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煩你了陳主任！”方揚微笑著說道。“不客氣！”陳主任含笑說道，然後帶著方揚等人回到了他自己的辦公室，郭明心有不甘，自然也腆著臉跟了過去，而老李等三人跟陳主任關係沒那麼密切，便留在了醫生辦公室裡。陳主任很快就在電腦上將檢查單開了出來，郭明殷勤地說道：“小蘇，醫院裡我人頭熟，我帶你們去做檢查吧！”“不用了！”方揚與蘇荷兩人同時開口說道。蘇荷看了看方揚，說道：“郭醫生，我自己帶奶奶去檢查，就不麻煩你了。”蘇荷的語氣頗為冷淡，之前郭明在她麵前大獻殷勤，她還是保持了基本的禮貌，畢竟對方是陳主任的學生，也是醫院的一聲。但今天郭明對方揚態度那麼惡劣，蘇荷心中也有些不喜，而且她也很在乎方揚的感受，自然就不會給郭明好臉色看了。方揚見蘇荷已經開口拒絕了，於是便閉上了嘴巴。而郭明卻根本沒受蘇荷態度的影響，依然熱情地說道：“不麻煩！我剛好去影像科也有點事情，大家一起走！”陳主任看到方揚臉色轉冷，又看到郭明這個態度，心中已經猜出了幾分，他臉一沉說道：“郭明，你沒事乾了嗎？沒事乾去把上次的實驗數據再整理一遍！瞎摻和什麼？”以前蘇荷帶奶奶來檢查，郭明也有些熱情過度，但陳主任身為科室領導，每天操心的事情一大堆，自然不會去注意一個年輕醫生的這種小小反常。但今天他卻明顯感覺到了方揚的不快，而郭明的殷勤也有些過頭了，陳主任不是傻子，自然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如果不是方揚他們都在這裡，陳主任都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這個郭明是越來越離譜了！人家小姑娘都已經有男朋友了，你還腆著臉往上湊，甚至還當著人家男朋友的麵，實在是有點恬不知恥了！最重要的是，方揚還不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連省委書記的公子都跟他稱兄道弟的，郭明雖然勉強也算是個官二代，可他老爹都五十歲的人了才是一個處級乾部，跟省委書記比起來無異於差了十萬八千裡。在彆人麵前這麼明目張膽地挖牆角也就算了，當著方揚的麵還這麼乾，那不是找死嗎？郭明沒想到陳主任會突然嗬斥自己，他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不過他終歸還是不敢違逆老師的話，低聲說道：“老師，我這就去整理數據……”被陳主任當麵批評，郭明自然也沒有臉在這邊呆下去了，低著頭走了出去。“蘇荷，我陪你們一起去吧！”方揚見郭明走了，便站起身來說道。“不用了方揚，醫院我來過好多次了，都很熟。”蘇荷說道，“我一個人陪奶奶去就好了。”方揚想了想說道：“那好吧！我在這兒等你們！”陳主任也笑著說道：“小蘇，你按照檢查單上標注的檢查室直接去做就好了，不用排隊，我已經跟影像科那邊打過招呼了。”“好的，謝謝你陳主任！”蘇荷禮貌地說道，然後帶著奶奶離開了辦公室。“方先生，不好意思啊！郭明他不太懂事……”陳主任有些尷尬地說道。郭明畢竟是陳主任的學生，陳主任也不想他搞不清楚狀況，稀裡糊塗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物，甚至影響到他父親的仕途。方揚淡淡一笑說道：“陳主任言重了，一點小誤會而已。不過我女朋友不太喜歡彆人騷擾她，聽說郭醫生是您的學生，也麻煩您在方便的時候提醒他一下。”“好的，好的，我一定好好教訓他！”陳主任連忙說道，“郭明這個人本質還是不錯的，就是從小家庭條件比較優越，所以變得有些目中無人。”這話一說完，陳主任就後悔了。要說家庭條件優越，難道郭明還能比得上方揚不成？雖然他並不清楚方揚的家世，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認定方揚絕對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跟方旭稱兄道弟的，自然不可能是平民子弟。方揚看到陳主任的桌子上擺著一個煙灰缸，裡麵還有幾個剩下的煙蒂，便知道陳主任也是吸煙的。於是他掏出香煙來給陳主任遞了一根，然後笑著說道：“煙癮有點上來了，陳主任，您辦公室不禁煙吧？”“當然！我自己就是老煙槍了，如果我辦公室禁煙那不成了州官放火了？”陳主任笑著接過了方揚遞過來的煙說道。不過當他看到方揚手中的煙盒子時，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正常。但是他心中卻是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特供熊貓煙，隻有副國級以上的首長才會得到配給，低調的白色煙盒上沒有任何多餘的標示，但卻足以讓人心生敬畏。本來以陳主任這個級彆的人甚至連特供熊貓香煙都不會認識，但他恰好機緣巧合見到過一次。那還是三年前，一位前中央領導身體出現了一點問題，陳主任作為神經內科專家參加了會診，那位首長為了表示感謝，特地讓他的秘書給每位專家都發了一包這樣的香煙。