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末世篇 主角黑化進行中(1 / 1)

不做軟飯男 碉堡rghh 2545 字 2個月前

外間是一片荒蕪。血紅的月亮高懸頭頂, 將天色渲染成鋪天蓋地的猩紅, 叫人分不出白天黑夜, 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死命撥動著腦海中緊繃且脆弱的神經, 外間的公路上死氣沉沉,偶爾有那麼一輛車疾馳而過, 卻也不會停留哪怕一秒的時間。一間空蕩蕩的超市門前,有兩名女人在走來走去, 她們脊背佝僂,步伐緩慢,露在外間的皮膚已是一片腐爛, 張嘴嘶吼的時候,尖銳的牙齒閃著寒芒, 青色無機質的眼珠毫不遮掩對血肉的渴望。這是一場屬於人類的浩劫。超市的貨倉在負一樓, 暗沉不見天光, 隻能通過排氣扇縫隙瞧見外頭鮮紅刺目的天色,裡麵殘留的幸存者並不敢輕易出去,這樣怪異的現象已經持續了很久,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變成外間的那種怪物。貨倉的角落裡,有一對情侶,一個年老色衰的婦女, 三個穿著校服的學生,一個富家公子和他的保鏢,另外還有一名體格健壯, 城府頗深的眼鏡男子。情侶貌合神離。婦女神色麻木。三個學生,有兩個染著花裡胡哨的頭發,流裡流氣,像是不良少年,另一個黑發白膚,陰鬱沉默,抱著書包靜靜坐在最暗的角落,低著頭,看不清臉,氣質乾淨,是老師最喜歡的那種乖學生。富家公子在低頭擺弄手機,他穿著一件黑色襯衫,頸係波爾多紅複古領帶,腕上一隻限量款鑽石表,是這堆人裡最乾淨講究的,離得近了甚至還能嗅到身上淺淺的古龍水味,屏幕熒光打在他半邊臉上,是一副溫柔和潤,極具欺騙性的臉。內斂的保鏢坐在他身旁,一下下擦拭著手中閃著寒光的刀具,手臂肌肉輪廓分明。他們之中,沒有人主動說話,直到眼鏡男從外麵回來,壓著滿身暴躁,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外麵貨架已經空了,什麼食物都沒有,再想找吃的,必須去附近的加油站。”他是這堆人裡膽子最大的,敢孤身出去探查情況,加上有些手腳功夫,在富家公子保鏢不願摻和的情況下,隱隱站在了食物鏈頂端,此言一出,眾人臉上不約而同都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色。就連一直沉默玩手機的裴然,聞言也跟著抬起了頭,他指尖一頓,手機瞬間黑屏,大腦飛速分析著眼鏡男剛才說的話,最後成功得出一個等式。沒有吃的=要出去找吃的=要殺喪屍or被喪屍殺。“……”對於一個戰五渣來說,這種情況無疑是致命的,更何況這個戰五渣還貪生怕死,好吃懶做,膽小怕事。裴然麵上穩如老狗,實則心裡慌的一批,他連手機都沒心思玩了,目光慢半拍的看向身旁,最後定格在了保鏢手中的刀具上。不知道一刀捅下去,痛多久才會斷氣……保鏢察覺到他的目光,疑惑抬頭:“裴少?”……算了,怕疼。裴然把情緒藏的很好,聞言不著痕跡收回視線:“沒什麼。”這個倉庫很簡陋,地上都沒有鋪水泥,全是凸起的磚塊,旁邊是一間員工宿舍和衛生間,再就是存放著貨物的隔間,他們這批人來的有些晚,在此之前超市已經被市民瘋搶一空,剩的食物並不多,就在昨天,全部告罄。半個月的時間,九個人把庫存食物全部耗儘,當最後一塊餅乾被吃乾淨的時候,似乎也象征著禮義廉恥的消失,文明一瞬間倒退回原始社會,以武力高低來排序,適者生存。