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熏皇後的鬥誌(1 / 1)

拔魔 冰臨神下 1614 字 2個月前

“我能做什麼?”熏皇後問,她已經隱忍很久了,知道敵人就藏在附近,卻不能發起反擊,還要裝作心灰意冷、喪失鬥誌,這讓她非常痛苦。她像是卸甲歸田的老將,看似衰朽,從不與沒打過仗的兒孫談論往事,卻時常會在寂靜的夜裡夢回連營,耳聽號角熱血上湧。她渴望回到戰場,不隻是鐵甲與刀劍的戰場,還有更廣闊的天下之爭。“你自己是怎麼應對魔種的?”慕行秋問。“我退出朝堂不問政事,魔種應該不知道是我挑撥符籙師和修士爭功,所以它們從來沒有對我發起過進攻,我用不著應對。”慕行秋沒有再問下去,但他知道真相不可能是這樣,凡人的計謀瞞不過魔種,熏皇後肯定獲得了暗中的幫助,她自己卻不知情。“長話短說,皇京一多半的符籙師和修士已經入魔,泥丸宮受到控製,成為魔種一方的勢力與陣地,想要贏得這一戰,我必須建立能與入魔者抗衡的勢力,為此,我需要激起大家的情緒,任何情緒都行,必須是自發的,不能由法術挑起,這樣的人越多,我的勝算越大。”熏皇後聽不懂法術的細節,也沒有追問,她隻要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就行了,尋思了一會,她說:“那就隻能發起一場政變了。”慕行秋不得不承認自己吃了一驚,他對熏皇後向來懷有信心,可她還是經常會出乎他的意料,“時間非常緊迫。”政變當然是挑起凡人情緒的最佳方法之一,而且影響廣泛,可難度也不小,還從來沒有一場政變像今天這樣事先毫無準備。“你有你的法術,我有我的。”熏皇後赤腳下地。手裡仍然抓著帽沿,“我要一直帶著它嗎?”慕行秋以幻術檢查了一下,“如果你能一直保持現在的鬥誌,草帽就沒有用了。”從前,慕行秋隻能模模糊糊地抓住凡人的情緒,像是在黑夜中驅趕羊群,練成第九層幻術之後,他能將自己的魂魄暫時寄存在那些高漲而清晰的情緒上了。熏皇後笑了一聲,這是壓抑已久的鬥誌,能夠保持很久很久。但她還是拿著草帽向外間走去,步伐堅定,沒有一絲猶豫,好像有一整支軍隊跟在身後。這是她期盼已久的並肩作戰。曾拂從外間的小床上坐起來,揉揉眼睛,茫然地看著熏皇後,“你怎麼起來了?現在是什麼時候?起夜,還是要喝水?怎麼沒穿鞋……”“跟我來,曾拂。”熏皇後的聲音並不嚴厲。卻有著明顯的命令意味。曾拂立刻跳下床,穿上鞋子,然後又去給熏皇後拿鞋子,她這麼麻利。是因為看到熏皇後手中的草帽。曾拂很快就回來了,手裡不隻有鞋子,還有一柄符籙短劍,它原本壓在箱底。除了曾拂,還真沒有幾個人記得。熏皇後在曾拂的服侍下穿上鞋子,手握劍鞘。走出房間,站在門口。她不與慈皇住在一起,而且是獨居一座偏僻的小院落裡,此院正式的名稱叫做“洗月宮”,更廣為人知的叫法卻是“冷宮”。“將所有人都叫起來。”熏皇後說。曾拂動作極快,事實上,不用她怎麼叫,其它房間裡的宮女一聽到外麵的聲響就穿好衣服,等等召喚。一共十四名宮女,外院還有十名大小太監,全都站在了熏皇後麵前,二更已過三更未到,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這些人卻沒有顯出特彆意外的神情,他們都是熏皇後的心腹,跟她一樣早做好了“準備”,隻是不知道具體要做什麼。熏皇後開始安排事宜,五名宮女與五名太監每兩人一組,各自帶著皇後的手諭與信物,以最快的速度出宮去見三名大臣、一位將軍和一位大符籙師,什麼都不用說,隻需將信物送達即可。剩下的人大部分留在洗月宮,熏皇後隻帶著曾拂和一名最受信任的太監離開,在皇宮中一路迤邐而行。熏皇後小聲自言自語,太監不明所以,也不發問,曾拂卻知道她這是在向慕行秋說話,熏皇後還是不習慣在腦海中交談。“那些大臣和將軍會聽從你的命令嗎?”慕行秋的聲音隻有熏皇後能聽見,他非常驚訝,熏皇後分明早就準備好了政變,連外援都已安排妥當,倒像是一直在等他的到來。“我的手諭沒那麼大的威力,這十人連皇宮都出不去。”熏皇後輕聲笑道,“我讓他們去見的五臣在朝中黨羽頗多,一直受到慈皇的忌憚,我的人很快就會被逮,我了解慈皇,他會立刻下令將這五位重臣下獄,一個時辰之內,朝堂上下就會大亂。接下來就是我弟弟和裴帥,雖然兩人不和,與我也沒有多少來往,慈皇還是會懷疑他們是我的後盾,未必敢抓他們,卻會下令全城戒嚴,整個皇京也會因此大亂。”