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按說作為醫生應該最清楚吸煙的危害，而且他們也會對病人反複交代，要儘早戒煙、少量飲酒，可是往往很多醫生自己卻有很重的煙癮，陳主任就屬於這種，他的煙齡已經超過三十年了，每天至少要一包半。所以作為資深煙民，他對這種特供香煙自然印象非常深刻，這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二次見到這種煙，就在一個小年輕的手中，很隨意地掏了出來。陳主任心中十分震撼，本來他還以為方揚可能家世不錯，但肯定不如方旭，畢竟方旭的老子可是省委書記啊！現在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方揚。即便是方旭也不可能這麼隨隨便便地拿特供香煙作為日常消耗——方揚的那包煙隻剩下了十幾根，顯然不是為了來醫院特地準備的。況且自己一個科室主任而已，也不需要方揚做什麼特彆的準備。方揚看到陳主任眼神有些變化，淡淡一笑掏出了Zippo打火機，嗤的一聲打著了火，湊過去準備給陳主任點煙，陳主任回過神來，連連擺手說道：“謝謝，不用不用，我自己點……”說完他飛快地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機給自己點上了香煙。方揚見狀笑著搖了搖頭，也湊過來將煙點上。方揚沒想到自己一個不經意的舉動，竟然會讓陳主任變得有些緊張拘束起來，他當然不會無聊到故意拿出特供香煙來顯擺，而且也沒想到陳主任竟然會認出這煙的來曆，這是他始料未及的。兩人抽著煙，誰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方揚想了想，自己的手包中好像還有一兩包備用的煙，陳主任這幾個月對奶奶的治療也是很儘心儘力的，既然他認出這煙來了，方揚乾脆打開手包，將裡麵的兩包煙拿了出來放在陳主任桌子上，然後微笑著說道：“陳主任，感謝你這段時間對奶奶的精心治療，我看您也是個愛煙之人，這兩包煙您彆嫌棄，留著自己抽。”陳主任一看居然是整包沒開封的特供香煙，而且方揚一出手就是兩包，比上次那個中央領導都還大方，他也是嚇得像觸電一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直擺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話雖這麼說，但特供香煙對老煙槍的誘惑那是無以倫比的，他的眼睛卻忍不住瞄了好幾眼。方揚見狀淡淡一笑說道：“兩包煙而已，談不上貴重，這個應該也不算是行賄吧？哈哈，主任要是不收那可就是不給我麵子囉！”“這……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主任說道，“謝謝你啊方先生！”方揚笑著擺了擺手，而陳主任已經若獲至寶地將那兩包煙收了起來。方揚見狀也不禁有點好笑，這個陳主任給他的印象還不錯，不像有些人那般矯揉造作。兩人坐著閒聊了一會兒，陳主任的態度不自覺地帶著一絲恭敬。半個小時左右，蘇荷已經陪奶奶做完了檢查，回到了陳主任的辦公室。在到處都需要排隊的省人民醫院裡，她們能這麼快完成檢查，也不得不說是個奇跡。“情況怎麼樣？”方揚問道。“陳主任已經吩咐影像科那邊做加急了，不過可能還要等半個小時的樣子。”蘇荷說道，“待會兒你陪奶奶坐一會兒，我去取報告。”陳主任一聽，連忙說道：“小蘇，報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叫人來辦！你們就在我辦公室喝杯茶稍等一會兒就好了。”說完，陳主任直接拿起內線電話撥了一個號碼說道：“到我辦公室來一趟。”一會兒工夫，方揚與蘇荷就看到郭明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他進屋之後那灼熱的眼神還是忍不住往蘇荷身上瞟，陳主任見狀心中更是不喜，生怕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把方揚給惹毛了，他沉著臉說道：“小郭，你去一趟影像科，再催一催他們，順便在那邊等報告，記得第一時間拿回來給我！”郭明楞了一下，他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老師居然叫我去給病人取報告？自己可是堂堂碩士研究生，省人民醫院的正式醫生啊！雖然在搞課題的時候他也經常給陳主任打雜，但跟這個完全是兩碼事啊！如果讓郭明陪著蘇荷帶奶奶去檢查，他自然歡天喜地就答應了，但讓他一個人去取報告，他就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了。主要是看到方揚還施施然地坐在一邊，他就是陪病人來的，難道沒有腿嗎？不會自己去取？郭明心念轉動，其實也就楞了一兩秒的時間。不過陳主任就已經非常不快了，他冷哼了一聲問道：“怎麼了？不願意去？是不是我這個科主任已經叫不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