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四一 心匪鑒(1 / 1)

道緣浮圖 煙雨江南 5102 字 2個月前

泗水城中,付明軒,尚元憫正在向墨劍英告彆,墨劍英與墨姝一送再送,最終看著兩人消失在了荒野深處。妖神已經開始向小有門轉移,兩人呆在這路已然是無用,得儘快趕到門內,成為門內的中堅力量。墨劍英原本以為能在小有門之外殺了妖神,卻沒想到妖神如此固執地要回小有門內。往事讓他不能再踏進小有門一步,於是在泗水城的大雨之中,墨劍英望著兩人消失的地方,長長歎了一聲。“爹爹,怎麼了?”墨姝靠在墨劍英的身上,望著他道。墨劍英又歎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墨姝疑惑地望向自己的父親,隻見他仿佛蒼老了許多,那雙平日裡透著精光的眼睛,此時也竟變得渾濁起來。這幾日,燕開庭在翡翠山中到也是樂的自在,平時沒事就催促著殷澤去山間打兩個麅子來烤了吃,或者是自己無聊,在院中又和冰靈對起陣來,隻是自己滿是內傷,還沒對上幾招,就連連擺手,又去找著殷澤打麅子了。殷澤德蒙付明軒的指點,在這一段時期裡修為已是突飛猛進,燕開庭看他資質還不錯,對自己也是耐心備至,就將自己在雪鄉中得到了一些好物,贈了一些給他。看著燕開庭取出一箱子靈魂珠子來,殷澤整個人都驚訝地下巴都要掉了下來。“燕兄,你這是.....?”燕開庭笑了笑,從其中取出一個可以增長靈力的珠子來,遞到了殷澤手裡,道:“你且嘗試著吸收一下。”殷澤握著那渾圓周身散發著瑩瑩藍光的珠子,不可思議地望向燕開庭,燕開庭朝他眨了眨眼,道:“放心,我怎麼會害你。”殷澤點了點頭,便閉上眼睛,仔細感知著手中那顆珠子,頓時在他眼中就出現了一些奇異的畫麵,好似在海洋中一般,都是深沉的藍色,直到最後一刻,才見到第一縷陽光。等殷澤感知完畢後,睜開眼來,發現手中的珠子已經暗淡無光,而自己體內,有一股說不清楚的充盈之感。“燕兄,好生奇怪,我竟然覺得,自己變得好有精神,好有力量!”殷澤望著燕開庭道。燕開庭看著殷澤那懵懂的眼神,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背,道:“我說吧!我怎麼會害你!趕快去消化一下這力量,給我打幾隻野麅子回來!”殷澤一愣,就傻傻地笑了起來,點了點頭,就朝著山林跑去,這段時間,翡翠山的野麅子都遭了秧。夜晚,翡翠山的星空格外明亮,一邊吃著烤肉,燕開庭就將自己在雪鄉之中的經曆向殷澤娓娓道來。歎息一聲,將一口烈酒飲入喉中,燕開庭道:“也不知道安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弟弟,我走了之後,她會不會寂寞呢?”殷澤似懂非懂地望向燕開庭,道:“那在那樣一個完全不愁修煉的地方,燕兄為何又執意要回來呢?”燕開庭深深望了一眼殷澤,道:“那個世界雖然有著無窮儘的資源,但是終究是太過寂寞,太過單調,而在這邊.....”燕開庭舉了舉手中的烤肉,道:“在這個世界上好歹有肉吃,哈哈哈!”殷澤望著燕開庭,搖了搖頭,道:“我看不是,燕兄其實貪圖享受之人?我看是因為那名為無想的女子,還有付首座等人的緣故,你才一心想要回來。”燕開庭怔了一怔,拍了拍殷澤的肩,道:“誰人都有那麼幾個牽掛之人,不是嗎?”殷澤咧開嘴一笑,隨即望向一邊,麵容漸漸變得憂愁起來。他就不是,自從他師父死後,他便再也沒有牽掛過任何人。直到這一次在妖神的這場紛爭當中,他因為愧疚而一直牽掛著燕開庭,才重新找回了那種感覺。而現在燕開庭已經出來了,完好無損地回來了,自己也才放了心。而就在燕開庭回來的那一天,他對燕開庭的牽掛,就消失無影,誰又會牽掛眼前之人呢?