裴然用頭抵著牆,一下下的磕著,他怎麼這麼倒黴,怎麼這麼倒黴,難道上輩子缺德事做多了,不然怎麼會穿越到末世來呢,他向來是能動腦子就絕不動手,讓他出去跟喪屍鬥,決計做不到的。裴然是兩天前穿越到這裡的,現在已然有些控製不住心中情緒,更遑論這些人已經待了半個月,精神和□□的雙重壓迫下,壓力必須有一個宣泄口。裴然閉目不語,隻覺前路渺茫,就在此時,一陣重物拖拽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打斷了他的沉思,睜眼看去,隻見眼鏡男正捂著乖學生的嘴死命往洗手間帶去,另外兩個不良少年,見狀不僅不幫忙,反而還在一旁搭手,成了同犯。眼鏡男空出一隻手,解開領口的扣子:“我先來,弄完你們再上。”一個紅發不良少年嫌棄道:“我不喜歡上男人。”另一個刺蝟頭道:“怕什麼,用嘴也是一樣的,老子快憋死了。”一番話出來,所有人都明白他們要做什麼了。被鉗製住的少年脖頸青筋暴起,拚命掙紮著,他喉間發出嘶啞的求救聲,雙手在空中亂揮,死死拽住自己周圍所有能觸碰到的東西,像是即將上刑的死囚,像是身陷荒漠的魚,那雙純黑色的眸子盛滿令人心驚的絕望,讓人不敢直視。那隻手忙亂中抓住了婦女的衣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後者卻往後縮了縮,把衣服猛扯過來,選擇漠視。情侶中的女孩見狀氣的臉色發青,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你們這群瘋子!這樣是犯法的!”她箭步衝上前想把少年救回來,卻被男朋友捂住嘴死死拖了回去:“芝芝,彆管閒事!”“不能!不能這樣!你快救他啊!他會死的,他會死的嗚嗚嗚——”女孩動彈不得,死命撲騰著,一隻球鞋落了老遠,眼中滿是淚水,男孩閉著眼,將她死死禁錮在懷裡,不肯鬆開半分。那雙手已經傷痕累累,抓不住任何東西,指尖死死扣住地麵,在地上留下蜿蜒的血跡,就在眼鏡男即將把他拖進洗手間的時候,少年抓住了地上的一塊碎石,緊接著他做了一個令所有人都震驚的動作——他攥緊石頭,朝著自己的臉狠狠砸去,眼鏡男嚇的立刻鬆手,少年動作卻沒停止,他用尖銳的石塊,一下一下,把自己的側臉劃的鮮血淋漓,像是沒有痛覺,像是瘋了一樣。那是一張很漂亮的臉,但在這種情況下,隻會帶來災禍。少年半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猛力的劃著,半邊臉已經爛的看不清本來麵目,他發出一陣低沉病態的笑聲,淚水混著血水,眼眸中暗的照不進半分光亮,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下,右手無力的垂在地麵,那顆沾血的石頭順著滾落下來,最後停在了裴然腳邊。眼鏡男有些惱怒,似乎覺得這是對自己的挑釁,他麵無表情,三兩下解開頸間的領帶,勒住少年的脖子將他往裡麵拖。少年這次卻沒掙紮了,像死人一般,一隻蒼白的手傷痕遍布,指甲脫落,付出這樣慘痛的代價,卻沒能抓住任何救他命的稻草,那雙黑色的瞳孔已經看不見任何屬於人類的情緒。裴然隱隱覺得這件事已經超出了自己的底線,這種事不能開頭,一但開頭,就如猛獸出籠,後麵就壓不住了,今天是這個少年,明天可能就是那個女孩,再後天,說不定就會輪到自己。