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中的時間總是難熬的。七點二十，一家不起眼的專機在首都國際機場呼嘯著衝上了天空，向著西南方向飛來。九點十分，兩架飛機一前一後降落到了蓉城國際機場。身為蓉城市被上麵點名陪同考察團的謝和平急忙壓抑住心中的激動，上前從飛機懸梯處攙扶過那個依然健朗，出身巴蜀大地，卻戰鬥在全中國的老人。雖然巴蜀省委省政府也是地處蓉城，但是這次老人到訪蓉城，根本就沒有省委省政府什麼事情，再加上老人一再強調，他這次出行，隻是跟著中央的考察團進行私人的旅遊，不要搞得世人皆知。揣摩上意，每個體製內混了數十年的人都屬於專家級彆的人物。並且有著上麵的發下來的指導文件，他們知道，在機場上的短暫接待根本就沒有他們的什麼事情，考察團下了飛機之後連歡迎儀式都不舉行，直接向著九一重工而去。機場停留是時間，隻有短短的幾分鐘。老人的年歲已高，不喜歡太熱鬨。不過，等老人結束九一重工之行之後，可是會出現在省委省政府以及蓉城市委市政府聯合舉行的歡迎會上麵。即使這樣，身為地方官員的負責人，各級領導也還是早早地等待在機場。“鄧老，歡迎你回家！”謝和平並不是巴蜀人，但是在蓉城呆了不短的時間，一口流利的蓉城話早就代替了他說了幾十年的國語。地處整個中國大陸西南中心的蓉城，是個非常封閉保守的城市，在這個地方，這個年代你，幾乎很少聽到有人說國語。就連在解放前，前來蓉城淘金或者傳教的外國人，都會講一口流利的巴蜀話。在蓉城的檔案館裡麵。甚至還保留著數十年前那些來蓉城的外國人教授他們他們子弟或者後來人的巴蜀話以及英語對譯資料！“好久沒有回來嘍！”老人站在飛機的懸梯上麵，四處打量了一番。然後跟等待在一旁的省委省政府以及市委市政的一乾領導人握手之後就穩步向著旁邊的車裡麵走了去。這個年代的蓉城，各種高樓大廈才剛剛開始破土動工，蓉城這個西南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比起沿海一帶的那些城市，差得太遠了。按理來說，老人下飛機之後應該有少先隊員獻花什麼的，但是經過淩晨的會議研究討論，在蓉城市委以及市政府兩個部門的一把手共同的決定之下，直接就不搞那虛的。老人的務實精神。在整個世界上有幾個人不知道？“不管白貓黑貓，抓著老鼠就是好貓”的經典語錄，讓整個世界都明白了老人的觀點。任何事情，不看表麵，不看表現，他需要看到的隻是結果。正因為這樣，中國才能在短短十多年的時間快速崛起。同樣，也因為老人的這種追求務實的思想，讓很多沒有背景。卻抓住了老鼠的官員們得到了破格提拔。甚至，對於那些有著不少缺點，但是卻能夠讓自己管轄的一方土地上的經濟快速發展的官員都是放縱的態度。九點五十，數十名來自中央各大部委數十名的考察團以及好幾個國外考察團的數十名人員在浩浩蕩蕩的車隊帶領下出現在九一重工的大門口。雲非帶著工廠所有車間主任級彆以上的管理以及技術工程師在九點十分的時候得到市政府的人打來的電話之後就等在了工廠大門口。這可是九一重工第一次如此規格地接待一個考察團。不是因為那些外國的官員。也不是因為中央部委的考察團。道內情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老板之所以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僅僅是因為那個已經九十多高齡的老人！老人對他們老板的恩情，那可是比天還大！“終於來了……”站在雲非身邊的吳忠達喃喃地說道。這些天的煎熬。終於要結束了。“老吳，你抖什麼抖！你可是代表我們整個公司的形象，彆讓那些老外把咱們給看扁了哦……”雲非心中也緊張的要死。第一次見老人的情景，還曆曆在目。他知道自己這次肯定不會激動得流淚，但是，他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激動。他甚至在想，要是自己不是老板，是不是還可向上次一樣，激動得熱淚滿眶。“老板，我沒有抖呀……”吳忠達現在的大腦有點指揮不了身體的趨勢。“彆說說話了，車子到了……”看到一流清一色的紅旗車隊在四輛閃爍著警燈的警車開路下駛入了自動伸縮的不鏽鋼大門，雲非急忙拉了拉吳忠達，帶著九一重工的中層以上的管理技術人員以及九一研究所裡麵各個項目的負責人向著車隊快速走去。