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遠清了清嗓子,場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徐誌遠臉上帶著一絲笑容說道:“各位來賓、各位朋友,非常感謝大家來參加小女清雅的24歲生日宴會。也要特彆感謝白岩大師親自撥冗,並且贈與小女一幅珍貴的墨寶;同時我還要感謝京城軍區範振光參謀長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出席宴會;感謝所有的來賓、所有親朋好友這麼多年來對小女的關心與厚愛,謝謝你們!下麵午宴正式開始,希望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度過一個愉快的中午!”範子宏臉上一直帶著一絲誌得意滿的笑容,直到徐誌遠發表了簡短的講話,在眾人的掌聲中走下台來的時候,範子宏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這就講完了?事先兩家已經商量好了,在午宴上由徐誌遠來公布兩家聯姻的事情,所以範子宏的父親範振光也親自來出席了宴會。怎麼徐誌遠不痛不癢地講了幾句歡迎和感謝的客套話之後就下來了?徐清雅也不禁呆了一下。徐誌遠開始講話的時候,徐清雅心中就已經充滿了悲哀,以為自己終於還是成了家族利益的犧牲品,沒想到直到徐誌遠下台來,也沒有提起半句聯姻的事情。徐清雅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為什麼突然之間出現了如此大的轉機?徐清雅是又驚又喜,眼眶裡還含著淚水,但卻已經破涕為笑。猛然間,徐清雅想到父親這中間就是跟著白岩大師以及方揚到後院老爺子的住所去了一趟,回來之後就改變了態度。這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難道是方揚……想到這,徐清雅不禁將目光投向了人群中的方揚,隻見方揚也在笑眯眯地望著她,還遙遙朝她舉了舉酒杯,嘴唇無聲地動了幾下。雖然方揚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徐清雅還是輕易從他的嘴型辨認出來,方揚說的是“祝賀你”三個字。難道真的是方揚幫了自己?可是他又如何知道自己身處的困境?而且他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即便有白岩大師弟子的身份,又怎麼可能說動鐵石心腸的父親呢?徐清雅陷入了迷惘之中,一時間都忘記了回應方揚。這邊徐誌遠下台後,就徑直朝範振光走去。此時範振光的臉黑得像鍋底似的。本來兩家說得好好的,範振光今天作為未來的“親家公”也是以中將之尊,親自前來參加宴會,沒想到最後時刻徐誌遠卻變卦了。範振光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徐誌遠走到範振光的麵前,臉上帶著一絲歉疚的神色,小聲地說道:“範參謀長,實在是抱歉。剛才在後院,老爺子親自發話了,說清雅的婚事先放一放。長者有命,我這也是無可奈何啊!”範振光將信將疑地看了徐誌遠一眼,忍不住問道:“先放一放?徐市長,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啊?”徐誌遠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清楚啊!範參謀長,既然老爺子都說話了,不如兩個孩子的婚事就先往後推一推吧!反正我們也還沒有對外公布。”“徐市長,既然徐老親自發話了,我當然沒有什麼意見,不過……”範振光看了看徐誌遠,意味深長地說道,“徐市長,那我們兩家合作的事情,也隻好先往後推一推了。”範振光的話中隱隱有威脅的意味,他非常清楚徐氏集團現在的處境,說白了徐氏集團的困境就是範家一手導演的。範振光知道徐氏集團現在對資金的渴求到了什麼程度,可以說如果兩家的合作擱淺,整個徐氏集團都會陷入資金鏈斷裂的危機當中去。說完這句話,範振光就目光灼灼地看著徐誌遠。徐誌遠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很快就咬了咬牙,擠出一絲笑容來說道:“範參謀長,那真是太遺憾了!清雅這個事我真的是無能為力!但是我們徐氏集團對合作是滿懷誠意的,這也是雙贏的事情嘛!”現在徐佩茹那邊還在調查,方揚那句話的真實性尚無法判斷,所以徐誌遠對範家的態度也很曖昧,既沒有把話說死,但也不像以前那般對聯姻的事情無比上心了。範振光黑著臉丟下一句話:“徐市長,合作的事情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對不起,軍區還有點事情,我先告辭了!”說完範振光站起身來直接就離開了宴會現場,可見他心中的不滿已經到了頂點。徐誌遠盯著範振光越來越遠的背影,臉上神色複雜。“清雅姐!生日快樂!”方揚端著酒杯走到了徐清雅的麵前,微微舉杯笑著說道。“謝謝!”