望著翡翠山的漫漫星空,殷澤長歎了一口氣。少年的憂鬱,便儘付諸於這一聲長歎之中。此時的小有門,一層緊張而暗含激動的氛圍傳遍了門內,每一個弟子都在緊張著妖神的到來,而他們卻很少有害怕的情緒,畢竟小有門聲名在外,即使沒有青華君的坐鎮,那無憂尊者和一個個高階真人可都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幾乎沒有一個人與妖神正麵對戰過,自然也不知道妖神的厲害。但是那些長老們卻一個個緊張而又憂心,無憂尊者也是成日皺著眉頭。小有門經過這半月,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妖神隻要一進入製定的範圍,就可將他圍困於此,此時所有的尊者真人一起而上,動用所有的法力,合力將妖神消滅。是以在這一個環節當中最重要的點就是,要讓妖神進入到法陣的中心,而在這一點上,小有門幾乎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孟爾雅的身上。隻要要身體內還有葉南霜的靈魂在,孟爾雅便會起到很大的作用,就怕妖神在荊州地界轉上了半月之後,已經將葉南霜的靈魂消磨殆儘,這樣一來,小有門就隻能聽天由命了。孟爾雅坐在小庭院中,身旁坐著以冬,以冬帶了一盒家中寄來的糕點,兩人正一邊吃著,一邊閒聊。兩人聊的雖然是輕鬆暢快,但是始終有一股沉重的氛圍,將二人籠罩著。停下來片刻,以冬皺著眉頭道:“爾雅,你當真要那樣做嗎?”孟爾雅望了望她,佯裝不懂,道:“什麼意思?”以冬卻是著急了起來,道:“就是作為誘餌誘導妖神啊,我雖然從未見過那個什麼妖神,但是我知道,能引起門內如此重視的人定然不是簡單人物,就算是南霜師兄,想必現在了迷失了心智,你又怎麼能這樣以身犯險呢?”孟爾雅笑了笑,隨即就是一陣沉默。以冬望了望她,蹲在她的身邊,抓住了孟爾雅冰涼的手,這段日子一直是她陪在孟爾雅身邊,她知道孟爾雅在想些什麼。“爾雅,蕭然師兄不是還活著麼?你又為何這樣一心尋死?”孟文雅低下頭來,看著以冬清亮的眸子裡閃爍著點點淚光,她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是的,我不是要去尋死。”以冬愣了一下,道:“那你又是為何?”孟爾雅深吸一口氣,望著庭院前方,道:“以冬,你知道嗎?那些個夜晚,南霜師兄便是在此教我練劍,一招一式,我那麼笨,總是學不會,但是他卻是那樣耐心。”“我聽付首座道,現在南霜師兄的靈魂被困在了妖神體內,做著無窮無儘卻又是徒勞的掙紮,他該有多麼痛苦啊,隻要一想到他那雙眼睛,我就舍不得讓他那麼痛苦,你懂嗎?以冬,我自小在蕭然師兄所在的府院,以男子的身份長大,保全著我的母親與幼弟,已經是足夠辛苦了,哪裡還敢有什麼少女心事?”“但承蒙公子的大恩大德,將我家中之事悉數處理好,帶我來到了小有門,就像兄長一般對待我,我才沒了後顧之憂,能夠真正地做我自己,就在此時,我遇見了南霜師兄,那樣一個純真且熱情的人,見到他的第一麵,我就喜歡上他了,這麼多年,他是我喜歡的第一個人。”說著說著,兩行清淚就順著孟爾雅的兩頰流了下來。“所以你說,我怎麼能夠對他不管不顧呢?隻要一想到他正在受著苦,我便是連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既然我得此幸運能夠擁有他的喜歡,那麼拯救他,不也就是我的使命嗎?”孟爾雅還是第一次說這麼多的話,以冬整個人都呆了,怔怔地看著孟爾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拯救葉南霜的靈魂,該怎麼拯救?