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符籙師的邀請(1 / 1)

拔魔 冰臨神下 1716 字 2個月前

申繼先淩晨時分趕到斷流城,當天下午,聖符皇朝的大軍也趕到了,剛在東介國紮營,就派人來邀請道士們相聚。符籙師劉鼎走進客棧庭院,忍不住向道士們炫耀頭頂的變化,“三重冠,符籙師最高九重冠,都是一級一級往上升,很少有越級的,我可是從一重直接變三重。哈,一個月以前我還在酒館裡爛醉如泥呢,誰能想到會有今天?”劉鼎沒喝酒,瘦弱的臉上卻紅撲撲的,特意低下頭,讓大家欣賞符籙師的三重冠。符籙冠前圓後方,由深紅色的漆紗製成,上麵粘有金色的閃粉,每一層中間還都有編織的金線繩勒住,看上去很華麗,道士們客氣地點點頭,劉鼎卻越發興奮,目光不知不覺轉向楊清音,“道士也有九重境界,你們是第三重吸氣,我也是,咱們現在算是平等了。”“可我們不戴帽子。”楊清音左右瞧了瞧,不明白符籙師為什麼專門對自己說這些,“不管是幾層境界,外表都是一樣的。”“外觀有些差異還是有用的,明尊卑定上下,要不然規矩就亂了。”劉鼎認真地說,頗有點評道統的意思。“這種事我們決定不了。你來是推銷帽子的嗎?我們暫時不需要。”楊清音冷冷地說。劉鼎臉色更紅了,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不是不是,跟帽子無關。”他整整衣裳,用正式的語氣說:“我奉龍賓會之命,前來邀請諸位道友前往軍營一聚,共同商討應對妖族大軍的計策。”楊清音打個哈欠,“這種事讓慕將軍出麵就行了,我們都累了,要休息,我還要做夢當皇帝呢。”劉鼎尷尬不已。楊清音已經轉身走了。龐山道士又住回了客棧,各有房間,其他道士也都不感興趣,最後庭院裡隻剩下慕行秋一個人。“我跟你去吧,我還能做一些決定。”慕行秋說,五行科首座申繼先不想過問世俗的事情,覺得慕行秋一直以來做得都很好,所以也跟左流英一樣,放手讓他負責一切。但感覺還是不同了,兩位首座將親自出戰。慕行秋就像是專門負責傳話的執事人員,不用再憂心忡忡地考慮如何應對強大的敵人,不用再擔心自己的決定可能會害死多少人,在經曆了無比艱難的一個多月以後,他非常喜歡現在的狀態。“慕將軍不乘麒麟嗎?龍賓會的人都想見見呢。這回可是左輔大符籙師親自帶隊,共有四百六十多人。皇京龍賓會共有十三位大符籙師,左輔隻比首席差一級,算是全天下符籙師的第二號人物,相當於……道統裡的首座吧。”劉鼎一個勁兒地強調左輔大符籙師的重要地位。慕行秋笑著打斷他:“麒麟不懂禮貌,還是不帶的好,道統也不太講究尊卑上下,我們的首座去了。隻怕會更得罪人。”劉鼎訕訕地笑了兩聲,“有慕將軍就夠了。”門外有一小隊騎兵等候,但慕行秋更喜歡步行,於是所有士兵都下馬。畢恭畢敬地迎請慕將軍。斷流城裡熙來攘往,街上堆滿了無用的垃圾,大量難民湧入。已經大大超出城池的承受能力,許多人走上一整天也隻能找到少量食物,但所有人仍然麵帶喜色,戰爭的勝利暫時抵消了腹中的饑餓,人人都在珍惜幸存下來的生命,哪怕這生命正在咕咕地提出抗議。慕行秋所過之處,人群總會變得安靜,自覺地讓開,默默地注視,好像聲音稍大一些就會驚走了慕將軍。“他一點都不強壯,怎麼會是將軍?”一個孩子大聲問,大人急忙將他擋在身後。慕行秋衝露出來的半顆小腦袋笑著說:“因為我有一柄比彆人都大的劍。”他微微轉身,亮出背後的大劍。孩子舉起自己的木劍,仔細地對比了一會,“嗯!你是將軍。”人群笑了,緊張與敬畏突然消失,人人都向前擠,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但是仍留出一條狹窄的通道。“我兒子是玄符軍士兵。”一名嗓音洪亮的老者興奮地說,“他說慕將軍是好樣的!”慕行秋向老者點頭微笑,突然從人群的興奮當中感受到一絲難以遏製的悲傷,來源正是這位老者,於是他明白了,那位讚揚他的玄符軍士兵,已經死在了戰場上。作為一名不相信鬼神的道士,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喪子的父親,隻能說:“每一位玄符軍士兵都是少見的勇士,請為您的兒子驕傲。”老者咧嘴而笑,昂首四顧,他感到驕傲。慕行秋加快了腳步,一個大塊頭擠出人群,大聲叫道:“慕將軍,還記得我嗎?我是鐵頭啊。”慕行秋記得這個人,七日詛咒期間,就是他走在最前麵,帶領人群圍堵軍營,但他不是妖魔的奸細,隻是受到妖術的影響。“記得。”鐵頭一點也不覺得當初的所作所為有何不妥,滿是橫肉的臉上洋溢著孩子般的笑容,“有人說公主從東介國買來一大塊領土,讓我們過去安家立業,有人說斷流城是西介國最後一座城池,留在這裡才安全,在彆人家的地方早晚又會被攆走,你替我們拿個主意吧。”