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平中學的影響力直逼縣立中學,想上學的家長托關係走後門都想把孩子轉到仲平中學,雖然上級規定劃片招生,但是在執行的時候已經亂了,學校教育隻遵循優勝劣汰的市場規律辦事,質量好的學校已經壟斷了優質生源,這個局麵也無人過問,仲平中學成為了最大的受益者,這個規定形同廢紙。麵對優質生源,仲平中學絕不放過,他們也派老師采取各種優惠措施四麵出擊爭取他們,成績進入全線前五十名的學生不但免除各種費用,反過來還給他們以各種獎勵補助,進入前一百名免除各種費用。有些學生不夠學校的錄取分數線,卻也通過各種渠道想進仲平中學,二零零零年的錄取分數剛公布,王學敏的辦公桌子上已經堆放滿了各種條子,電話也快要被打爆了,給不給這些人麵子,敢不敢得罪這些人,王學敏頗費思量,他必須權衡得失,否則麻煩在後麵呢。有些人可真是得罪不起呀,可是把這些學生要進來怎麼辦,他們隻能從升學率、學校管理等方麵給學校製造很**煩,王中山很為難。找他的人越來越多了,有些成績不行竟然還要求上他們的重點班。王學敏對他們說,錄取分數線在哪裡放著呢,大家也都看著呢,我不能隨便招收學生。但是他們說還不是你說了算。都是熟人上級極其相關單位的人,王學敏百般解釋,他們就是不聽。看著王學敏熬煎的樣子,張逵說你出去躲幾天,這裡我來應付,你唱紅臉我唱黑臉,我不怕得罪人。王學敏千恩萬謝就說拜托你了。張逵說沒事,說風頭過了你再回來,學校有什麼重大的事情我自會聯係你。就這樣等招生完畢,王學敏才從外地學習回來,他對張逵豎起了大拇指。轉眼已到來年冬天,坐在辦公室,窗外北風呼號,王學敏呆在火爐旁辦公還是覺得脊背發冷,但手頭積攢的事情太多了,他隻能僵硬著手努力地去做。就在他低頭正忙著寫寫畫畫的時候,突然從身側爆起的格格幾聲笑把他驚地不輕,王學敏手一哆嗦,墨汁濺滿了整個紙張,好不容易快寫好的資料徹底給報廢了。王學敏大為惱火。等他抬起頭,卻見徐雲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旁邊喜笑顏開。徐雲風身穿一件黑色的風衣,雖人到中年,但風韻猶存,保養地是齒白唇紅肌膚如雪。王學敏算了算,這已經是近一個月以來徐雲風第四次來找他了。王學敏有氣撒不出,隻是瞪著眼睛不說話。徐雲風一看趕忙賠禮道歉搽桌子,王學敏說不用,我來。徐雲風一時不知所措,沒想到自己弄巧成拙了,感到進退為難,立時又想自己這麼要強的女人卻落到這般地步,眼淚頓時充盈了眼眶。徐雲風是仲平鎮西北飯莊的老板。過去仲平吃飯基本都是在她哪裡落點,仲平中學家大業大,平日裡在外吃飯的時候不少,久而久之,西北飯莊就成為了仲平中學不言自明的定點單位,仲平中學也不拖欠她的飯錢,徐雲風僅靠仲平中學一家和相關的各位家長的賞光就能維持生存,其餘的都是淨賺的。但王學敏上任之後,再加上學校資金周轉困難用錢的地方也多,王學敏為了節省開支,就很少再去她哪裡吃官飯,這使她損失不小。徐雲風不知緣故,心裡忐忑不安,私下裡一打聽,原來是學校換了新校長,新校長力求勤儉辦事,減少了出完吃飯的次數,許雲風這才放心,隻要你不是去了彆的飯店就好,其餘的事情她自信會搞定的。他還就不信王學敏這個邪。徐雲風和鄭泰比較熟,兩個人都喜歡打麻將,牌桌子上的朋友。甚至有人說兩個人已經鑽到了一個被窩,真相如何無人考證。借著和鄭泰的老關係,徐雲風拐彎抹角和王學敏搭上了話,徐雲風首先要給王學敏送禮,這一招看似庸俗,但徐雲風屢試不爽,但給王學敏送禮,王學敏卻很煩,堅決拒絕了她。王學敏不抽煙不喜喝酒,,也不知道給彆人送煙送酒,煙酒對他沒有吸引力,再說了,背後還有一個老爹給他撐著呢看著他哩,徐雲風頗感意外;當然,她少不了讓王學敏抽空過去吃個飯,但王學敏老婆做的家常便飯其他滋味萬般也比不上,王學敏說沒時間。徐雲風又是一個驚詫。好你個王學敏,你這是要斷老娘的財路呀,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流失了,徐雲風豈能束手就擒,最後,徐雲風殺向王學敏的辦公室,厚著臉皮死纏爛打給王學敏訴說了她的難處。她告訴王學敏,她的生意難做。人家靠官吃官,靠黑吃黑,她是平地起高樓,沒有任何靠山和關係,全憑飯菜質量好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隔壁的大世界飯莊是財政局的副局長暗地裡開的,副局長自己不去,托人經營,飯菜質量和她差的遠了,但照樣有小車望他門口開,你再生氣沒辦法。她一個女人家,一不是男人,二不是皇親國戚,飯菜質量雖然好,但還是比不過人家的利潤,這就是不平等競爭,氣死人沒辦法。王學敏聽著說我也很同情你,可是學校的日子也不好過,我們也不是慈善機構,我們沒有錢人家幫忙我們蓋學校,我們卻在這裡大吃大喝,成何體統,我們良心上怎麼過得去,所以還是請你就多加原諒吧。徐雲風一看王學敏這個態度,真正急了:“公家的事情,又不是花你的錢,你何必這麼認真。你不在外麵吃飯大家也不見得說你好。”“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彆人愛怎麼說我管不了,我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就行了。