孟爾雅連上師都不是,有這個能力嗎?“爾雅,你....這些想法都與無憂尊者說了嗎?”以冬望著孟爾雅,道。孟爾雅搖了搖頭,道:“他們從何得知南霜師兄對我的情愫我不得而知,但是他們不會知道,我的心裡也掛念著南霜師兄。”以冬終是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坐在了孟爾雅的身邊。小有門的月光一向是如此清冷,薄霧之下,一般是看不到什麼星辰,然而今日的天空卻異常明朗,星辰眨著眼,好像在跟地上的人說話一般。兩名女子就這樣坐在這片清朗的天空之下,輕風徐徐吹過,帶走了孟爾雅無聲的思念。翡翠山中,燕開庭已經儘力不讓自己去想一些事情,但是仍舊是忍不住要去想,此時妖神已經到了哪裡?小有門準備的怎麼樣了?付明軒和孟爾雅會不會有危險?謝無想還會現身嗎?特彆是孟爾雅,燕開庭隻要一想到她,心裡就升起一股無名的焦躁情緒來。自己將她帶上了飛靈峰,拜入了小有門,絕不是想讓她迎來如此結局的。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這天夜裡,燕開庭索性就走出木屋,坐在院子裡的搖椅上發起呆來。就在這時,一股無名的顫栗突然席卷了他,抬頭望去,隻見天空之上一片血紅。“妖神!!”燕開庭一眼就認出了這熟悉的紅光,幾乎就在瞬間,妖神仿若一顆流星一般砸下,站在了燕開庭的麵前。仍舊是一身紅色戰袍,其上的暗銀色鎧甲伸出的尖銳好似凶獸的牙齒,望著驚訝的燕開庭,妖神臉上現出一抹玩味之色。“燕蕭然,我們又見麵了。”妖神邪魅一笑,一雙紅色的眼睛看著燕開庭。燕開庭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隨即又恢複了鎮定,皺眉望著眼前的妖神,他隻希望此時殷澤不要聽見了什麼動靜跑了出來,以免驚動了妖神,做出些什麼事情來。“有何貴乾?”燕開庭握著雙拳,凜凜拳意已經彙聚在了手上,妖神隻是微微一笑,望了一眼他的拳頭,但並沒有多說話,而是道:“感知到你並沒有死,所以想來慰問一下你,畢竟,你很有可能就是小有門最後一個人了,有些事情,總得有人來見證才是。”燕開庭一愣,道:“你什麼意思?”妖神陰惻惻地一笑,道:“我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懂嗎?我說的每一句話,可都是當著你麵說的。”燕開庭此時是有怒不敢言,就算是十個自己,此時也打不過妖神。他絕不是一時之間逞口舌之快的人,隻是望著妖神,道:“哦?是嗎?那你想怎麼做呢?”妖神在院中竟緩緩踱起了步子,好似對燕開庭沒有一絲殺意,根本看不出來這人就是當日將燕開庭至於死命的人,就像是一位老友,妖神邊走便道:“唔.....當然是直接一點好咯,殺人嘛,又不是什麼難事。”燕開庭一笑,道:“你這樣做,葉南霜會同意嗎?”妖神聽了這話,便哈哈大笑起來,道:“你以為這麼長時間我在荊州四處轉悠所為何事?難道是去遊玩的嗎?哼,我早就找出了空檔,將這廝的靈魂完全壓製了,此時,我就是我,誰人也不能妨礙我。”聽到妖神這句話,燕開庭隻覺得當頭棒喝,那麼孟爾雅所做的一切,還會有意義嗎?既然葉南霜已然被壓製,那麼孟爾雅所麵對的妖神,就是真正的完完全全的妖神。“怎麼?害怕了嗎?你放心,你,我是不會殺的。”妖神望著燕開庭,眼中充滿了興奮的光芒。燕開庭冷哼一聲,道:“為什麼?”妖神哈哈大笑幾聲,道:“我說了,這件事情總得有個人來見證,先前我選擇了謝無想,可她並不領情,所以就讓她跟著小有門一起死好了,但是你不一樣,你在小有門內有著無比牽掛之人,小有門的覆滅,對你來說意義要大得多,再說我已經殺了你一次,但是你卻活了下來,這恐怕就是天意。”