鐵頭的這句話引來大家的共鳴,眾人紛紛點頭稱是,希望慕將軍拿個主意。“聽從公主的安排。”慕行秋心裡沒有明確的主意,因為他不知道公主對東介國的占領能持續多久。“那就過河去,那裡現在屬於西介國啦!”鐵頭大聲喊道,於是人群跟著慕行秋一塊向大橋移動,沒多久傳言就變成了慕將軍要求大家都去東麵避難。追蹤人群情緒的變化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像是飛在高空俯視一條任性而熱情的河流,義無反顧地撞向最堅硬的岩石,被迫改變方向之後也不苦惱,反而掀起浪花以示慶祝。這就是念心幻術借以發力的對象,慕行秋的力量還太弱,隻能稍加引導。他想,等到自己能在人心上麵移山填海的時候,大概才算是一名合格的幻術師,在這之後還有更強大的道士和妖魔,他們的情緒得到精心而牢固的保護,想穿透都難,更不用說加以引導或改變。除了一套率獸九變和幾十條不太重要的咒語,慕行秋對念心幻術的修行方法所知甚少,整個道統恐怕也沒有留下多少正確的記載,可現在他隱隱約約看到一條路。它將一直向人心深處延伸,每深入一層,都會極大地增強幻術的力量。過橋之後人群四散,道路沒那麼擁擠了,符籙師劉鼎突然快走幾步,轉身向慕行秋正式地作揖,直身之後說:“請慕將軍原諒我在客棧裡的無禮與荒唐,我隻是一名凡人,有時候……會得意忘形。”慕行秋大笑。拉著劉鼎的胳膊一塊往前走,“那就得意忘形吧,和三重冠一樣,這都是你應得的獎勵。”劉鼎不好意思地笑了。步子變得輕鬆不少,過了一會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兵,低聲說:“都說左輔大人計謀百出,是皇京龍賓會的智囊。慕將軍要小心了。”在旁觀那場戰鬥的數支軍隊當中,聖符皇朝的兩萬大軍反應最快,前鋒五千人隻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趕到東介國。順便將西介國的傷兵都帶了回來,他們軍營就在岸邊,大批士兵與百姓正在填平東介國之前挖掘的壕溝、推翻那些無用的牆壁,顯出強烈的決戰氣氛,後麵的軍隊仍在陸續趕到。慕行秋放眼望去,到處都飄揚著聖符皇朝的旗幟,上麵繡著各式各樣像文字又像圖畫的符籙,據說那就是“符”的本字,也是皇室的象征。除了絡繹不絕的百姓,幾乎看不到東西介國的痕跡,兩**隊都被符字旗擋住了,皇朝的標誌遮天蔽日。不出公主所料,勝利果實的搶奪者到了,而且非常強大,若不是她先行一步,東介國可能已經沒有她的立足之地。軍營離大橋比較近,慕行秋等人很快就到了,等在軍營轅門之下的人卻有些急躁了。陳知味換上了華麗的官服,遠遠望見慕將軍立刻迎上來,熱情地拜見,好像之前的衝突從未存在,甚至一度想要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表示一下深厚的戰鬥情誼。慕行秋可以接受虛偽的禮儀,但是不能太過分,於是輕巧地避開,讓城守大人撲了個空,大步向軍營裡走去,劉鼎護在他身邊,再不讓陳知味靠近。聖符皇朝的軍隊被稱為黃符軍,但盔甲也是黑色的,隻是在盔頂和甲衣胸部各有一個黃色的符籙,表示他們的身份。將士們對道士顯然非常好奇,但是都很矜持,沒有盯住不放,更沒有聚過來圍觀軍營倉促建立,卻一絲不亂,主帳像是一座小型宮殿,內部更是富麗堂皇,厚厚的氈毯踩上去如在雲端,慕行秋覺得自己像是又進到了妖火之山的核心區域。西介國的很多官員與將領都在,包括剛剛升官的黃都尉,他對慕將軍表現得尤其尊敬,幾步搶過來,施以大禮,然後在前引導走向帳篷裡麵。聖符皇朝的將領也不少,他們都穿著極為醒目的盔甲,有幾件甚至是由金魄、銀魄製成,價值連城,造型更是爭奇鬥豔,每個人的身軀都因此放大了至少一倍,其中一位身後聳立著一對金色翅膀。慕行秋忍不住想,這些人為什麼要費儘心思將自己打扮成妖族的模樣,自古以來,妖族一直都是被壓製著啊,隻不過最近才顯出讓人大吃一驚的實力。將軍們比士兵更矜持,目光在客人臉上停留片刻就算打過了招呼,整個帳篷裡的情緒分為兩個極端,一種是西介國眾人的敬畏,一種聖符皇朝諸將的不屑與懷疑。最裡麵坐在主位上的人,卻沒有一絲情緒流露出來,念心幻術如同石沉大海,對他毫無效果。那是一個四肢短小、臉卻很長的人,戴著高聳的九重冠,沒有起身,向慕行秋笑吟吟地說:“七年了吧,沒想到會在這裡與慕將軍重逢。”慕行秋吃了一驚,他也認出了對方。(求推薦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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