這是熏皇後在不到兩刻鐘的時間裡製定的計劃,這隻是一部分,如果一點切實的準備也沒有,她不會貿然提議發動政變。“後麵的每一步都很重要,慈皇很快就會派人來抓我,我得先躲一陣,等他將旨意全部下達之後,我再動手。”“有我在,你不會被抓走。”慕行秋說。熏皇後微笑不語,慕行秋是她最大的依仗,不能太早使用。走出沒多遠,一隊巡夜衛兵攔住去路。慕行秋的魂魄隻能施展純粹的務虛幻術,用來對付符籙士兵綽綽有餘,可是不用他出手,那名一直默默跟隨在後麵太監解決了問題。太監四十歲左右,其貌不揚,從出現開始就一直低著頭,從來沒抬起過,除了“是”,沒再說過彆的話,這樣一個人竟是祭符高手,隻一招就將十名衛兵全部擊暈。皇宮守衛外緊內鬆。慈皇與嬪妃居住的內院裡隻有普通的衛兵,不是符籙師的對手。“他叫衛耕,耕耘的耕,從前是五重冠符籙師,十三年前投奔我。”熏皇後一邊前行一邊小聲說,一名前途廣大的符籙師,甘願進宮為賤奴,那必然是一段曲折的故事,熏皇後沒有細說,慕行秋也絕不會搜尋她的記憶。“順著這條路走下去是慈皇的寢宮。但他今晚不住在這裡,衛兵會證明我來找過他,慈皇知道以後會更加疑神疑鬼,也更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熏皇後拐入另一條小路,從這時起,衛耕開始提前祭符,確保一行人不被其他衛兵察覺,並抹去一切可能的行跡。熏皇後暫時的藏身之處是慈皇的內書房,在這裡她對衛耕說:“時候到了。聖符皇朝的生死存亡或許就取決於今晚這一戰。隻是令皇京大亂沒有用,我需要直接的支援,去找你的人,將我的話告訴他們。‘我記得你們的許諾,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你們實現許諾。’”“是。”衛耕仍然隻回這一個字,恭馴地退出書房。很快消失。“一群符籙師和修士,大概有上千人,他們也都察覺到了魔種的存在。被同儕視為瘋癲者,我將他們集中起來,儘量不與其他人接觸,他們願意為我戰鬥。”熏皇後習慣於多做一手準備,早在一開始她就預料到,自己一手挑起的爭功之鬥很可能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魔種也會步步緊逼,她得擁有一支完全忠於自己的力量,以備不時之需,隻是連她自己也想不到,這一等就是十幾年。慕行秋越來越確信有人在暗中保護熏皇後,否則的話,這些年來她做不了這些事情,但保護者絕不是衛耕,他是一名很強大的符籙師,卻沒有本事與魔種抗衡。曾拂忍不住插嘴問道:“就剩下咱們三個了,然後呢?慈皇或者其他人不會來書房嗎?”“慈皇會以為我逃出了皇宮,天亮之前沒人會來這裡。”熏皇後肯定地說,過了一會她補充道:“內書房裡發生過一些事情,慈皇至少有五年時間沒進來過了。”這又是一段恩怨情仇的往事,熏皇後無意講述,曾拂不好意思詢問,慕行秋更是小心翼翼地不觸碰熏皇後的任何記憶。她的鬥誌一直在緩緩上升,像是荒野中唯一的高樹,給路過的飛鳥提供暫時歇腳的棲枝。皇宮很大,規矩也多,沒人敢亂跑亂動,外麵因此一片寂靜,曾拂沉默了一會,忍不住又問道:“外麵怎麼樣了?慈皇動手了嗎?”曾拂的情緒也在慢慢高漲,比熏皇後更複雜一些,有鬥誌,有興奮,還有一絲惶恐,但是足夠接受慕行秋的幻術了,他同時對兩人的腦海說:“動手了,我能感受到皇宮裡的緊張情緒,外麵的大批衛兵正在向內宮進發,其中有不少入魔者,他們集中在……”“雲流宮。”熏皇後沒有法術,卻能準確猜到外麵的進展,“那是麗妃的住處,也是慈皇感到最安全的地方。”慕行秋在眾多情緒當中找到了慈皇,他的憤怒與恐懼簡直就是一棵參天大樹,不是一時半會長到這麼高的,作為一名入魔者,這些情緒存在已久。魔種在皇宮裡到處尋找慕行秋的下落,它們自己沒有來,而是通過宮內的入魔者施展法術,慕行秋也施放幻術,將熏皇後和曾拂牢牢地隱藏起來。戰鬥一觸即發,熏皇後在等宮外的響應,慕行秋在等普通人的情緒再高漲一些,現在的他仍處於劣勢。還有熏皇後暗中的保護者,慕行秋希望能找到這個人,他有一種預感,自己對這個人或這些人不會陌生。(求推薦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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