燕開庭冷笑一聲,道:“若是我也不領情呢?”妖神又是一陣大笑,道:“這一次,可由不得你。”說完,妖神便騰空上天,穿破了付明軒留下來的那道屏障,然後在那道屏障之外,有施展出了一層紅光,將燕開庭所處的地方整個籠罩在其內。等如說,燕開庭這一下徹底被軟禁了。妖神在天上望著燕開庭哈哈大笑道:“燕蕭然,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你不是喜歡謝無想麼?那麼我便把她的屍體帶來給你!”說完,妖神便化作一道旋風,消失在天際,原本泛著紅光的屏障,此時也漸漸褪去光芒,變得無色無形,隻留下燕開庭一人站在庭院中,內心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翌日,殷澤伸著懶腰走了出來,發現燕開庭癱睡在院中的搖椅上。“燕兄,燕兄,這山中清晨涼的很,你可不要害了傷寒。”殷澤一邊推著燕開庭,一邊道。隻是他推著推著,便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燕開庭此時異常蒼白的臉上,竟然掛著兩道淚痕。“怎麼了?”殷澤心下也是一驚,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時燕開庭的狀態,分明是遇見了什麼傷心事。可是這一晚上的時間,哪裡來的什麼傷心事呢?眼見燕開庭就是不說話,殷澤便笑道:“燕兄彆傷心,小弟給你打兩個麅子來烤著吃可好?”燕開庭此時緩緩睜開了眼睛,道:“你瞎了嗎?”“誒?”殷澤還以為燕開庭有了興致,沒想到得到了卻是這樣一番話語。“燕兄你什麼意思?”“你看不見嗎?你和我,都已經不能出去了。”殷澤猛然一驚,抬頭感知,隻見兩道厚厚的屏障,將自己二人完全籠罩在了其中。“完全,完全出不去了麼?”殷澤十分驚訝,之前付明軒所設立下的那道屏障隻是針對燕開庭,而對於自己則是完全沒有任何阻礙,那麼,這道屏障又是......殷澤就衝著那道屏障衝去,先是毫無困難地穿過付明軒所設立的那道屏障,隨後便一頭撞在了最外層的那道屏障上,頓時,猶如倒扣著的鍋蓋一般的屏障發出一層紅色的光暈來,殷澤看了那光暈就是一愣。“妖神......”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這詭異的紅光。難道妖神來過這裡了?殷澤轉身就朝著木屋跑去,跑到了燕開庭的麵前,問道:“妖神來過了?!”燕開庭隻是懶懶地轉了一下頭,也不睜開眼,點了點頭。“什麼時候?!”殷澤顯得非常激動,“燕兄,你怎麼了?!為何失去了鬥誌!!讓我們將這個屏障打開便是!”燕開庭睜開眼睛,道:“怎麼打破?用的拳頭,還是用我的錘子?”殷澤話語一滯,就握著拳頭,道:“可是....我不甘心。”燕開庭笑了,道:“妖神要去滅小有門,我都沒有反應,你不甘心什麼?”殷澤聽了這話,臉色一紅,道:“就是不甘心!!”燕開庭冷哼了一聲,道:“隨便你,我已經不願意折騰了,就算我們現在趕過去,看到的也不過是讓我傷心的場麵罷了。”殷澤捏緊了拳頭,道:“如果我說,無想仙子來找過你,你還會這樣嗎?!”燕開庭神情一愣,隨即自嘲的笑了笑,道:“謝無想麼?嗬嗬,我比你了解她,她不會的。”殷澤冷笑一聲,道:“是嗎?”說完,便向燕開庭扔了一個東西過來,那是一支玉簪,上麵雕刻著一朵纏繞著的蓮花與荷葉,正散發著淡淡幽香。“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燕開庭接過那支玉簪,竟與那一日謝無想扔向那紅光之中的玉簪一模一樣,燕開庭也曾經看到過謝無想佩戴在發髻之上。望著那隻玉簪,燕開庭的表情完全僵住了。