬鬆給送到專門收治精神病人的蓉城第四人民醫院的！“沒事就好，你不是要這些設備的運行數據嗎？小羅，那些讓記下來的數據，都記了吧？”黃喬鬆巴不得雲非一直走神，免得這小子想起自己坑他一百萬的事情。雖然還沒有坑到手。“都記著呢，領導，這位是？”羅峰有點奇怪黃喬鬆為什麼會帶一個如此年輕的人進入秘密車間。為了保密，這裡麵這幾台新添置的四軸加工中心的操作人員都還沒有配備呢！“九一集團的老板，對設備有什麼要求，可以給他提出來，他回去才好讓他們研究部門的技術人員改進！”黃喬鬆最喜歡給雲非找麻讓他忘卻剛才羅峰說的事情。從見到羅峰的臉之後，雲非就開始變得暈暈乎乎的，他現在有點分不清楚究竟他記憶中的是現實還是現在遇到的才是現實。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曾經那個世界熟悉的人。除了人長得一模一樣，名字不一樣，工作單位也不一樣。但是，為什麼卻要讓跟引領自己接觸加工中心的師傅長得一摸一樣的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這個羅峰，應該也是德國的EP6進入中國之後第一批接受培訓的那十個人之一？“老黃，能不能把那個羅峰給我？”從地下車間出來之後，雲非就對著黃喬鬆說道。還處於迷迷糊糊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瘋了？小子，你九一重工難道還缺一個技師？”這小子腦子抽了？居然開口向自己要一個數控技師？還是僅僅見了一麵，連話都沒有說幾句的人？這不是抽了是什麼？“什麼條件，隨便你開！”雲非直接讓黃喬鬆開條件，而且還是不得到不罷手的樣子。這小子貌似不像是開玩笑？黃喬鬆可從來沒有見過雲非這樣嚴肅認真的樣子，不由有些好奇，雲非這是抽什麼風了？“小子，把他給你，也不是什麼問題，幾百鉗工都能夠給你，但是你總得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他吧？至少，你得個我一個理由吧？”黃喬鬆好奇地問道。“他能夠用三軸加工中心乾五軸的活，能夠用行程隻有八百毫米的850加工中心乾六米八的飛機翅膀，能夠自己給三維編程軟件編程開外掛……”雲非不受控製地說出了這番話。迷迷糊糊地他感覺到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個人，應該把他弄到九一研究院裡麵去。為什麼要弄去，要弄去乾什麼，雲非也不知道。“哦，他有這樣的本事？”黃喬鬆皺起了眉頭。這小子不是在忽悠自己吧？這樣重要的技師有這樣的本事，自己卻不清楚？“或許吧！”雲非終於回過神來，“你就說給不給吧，要是給，你不想給的那一百萬，我自己掏腰包給你132墊了！”既然天意如此，那就順應天意吧！“你沒有開玩笑？”黃喬鬆可感覺不到雲非絲毫的玩笑心態。這小子真的抽風了。一百萬，就買一個加工中心的技師！不是抽風了，是什麼？“我像是開玩笑？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要是我反悔了，你就是把人給我，你們132廠欠著的那一百萬我也不會免！”雲非認真地告訴黃喬鬆，他不是開玩笑的。“給，我馬上打電話讓他來報道，今天你就把人帶走……”(……)PS：感謝6675大大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