幾經思量,他從身旁的包裡拿出一個東西藏在腰間,然後從地上起身,上前擋住了眼鏡男想要關門的動作,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抵在門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眼鏡男見是他,停住了動作,神色不虞,沉聲道:“裴然,彆多管閒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裴然抵著門,低頭不語,片刻後,抬手鬆了鬆領帶,修長的指尖襯著暗紅色的古藤紋,有極強的視覺衝擊,卻不及他腰間露出的純黑色槍身來得衝擊大。眼鏡男見狀,瞳孔微微一縮,不著痕跡眯了眯眼。裴然抬起頭,笑道:“周滄明,凡事得有個先來後到吧,我呢,在家裡被爹媽寵壞了,不喜歡彆人跟我搶東西。”不遠處的保鏢仿佛是為了附和他說的話,跟著從地上站起了身,手上冰涼的刀具泛著寒光。眼鏡男麵色有片刻僵硬,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倒是不知道你裴少爺好這口。”說完又緩慢點頭,深深看了裴然一眼,攤手道:“行,讓你先。”地上躺著的少年,或者不能說是少年了,他更像地獄裡爬出的惡鬼,黑發貼在臉側,被血水粘成一縷一縷的,睜著眼,一動不動,目無焦距的盯著某個地方。惡魔尚在沉睡,一旦蘇醒,人間皆化煉獄。裴然對毀容的人沒什麼興趣,尤其這少年,總讓人覺得並非善類,他正欲轉身離去,匆匆一瞥,誰知卻見少年眼下有一顆淚痣,腳步就那麼生生頓住了。那一刻,誰也不知道裴然心裡閃過什麼念頭,旁人隻見他俯身,把少年從地上扶起來,然後帶進洗手間,反手關上了門。周滄明見狀扶了扶眼鏡,譏諷嗤笑。末世僅僅爆發半個月,水電還沒有完全癱瘓,裴然一手攬住少年,一手解下領帶,用水龍頭打濕,然後擦去了他臉上的血汙。一顆淚痣清晰顯於眼前。裴然壓著心中隱秘的情緒,低聲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少年不說話,半邊臉血肉模糊,剛剛擦淨,又有鮮血浸出。裴然見狀,靠著洗手台,慢條斯理的解開袖扣:“你覺得,是被四個人一起上好,還是被一個人上比較好?”少年聞言,終於有了反應,他抬頭望著裴然,一雙眼空洞洞的,細看卻又能發現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的碎裂開,而後緩緩低下頭,瘦的脊椎骨都出來了,跪在地上。伸手去解裴然的皮帶。裴然覺得這麼一張血糊糊的臉是真嚇人,他後退一步,避開少年的動作,對著鏡子洗了把臉,然後將微濕的頭發捋向腦後,側目看向他,再次問道:“叫什麼名字?”“曲硯……”少年的手還停在半空,嗓子啞的發不出聲,他動了動乾裂的唇,機械的重複道:“曲硯。”裴然現在是個什麼心情,大概就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外加喝了三百斤狗血的感覺,他說自己怎麼老覺得末世這個情景很熟悉,原來自己穿書了——!!!一本末世界麵,主角升級打怪收後宮的升級流種馬文,劇情很爛俗,裴然當初看了兩眼就沒怎麼看,唯一記得的,大概就是主角的名字。曲硯……眼下有淚痣……末世前期因為弱小而受儘欺辱,一不小心就黑化了,然後爆發全係異能,成為整本中幾乎無敵的存在,有空間,有妹子,後期精神係異能修煉到高階甚至能操控喪屍。這已經不是“人生贏家”四個字能概括得了的。裴然腦海中又成功得出了一個等式。曲硯=主角=絕世金大腿。誰不抱,誰sb。手頭沒有毛巾,裴然抬起曲硯的下巴,隻能用那條領帶耐心的擦了擦他臉側殘餘的臟汙,片刻後才打開門,帶著他出去。倉庫裡有九個人,現在卻隱隱分成了四撥,一對情侶,一個婦女,兩個不良少年和周滄明,裴然和曲硯外加保鏢。