難道.....她真的來找過自己?“那一日,無想仙子來到翡翠山,尋找無果後卻發現了我與冰靈,她囑托我,一定要在此好好等候你,這支玉簪,便是當日她贈與我的。”燕開庭拿著那隻玉簪,站起身來,問道:“那你為何不早說?!”殷澤臉色一紅,道:“你以為是我不想說嗎?無想仙子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叫我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出他的行蹤,是以我才沒有說,但是我知道,無想仙子一定是牽掛著你的!“燕開庭驚訝地望著殷澤,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哼,不就是個屏障麼,若是連努力都沒有,那些關心你的人該多麼寒心!”殷澤紅著臉,對燕開庭怒目而視。燕開庭張著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什麼也不說,將手中的玉簪往殷澤手中一塞,大喊了一聲冰靈,就朝著最外層的屏障跑去。對於燕開庭來說,他要打破的是兩層屏障。付明軒的那道本來就不難,他隻是不想讓付明軒擔心,所以才自願地呆在這層屏障裡。燕開庭人還未跑到屏障前,泰初錘便出現在了手中,人未到雷火先至,轟的一聲砸在付明軒的屏障之上,頓時一陣青光扭轉,燕開庭也不停歇,對著那層屏障就是一陣猛攻,頓時翡翠山就是一陣轟轟隆隆,沒過多久,那層青光便漸漸消散,最終徹底不見。殷澤看到這一幕,驚訝的下巴就要掉了下來,想不到燕蕭然竟然是這樣一個生猛的狠人!!“燕兄!!你等等我!!”看著冰靈跑在燕開庭身後,一人一獸就朝著在外層的屏障走去,殷澤也急了,什麼也都不準備,就跟著燕開庭跑了過去!站定在妖神所設立的那道屏障之前,燕開庭伸手觸碰了一下,頓時一陣燒灼之感從指尖傳來,燕開庭嘶了一聲,縮回手來,手指上的皮膚已然焦黑。燕開庭向後退了幾步,泰初錘之上便繚繞起一陣雷火,隨著燕開庭的一聲吒喝,雷火轟的一聲就砸在了紅色屏障之上,頓時整個屏障就泛起血紅色的光暈來,一陣波蕩之後,完好無損。燕開庭皺著眉頭,仔細思考起來。對於妖神這種境界所設下的屏障,以燕開庭上師境界的攻擊肯定是效果不大,反而還會透支自己的精神氣力,得想出一個辦法,巧妙地化解這個屏障。這時,殷澤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站在燕開庭身邊,道:“燕兄,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原來付首座那道屏障完全困不住你啊!!”燕開庭斜了一眼殷澤,心想當然,現在的自己,比起付明軒,也隻差了那麼一兩階而已。打破付明軒所設立的屏障,自己隻需要花費一番力氣罷了。不過看著眼前妖神的這道屏障,燕開庭倒是有些憂愁起來。自己的雷火明顯對妖神的屏障不起作用,那麼該用什麼樣的辦法呢?看著燕開庭仔細思索著,殷澤也皺起了眉頭,燕開庭若是沒了辦法,那麼按照他的修為,就更是不可能了。燕開庭將自己的神識四溢在芥子袋和儲物戒中,想要找一找有什麼可以打碎屏障的法器或者是寶物,查看一番,仍然是沒什麼發現,不過在神識掃到那一箱靈魂珠子的時候,燕開庭就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這幾日在翡翠山,閒來無事,燕開庭也將這些珠子分門彆類地規整好,燕開庭發現這些靈魂珠子的門類特彆多,其中有一些能夠增長自己的破魔能力,也就是淨化惡靈的能力,燕開庭還沒有嘗試著去吸收一番,因為到目前為止他對這隻能力的認識程度還挺淺顯,並不敢以身犯險。