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聽到孫麟的話，所有人都驚訝無比。雖然在機械方麵，一些精密的部件哪怕差0.01mm都會出現問題，不能達到設計的要求。數控機床的機械手，並不是屬於精密零部件的範疇。尤其是機械手上麵用來固定刀柄的卡子，哪怕長短一個毫米，都不會有影響的。“孫老，咱們先把這裡放下，等他們調試好了，讓其他的人守著測試吧，您老人家還是先去睡一會兒，我送您……”雲非看到雙眼通紅，整個人都處於亢奮狀態的孫麟說道。人在長時間沒有睡覺的時候，尤其是熬過了極限之後，整個精神就會處於一種亢奮狀態，這其實是透支生命力的表現。雖然整個身體都虛弱無比，走路都感覺是飄的，不過那個精神的亢奮狀態會使得身體無法適應。雲非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曆，開發新產品的時候，連續三天兩夜隻睡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回家之後卻怎麼都睡不著，到後來，好不容易睡著了，結果好多天都沒有緩過勁來。孫麟都六十好幾的人了，可不比年輕人身體好，這連續兩天沒有怎麼睡覺，說不定就一睡不醒了。“彆，如果不驗證是不是這麼回事，你叫我如何能夠睡的著？”孫麟現在根本就顧不得這個，自己搞了這麼長的時間，馬上就要驗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如何能夠睡的著？“老趙，還有多久？”雲非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強行逼著孫麟去休息，反而會讓他更睡不著，隻能問趙炳彪還需要多久，如果需要的時間還久，隻能強行讓孫麟去休息了。否則一旦到了他身體承受的極限，那時候，可就真的麻煩了。正在進行最後裝配檢測的趙炳彪對雲非說了聲馬上就好之後，揉了揉打架的上下眼皮，就開始指揮著人拆卸那些用來輔助裝配的木頭以及支撐架。從兩天前，他們幾個裝配工就被孫麟給叫到這邊裝配這台加工中心的刀庫，這幾天，基本上吃住都是在車間裡麵，很多時候，因為各種零配件的問題。刀庫裝上之後又得拆卸下來，然後換上一些孫麟覺得合適的零配件再裝配上去。反反複複地裝了好幾次。幸好，機械手是獨立的部件，要不然，就得更麻煩。機械手上麵那個用來夾緊刀柄的卡子，可是換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是手動把刀柄給裝到機械手上麵，然後再用通上氣壓把刀柄給夾緊。來檢測機械手的夾緊力。一直到今天早上，去熱處理之後的卡子才加工出來，一直忙到了現在。昨天晚上，他可是連眼睛都沒有眯一下。一整夜沒有合眼了。等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清空之後，再利用手動方式，讓整個刀庫正轉幾圈，再翻轉幾圈。同時讓機械手空轉了好些次，才對著一旁的林亞軍示意可以裝刀柄進行上次才試驗了。這次的刀柄上麵沒有再裝刀具，而是隻用了一些空著的刀柄。裝上之後，林亞軍就毫不猶豫地按動了綠色的啟動鍵。“嘭！”“啪！”“咵！”三種聲音再一次有節奏地響了起來。當這三種聲音順利地響完二十四個輪回之後，所有的人都在繼續有節奏地響起來聲音中鼓起掌來。“孫老……”雲非沒有加入其它人的歡呼聲中，而是想著孫麟看去，卻發現臉色蒼白的孫麟就坐在那椅子上麵歪著頭昏了過去。“來幾個人，幫忙把孫老給抬到車上，快點！”見到孫麟的模樣，雲非急忙對著眾人吼了起來。說完之後，就向著外麵跑去，現在如果叫救護車，根本就來不及。他隻能自己開車送孫麟到醫院裡麵去。孫麟畢竟上了年紀，不像年輕人那樣，連續熬了三天兩夜之後，睡幾天就能夠緩過來。這都三天兩夜沒有怎麼睡好覺了，到了後期，雖然精神亢奮，不過已經逐漸衰竭的身體機能根本就無法支撐這麼長的時間，到最後，都靠著一股意誌力給撐著的。經開區由於現在根本還沒有發展起來，醫院也少，就隻有原來的鎮醫院，旁邊航天七院的工廠，也還沒有全部搬遷過來，他們配套的醫院也同樣還在大山裡麵，就隻有幾個小診所幫著職工看看感冒神馬的。