徐清雅此刻包袱儘去,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她與方揚碰了碰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紅酒。往來應酬中徐清雅也喝了一些酒,臉蛋紅撲撲的,加上她那輕鬆的笑容,顯得甚是嬌豔可愛。方揚看著她,心中不由自主地生起了憐惜之意。他知道在聯姻這件事情上,徐清雅那嬌弱的身軀承擔了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徐清雅被方揚盯得有點不好意思,忍不住嬌嗔地問道:“方揚,你看著我乾什麼?”“哦……沒什麼!”方揚回過神來,說道,“清雅姐,以後你都要開開心心的,就像今天這樣!”“嗯!”徐清雅輕聲應道。範子宏在不遠處看著兩人相談甚歡,心中的妒火更是熊熊燃燒,他狠狠地盯了方揚一眼,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阿林嗎?上次你查到的事情,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範子宏的親信阿林在電話那頭恭敬地說道:“少爺,幾天前,鐘樓區拆遷辦已經把拆遷補償款劃到了方揚的賬戶上!”範子宏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淡淡地說道:“好!你通知九叔,好好查一查那個姓郭的拆遷辦主任!這個事情要往大裡整,務必要把火燒到那個姓方的小子身上!”“是!少爺,我馬上給範書記打電話!”阿林回答道。“對了,上次在坪淡看到的那個小妞,你說他有個弟弟現在在京城是吧?”範子宏安排完了正事,色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是的少爺,蘇荷的弟弟名叫蘇俊,今年報考了中央戲劇學院導演係,現在正在京城等待麵試,他好像還報了一個培訓班,就住在戲劇學院附近的小旅館裡。”阿林回答道。“知道了。”範子宏惡毒的目光盯著遠處的方揚,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說道,“你到戲劇學院門口等我,我這邊宴會結束就過來找你……”“是!少爺!”何林恭敬地回答道。打完電話之後,範子宏自言自語道:“小雜種!你敢壞了我的好事兒,老子就奸你的女人!”宴會一結束,方揚就飛快地閃人了。白岩大師在後院與徐老爺子聊了一會兒就先行離開了,方揚知道徐誌遠那肯定有一大堆的問題在等著自己,包括徐清雅也隱隱感覺到了可能徐誌遠改變主意的事情與自己有關,隻不過礙於宴會上人多不好開口相問而已。對於徐誌遠會問什麼,方揚非常清楚,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以他很乾脆地閃人離開。反正自己已經提示了徐家,如果這樣他們都還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來,那就不能怪方揚了!……京城警備區機關大院。主辦公樓頂樓最東端的一間寬大的辦公室內,一位五十出頭的中年人正俯桌辦公,他有一張方正的國字臉,皮膚卻是有些白皙,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整個人顯得文質彬彬。中年人穿著07式陸軍夏常服,肩膀上閃耀著兩顆將星,赫然已經是中將軍銜了。這人正是韓文海的父親、方揚這一世的親舅舅韓淩飛,他是京城警備區政委,警備區的主官都是高配半級的,所以他現在已然是大軍區副職的首長了。韓淩飛認真地看著文件,眉宇間卻是隱隱透出了一絲憂色。老爺子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現在完全靠藥物和氧氣吊著一口氣,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韓家現在的處境也是風雨飄搖,讓韓淩飛倍感壓力。而小妹那邊韓淩飛也感到很頭疼,這些年韓淩飛一直都在打聽韓雪華的消息,今年終於是得到了確切情報,找到了韓雪華的下落。從小韓淩飛就非常寵愛這個妹妹,在老爺子即將辭世的時候,韓淩飛是希望韓雪華能在他身邊送終的,但是老爺子性格剛烈,小妹也是個倔脾氣,現在雖然找到了人,韓淩飛反而有了一種無從入手的感覺。這時,桌子上的電話震響,韓淩飛伸手接過電話,說道:“喂!我是韓淩飛……什麼?好,我知道了!”掛上電話,韓淩飛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剛剛家族裡負責搜集韓雪華情況的心腹向他報告,說韓雪華的獨子方揚來了京城,而且還參加了徐家小姐的生日宴會。韓淩飛盯著辦公桌上相框中那張合影,上麵韓雪華年輕的臉龐笑顏如花,韓淩飛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見一見這個自己二十多年來素未蒙麵的親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