妖神的紅光充滿了邪惡的氣息,那麼那種破魔能力,會不會對這道屏障起淨化作用呢?燕開庭思索一番,就決定先嘗試一下。從儲物戒的箱子中取出那顆純潔透明的珠子,燕開庭握在手心,隻覺得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從自己的手掌傳入,那是一股說不清的道不明的冰涼之感,好似將燕開庭渾身的血液都一滴一滴的過濾,清除掉內裡的一切汙穢,整個人都變得清亮透徹起來。燕開庭索性沒閉上眼,緊握著珠子,一舉將珠子裡的靈魂之力全部都吸入到了體內,再次睜開眼來,燕開庭仿佛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透明無暇之人,隨後,他走向那道血紅色的屏障,右手發力,就一拳打在了紅色屏障之上。這一次,燕開庭感受不到紅色屏障的燒灼之感,他調動起自己渾身上下的淨化能力,便通過自己的拳頭向外湧出,頓時,紅色屏障泛起一陣激蕩,明顯的對燕開庭的淨化之拳有了反應。燕開庭猛喝一聲,手上繼續發力。滾滾淨化靈力就如泉湧一般,湧向了紅色屏障,頓時,就以燕開庭的右拳為中心,漸漸出現了一片透明,看來血紅色的妖氣已經被燕開庭的拳意淨化了!燕開庭瞄準這個空檔,又狠狠地打出了一拳,頓時隻聽見一陣清脆的破裂之聲,屏障上就出現了絲絲裂紋。站在一旁的殷澤看得呆了,道:“燕兄,想不到你竟有這種能力.....”燕開庭斜眼看了他一眼,道:“還愣著乾什麼,還不過來幫忙?!”殷澤一怔,隨即回過神來,跑到屏障前,就對著屏障出現裂紋之處一陣猛攻,燕開庭得此空檔,朝後退了幾步,泰初錘便出現在了手中。濃濃雷電之光繚繞在泰初錘上,燕開庭高高躍起,然後猛地跳下,嘴裡大喊了一句“讓開!”隨後一團濃鬱雷火之光就朝著屏障裂紋之處轟去,隻聽見轟的一聲,雷火在屏障上猛地爆炸開來,殷澤遠遠地退後幾步,仍是被那爆炸的熱浪轟飛出去。哢嚓,仿佛全然裂開一般,整個屏障之上的紅色漸漸消退,變成透明,猶如瓷器碎裂了一般,嘩啦一聲,整個屏障全然破碎。燕開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走上前去扶起殷澤,兩人相視一笑,隨後就跳上已經變成巨獸的冰靈身上,朝著小有門飛去。此時,飛靈峰小有門之上,妖神手持長鞭,望著眼前的眾人,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冷笑一聲,道:“哼,居然出來了,還真是不聽話呢。”妖神將目光移開到一側,愣了一下,饒有興趣地道:“哦?你是誰?”孟爾雅身穿弟子服裝,畫著淡淡卻精致的妝容,立定於妖神麵前,道:“南霜師兄,你不記得我了嗎?”妖神冷笑一聲,道:“你可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的什麼南霜師兄.....”話語剛落,妖神便覺得內裡一陣激蕩,為什麼?!為什麼已經壓製住的葉南霜之靈魂又有了反應?!眼前的這人是誰?!再次望向孟爾雅,妖神的眼中就有了幾分忌憚神色,微眯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子。“你叫什麼名字?”妖神望著孟爾雅,道。孟爾雅全然不顧下方一眾長老和弟子的眼色,就向著妖神走近幾步,道:“我是爾雅呀,南霜師兄不記得我了嗎?“孟爾雅眼中含淚瑩瑩,望著妖神,一步一步向前走著,無憂尊者望向孟爾雅,眉頭就皺了起來。“大師兄,這孟弟子怎麼不按安排行事?”五長老在無憂尊者耳邊耳語道。無憂尊者轉身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彆說話,孟弟子應是自有打算。”