聽見開門的動靜,周滄明抬眼,卻見曲硯行走如常,身上也沒什麼痕跡,不陰不陽的道:“裴然,你不行,就換彆人,少占著茅坑不拉屎。”裴然鬆開手,示意曲硯去自己的位置上坐著,然後把半濕的紅領帶隨意搭在脖子上,走過去把曲硯的書包拿了回來,純黑色的襯衫讓他側臉看起來多了幾分冷酷:“老子拉屎還非得讓你看見嗎。”周滄明冷笑,不說話。員工宿舍的床死過人,上麵大片大片的腐肉,沒人敢睡上去,都是扯了衣櫃裡的毛毯墊在身下睡覺,裴然坐到保鏢馮唐和曲硯的中間,心裡忽然滿滿的安全感。馮唐為人內斂沉默,說不上壞,但也說不上太好心,起碼目前來說對裴然還是保持著基本的尊敬,但以後就不一定了,在末世之中,這種主顧關係比紙還薄弱。馮唐的父母還在南方,他不會一直保護裴然,等外界情況稍微好一些,就會前去尋找家人,所以裴然心中一直沒著沒落的,不過現在,隻要牢牢抱住曲硯這條金大腿,以後就不愁了。#忽然又有了活下去的信心#裴然心裡想著事,全然沒發現身旁的曲硯情況不太正常,最後還是那名叫芝芝的女孩猶豫著提醒道:“他……好像發燒了。”裴然聞言看去,果不其然發現曲硯縮在牆角,燒的渾身滾燙,卻也不慌,隻是伸手把人撈過來,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拉開身旁的背包,從裡麵拿了一片退燒藥出來。食物所剩無幾,裡麵僅僅隻有半包劣質餅乾一顆糖,外加三瓶礦泉水,一些常用藥物是從家裡帶的,當然,這僅僅隻是裴然的食物,至於保鏢馮唐還有多少食物,他不清楚,也不會去問。裴然托著曲硯的後腦,掰開他緊閉的牙關,喂他吃了退燒藥,然後又取了兩顆消炎膠囊,把藥粉撒在他臉上的患處。末世藥物珍貴,但這種事就和投資一樣,風險越大利益越大,曲硯在裴然心裡,現在就是保命符一樣的存在,死不得也不能死。馮唐看了眼裴然喂藥的舉動,微微皺眉,卻也沒說什麼。這場鬨劇因為曲硯的自殘和裴然的插手,短暫平息了下來,現在倉庫沒有信號,網絡趨於半癱瘓狀態,手機玩了一早上,已經沒電了,裴然沒事做,就盯著曲硯打量,想看看未來吊炸天的主角是什麼模樣。他身上的校服洗得很乾淨,卻依稀能看出一些褪色的水筆印子,寫滿了侮辱性詞句,還有大片大片的淡藍墨跡,不像無意弄臟,更像是惡意潑上去的。裴然想,原來在學校是個被欺負的小可憐。他點了根煙,吐出一口煙霧,又拉開曲硯的書包,發現裡麵有幾本書,幾張試卷,還有水筆文具,隔層放著一串鑰匙,已經生了鏽跡,裡麵有一個玻璃水杯,泡著不知被誰故意扔進去的蟑螂。裴然對數學不感興趣,略過那幾張滿分的試卷,翻開語文書扉頁,上麵寫著一行俊氣的字。高三(6)班曲硯旁邊還有好幾排歪歪扭扭的異樣筆跡,寫著曲硯是xx這種罵人的話,往後翻,書頁被人用筆畫的稀巴爛,成功杜絕了裴然想看書解悶的想法。果然,書中每個無敵的主角,都有一個悲慘的身世。裴然今天如果不出手,曲硯可能就被周滄明那三個人拉進洗手間xx再xx,看看他剛才用石頭砸臉的狠勁,難怪後期會黑化。裴然這種吃不得苦,受不得罪的,大抵就是個普通人的命。時間一點點流逝,曲硯的呼吸聲也越來越沉重,燙的像火爐一般,身形抽搐,已經不太像是普通的發燒,裴然在他的書包裡發現一本課外書,看的正起勁,察覺後,空出一隻手來,把掌心貼上了他的額頭。裴然天生體寒,手也是冷冰冰的,貼上去後,曲硯詭異的安靜了下來。他袖間的倫敦雨古龍水味道還有些許殘留,前調是薄荷,中調是茉莉,最後剩淺淺的馬黛茶餘韻,溫柔的像一場毛毛細雨,清新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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