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王學敏這麼一說,徐雲風臉上掛不住了:“用不著你趕,人做事不要太絕了。後會有期。”王學敏以為這件事情到此就為止了,但是他低估了生意人的臉皮。做生意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利潤,這一點徐雲風把握的還是很到位的。簡單的平複以後,徐雲風決定再闖難關,沒有幾日,徐雲風手提著坤包不打招呼又進了王學敏的辦公室,王學敏的眼睛睜的老大也沒用,。這一次,徐雲風顯得就自然多了,她不管彆人,裝作好象和王學敏早已經認識似的給其他人看,其他人自然回避。徐雲風坤包往沙發上一扔,屁股坐定二郎腿一翹問王學敏:“王大人,什麼時間賞光呀?”“上一次不是給你說了麼,我怎麼好意思吃你的飯呢。”“怎麼,非得有事才去我哪裡,你也太小看我徐雲風了吧,一頓飯本人還是管的起的。”“不是哪個意思,你理解到什麼地方去了。”王學敏說。“王校長看不起我們生意人。”王學妹呢說:“怎麼敢呢。”“既然看得起就必須賞光,過兩天再不去。我用八抬大轎抬你去。你也不要讓人太為難好不好。”王學敏沒有吭氣。這世界真是沒有天理了。徐雲風一看要僵,便轉移了話題和王學敏拉了一會閒話,又從兜裡掏出了一把瓜子放在王學敏的桌子上說著吃著,出來進去的人看見他們在說話,趕緊三句話縮成一句話,說完就識趣地往出走,這令王學敏很不自在,怎麼我的地方我倒成了客人了,這徐雲風真是個潑皮無賴,於是話越說越少,徐雲風一看再不能談了,再談就要崩了,最後不得不帶著遺憾而去。第三次來的時候,徐雲風的臉有些沉,好象王學敏遺棄了她,也好象王學敏和她上了床沒給她錢一樣。王學敏煩她,也沒有給她好臉色看,雙方僵持了一會,最後還是不歡而散。等徐雲風走了,王學敏心裡也不大好受,畢竟是正經的生意人,這樣做也是彆人把她逼得不得已而為之。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已經決定,過兩天叫幾個朋友去給她捧捧場,當然是他自己掏腰包。王學敏的底線開始動搖了。徐雲風淚珠盈盈,王學敏最怕的就是彆人給他示弱,這一下王學敏無計可施了:“使不得呀徐老板,你這是乾什麼?”徐雲風說:“學校的人過去一直在我哪裡吃飯,難道到了王校長這裡就要另擇新主了?王校長是不是看不起我徐雲風?我自問,我並沒有做錯什麼。如果我有什麼錯處,請王校長給我提個醒,我立馬走人,再也不會踏進學校半步。”一聽這話,王學敏本來想好去她哪裡吃飯的主意又動搖了,王學敏是吃軟不吃硬。他很想想回擊幾句,又怕話說的難聽恐怕她受不了,話放的軟了,怕她再糾纏。沒辦法,王學敏隻是挺直了腰板不語。正當王學敏窘迫的當口,鄭泰走了近來找王學敏。一看徐雲風在這裡,忙說:“好長時間不見,妹子又長水靈了。”徐雲風忙給鄭泰拋過去一根好貓煙。鄭泰一看牌子,喜滋滋地忙給自己點上舒服地抽了一口,長長地吐出一股煙氣,又問:“是不是王校長叫你給我們安排一頓大餐呀。”“阿很麼大餐,小餐都沒有。不是他求我,而是我求他。請都請不去。幫幫忙,勸勸王校長唄。”鄭泰一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裝出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勸王學敏說:“不就是吃一頓飯麼,吃一頓飯彆人能說你王學敏就**了?既然徐老板有請,我們去吃後,以後多去幾趟不就補回來了麼。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就彆端你的酸架子了,沒人說你高尚,也沒人說你偉大。”王學敏一聽鄭泰的話,真想給鄭泰來上幾句,但他強壓住反感沒有發作。他不想讓外人說他沒涵養,但他也沒有吱聲,臉也沉了下來。鄭泰一看知道王學敏對他很生氣,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向徐雲風擠了擠眼就準備出去。剛走到門口,卻迎麵碰上了秦川廠的孫主任,於是就轉身回來順勢招呼他們坐下。徐雲風機靈地站起來,熟練地為來人端茶倒水,熱情接待,王學敏沒辦法,就由她去了。乾完了,她一看再也坐不住了,就一邊往出走,一邊叮嚀王學敏一會過去吃飯。王學敏說你忙你的,不要管我們了。不料孫主任接住了話茬說:“王校長呀,我們秦川廠死命地幫助你,可從沒有沾過你一滴酒呀,今天再不讓我們享享口福,恐怕你就說不過去了吧?”孫主任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臊地老實人王學敏滿臉通紅。王學敏最怕欠人情,欠了人家的情不還,王學敏會睡不著覺的。孫主任的話使他終於下了決心。他對徐雲風說:“好,你回去準備去,一會我們過去。”“好!”徐雲風聽完王中山的吩咐如遇大赦,不禁喜上眉梢,轉身風風火火的就準備去了。王學敏從她後背的情形知道:徐雲風在抽泣。他鼻子一酸也想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