孫麟這樣的情況，鎮上的醫院裡麵根本就沒有遇到過，隻能送到整個蓉城最好的第一人民醫院裡麵去。雖然第一人民醫院是整個巴蜀最好的醫院，不過掛號排隊什麼的遠遠沒有後世那般來的恐怖。再加上現在蓉城第一人民醫院又是九一重工的定點醫院，所以連排隊掛號什麼的都免了。“醫生，老人家沒有什麼大問題吧？”醫生檢查完臉色蒼白的孫麟之後，就吩咐著護士準備給孫麟打點滴。“你麼怎麼搞的？這麼大的年齡，連續兩天不睡覺，你們公司真不把人命當回事，回頭給你們老板說說，以後要是再這麼乾，我就直接報警了！”等把孫麟給安置好病床，輸上水之後，醫生一臉嚴肅地對著雲非跟司徒賀雲兩人教訓道。醫生並不認識雲非，因為九一重工的工人即使是出現工傷事故什麼的，都是由下麵的車間裡麵的安全專員負責。醫生倒是認識孫麟跟司徒賀雲這兩位院士，畢竟每個季度這兩位首都來的院士都要到第一人民醫院進行一次全麵體檢，每次都是他負責。可以說，他已經成了這兩個老家夥的專職醫生，就為此九一重工可沒有少給醫院錢。當然，也沒有少給他這主任級彆的醫生紅包。“司徒老先生，我說您老人家也是，孫老這樣拚命，你也不攔著，要是他真出了什麼事，咱們可都擔不起這個責任呀。您老人家以後可千萬不能這樣了……”醫生可不敢數落司徒賀雲，好歹也是享受國家特殊津貼的院士。聽到這醫生的話，雲非尷尬無比。尼瑪！真會拍馬屁。你收的紅包，都是老子的錢呐！“小段，放心吧，我不會。老孫沒事吧？”司徒賀雲看了看病房，然後一臉擔憂地對著醫生問道。“沒什麼大事，就是身體到了疲勞極限，如果再撐一天，可就不行了，幸好，他老人家昏倒了過去。現在輸上液，休息幾天就會沒事。”醫生笑著對司徒賀雲說道，不過轉過頭來，又沉著臉教訓雲非：“小夥子，你們雲總讓你伺候兩個老人家的吧？你這是怎麼搞的？連一些基本常識都不懂，老人家搞研究忘記了時間，你這個助理難道也忘記了時間？不要告訴我，到時間你就下班了，真不知道你們老板是怎麼想的，做事情，真特麼不靠譜！信不信回頭我讓你們老板炒了你？”如果不是旁邊的護士來找醫生，不知道還要教訓雲非多久。尼瑪，這兩個老家夥可是自己的搖錢樹，每年單單給這兩個老人家檢查身體，自己收到的紅包就快要趕上自己的工資加獎金了。要是這兩個老先生出了什麼問題，到頭來九一重工把原因歸結於自己沒有檢查出他們的隱患，少了自己的紅包，那自己上哪裡去哭去？“……”醫生走後，抬起頭來的雲非一臉尷尬地看著正在對著自己嗬嗬直笑的司徒賀雲無語地搖了搖頭。孫麟沒有什麼事情，讓雲非跟司徒賀雲都鬆了一口氣。“毛老四，你知會一下人事部的人，讓他們去首都把兩位老先生的家人給接到這邊來吧，我不想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雖然他們這樣做是為了我們公司，要是在咱們公司出了事情，咱們誰都擔負不起這個責任。”一回到公司，雲非就把毛丫冬給叫道自己麵前，讓她找人事部的人去首都把孫麟跟司徒賀雲兩人的愛人給接到蓉城來，否則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情，誰都勸不住。隨著公司整個攤子的鋪開，在數控機床上麵的項目越來越多，尤其是回轉直徑超過1000mm的重型數控車床，能夠加工兩米寬，十米長的數控龍門銑床項目的即將上馬，要是一遇到需要攻關的時候，這兩個老貨都這麼搞，雲非就不要想活了。中國的老一輩技術工人以及工程師，一遇到攻關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這樣搞過來的。年輕的人，還能夠承受得住這樣強度的工作，現在都已經六十好幾的兩個老家夥，身體機能都已經開始衰竭，如果再這樣，直接嗝屁了，雲非找誰哭去？不說這兩個老貨的家人，光是軍方，就夠雲非喝一壺的。這兩個老家夥，可是當初軍方借給雲非的，還沒有退休呢！“小雲，都這麼長時間了，你得給我個說法吧？你不能一直這樣把我給吊著呀，我這一天忙的要死，你老是不給我答複，難不成你讓我一直呆在蓉城陪著你小子耗時間？”一臉不高興的趙興邦滿是無奈地盯著雲非。“唉，你看我，這都給忙忘了，老趙，你那邊的事情搞的怎麼樣了？”雲非見到趙興邦出現，才想起，自己當初答應他的事情，這段時間還真沒有想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