一邊走，一邊搜尋老人所在的紅旗轎車。電話裡麵，市政府的人就告訴了他，老人乘坐的車是沒有車牌的。在車隊中間靠前的位置找到了那輛沒有車牌的黑色紅旗，在車剛停穩的時候就打開了車門，一臉激動地望著車裡麵那個矮瘦的老人，等待著他下車。“小老鄉，乾得不錯！”老人還沒有下車，就看到給自己開車門滿臉激動的這個已經長出胡子來的年輕人，推開了雲非伸過來準備攙扶他的手，一邊敏捷地下車，一邊對著雲非笑嗬嗬地說道。“鄧老……”雲非聽到老人的話，差一點眼淚就流下來了。“乾得不錯，不過你這步子邁得有點小了。我可是聽說你們企業生產的數控機床在國內供不應求，為何這麼久都沒有見到你擴大工廠規模？這可沒有你當年在花都的大手筆哦！”老人一下車，就如同對自己子侄一般親切地說道。九一重工讓中國在國產數控機床自主研發的道路上麵有了零的突破，如果把伺服電機國產化的問題解決，九一重工生產的數控機床就已經完全國產。當然，來自花都數控生產的核心部件可是有不少的東西都是來自國外進口。如果要實現所有的零配件甚至包括螺絲釘都完全在中國自產，以目前國內的情況來看，還有著很長的道路需要走。甚至連最基本的光信息技術為基礎的液晶顯示屏，在中國。甚至連基礎技術都沒有，九一重工的計算機以及電子信息兩個部門聯合研究到現在都快一年的時間，有了雲非的理論指導，都還沒有完成最為基礎的入門！“鄧老，歡迎您前來視察工作……”車隊雖然有著前後，那些穿著普通但是氣質彪悍的保鏢一下車之後，就四散開去，不管是後麵還是前麵的那些車裡麵那些來自中央部委的領導，在下車之後都自動走到了老人的身後。吳忠達壓抑著心中的激動，深呼吸一口氣之後才走到那個他曾經在電視裡麵看到很多次。現實中隻遠遠看到一個背影的老人麵前伸出了自己的雙手。“鄧老，這位是我們九一重工的總經理，也是曾經欣凱興精密加工車間的車間副主任，要不是一直都在負責夜班的技術問題，上次他就能見到您老人家了……”雲非不失時機地對著老人介紹著自己的總經理。“不錯，年輕人，中國就是有著你們這樣投身於技術行業的年輕人，才能在高精尖端製造領域快速發展！”老人的話，讓吳忠達感覺到受寵若驚。他哪裡知道。在老人前來九一重工之前很早的時候，他的資料就已經全部擺放在了老人的辦公桌上麵。老人在跟吳忠達握手之後，就一一跟那些跟在吳忠達身後的九一重工的中高層領導以及九一研究院的那些項目負責人握手。“鄧老，歡迎您前來知道工作……”作為跟老人家很熟悉的工程師。司徒賀雲以及孫麟兩人絲毫不陌生。“我來指導啥子工作！我這個已經退休的老頭子就是來看看你們。你們很了不起！”老人的認可，同樣讓已經年近古稀的幾個老頭子都激動不已。一時間，旁邊那些得到批準跟誰采訪的記者肩膀上扛著的長槍短炮開始閃爍起來。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乾。在科學技術方麵，尤其是高科技的領域。老人從來都不會像國內的很多領導那樣不懂裝懂，視察工作的同時還要指導一番。從這裡也能夠看出老人對於科學技術的重視以及他的務實態度。“鄧主席，九一研究所歡迎您……”來自蘇聯的這些專家。對於鄧老可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雖然他們那已經轟然倒塌成為曆史的龐大祖國跟中國屬於同一陣營，但是一直都在封閉的研究所裡麵的他們對於中國的情況並不是很了解。成為九一研究所電子信息、計算機項目、芯片項目等眾多拋開機械以及機電一體化還有材料這幾個項目之外所有項目的總負責人的塔娜莉婭並不知道，老人在很多年前都已經退休了。每天都在實驗室裡麵呆超過十二個小時的她，根本就沒有時間看電視，也沒有時間看報紙。(……)PS：感謝dongdajie、媽媽的壞兒子兩位大大的月票。這章本來中午就應該更新的，但是這兩天葫蘆車間裡麵的事情太多了。原本六點下班，身為車間主任的葫蘆在安排完夜班的事情之後，六點半就可以離開的，但是尤其夜班的工人上班不自覺，本來兩點下班，結果十二點的時候就停下機床在那裡吹牛打屁，今天下班的時候開會一直開到八點，所以今天更新就晚了。在小廠裡麵，當車間主任特彆累，每天都有乾不完的事情，甚至很多時候工人請假葫蘆都得頂上去……太煩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