五長老點了點頭,皺眉望著孟爾雅朝著妖神越來越近。孟爾雅此時已經聽不到下方人們的說話聲,眼中已經失去了萬物,就隻有眼前這人。為何一模一樣的容顏,此時卻是那樣的不同?仿佛一杯清水被滴入了一滴墨汁,整杯水都變得漆黑。妖神眼中又是困惑,又是惱怒,但是不知道為何,望著眼前緩緩向自己走來的女子,他就是出不了手。“站住!!”妖神吼道。孟爾雅一怔,隨即就站在原地,“南霜師兄....”“哼!!”妖神冷哼一聲,就望著下方的眾人,道:“堂堂小有門,居然派一個女子前來送死,雖然不知道你們打著什麼主意,但是...嘿嘿!”隨即,妖神露出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一手揮過,帶起一道狂風,孟爾雅整個人就向後飛去。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隻見來自於妖神的一道匹練般的紅光就揮灑了過來,頓時所有人的臉上都感受到了一陣燒灼之感。“不好!妖神正式開始攻擊了!!”一名長老叫道,頓時,整個小有門就擺出了防守狀態,所有的弟子都緊緊盯著上方的妖神,在紅光之下,竟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來。“妖神,你本為我小有門之物,如今卻在為害世間,若你主動投降,我們還可保你一命,就此將你封印。“無憂尊者緩緩道,妖神聽了就是一陣哈哈大笑。“無憂啊無憂,如今你已經貴為尊者,為何還是如此天真?失去自由,對我來說跟死沒有什麼區彆,再說了,沒有了青華和風道,你們這些人,又如何擋得住現在的我呢?”妖神哈哈大笑,下方眾人的神色就是一凜。此時在妖神身上彌漫的邪氣已經比他離開小有門時還要濃鬱許多,他在荊州婺城周圍,一定是做了一些準備,才將葉南霜的靈魂壓製下來,此時想要將他引進法陣圈套,就得費一番力氣了。無憂真人望向身旁的尚元憫,尚元憫點了點頭,便一躍飛升上空,與妖神相對而立。“又是你!”妖神望著尚元憫陰惻惻地笑著,道:“我說過,你很厲害,說不定會是下一個青華,可是你不該遇見我。”尚元憫哈哈大笑道:“是嗎?我也覺得你不該遇見我!”說完,尚元憫就是一道劍光揮了出去,頓時在妖神的紅光之中開辟出一條銀白道路來,隨後尚元憫就踩著那銀白色的劍光倏忽到了妖神麵前,長劍就欲刺向妖神的胸口。妖神輕笑一聲,也不動作,隻是在尚元憫長劍到來的那一刻將身子扭曲到一個詭異的弧度,然後借勢朝著尚元憫衝去,一拳就欲打在尚元憫身上。尚元憫也是反應極為迅速,身型一個彎曲,堪堪躲避開了這一拳。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下方的人甚至都沒有看清兩人的動作,兩人就已經拚了幾個回合,隻見銀白光芒與血紅色交織在一起,最終分開之時,尚元憫已是有些氣喘,身上已經是渾身帶傷。不過能和妖神纏鬥到如此地步,已經是讓眾人都開了眼界,都知曉尚元憫是小有門第一天才,卻不想到已經厲害倒了這種程度。妖神大笑幾聲,道:“你確實很厲害,但是我沒有耐心和你們這樣鬥下去!!”說完,妖神就高高躍起,手中的長鞭頓時打出一片驚雷般的響聲,頓時降下團團濃鬱邪氣組成的紅光,朝著飛靈峰上落下,頓時眾人就是一片震動。僅僅是被紅色光芒照耀一下變感覺到一陣燒灼,若是真處於其間,恐怕上師以下的弟子堅持不了多久。頓時長老們就支起一道防護屏障,將那些如雨般的邪氣光團當在外麵。做好這一切之後,付明軒便和幾名長老飛升上天,加入了尚元憫和妖神的戰鬥當中。按照戰力來看,妖神此時已經接近尊者的頂峰,已經要觸及到了君者的門檻,幾個真人也隻能拖住他一時,纏鬥過程當中,妖神是越戰越狠,紅色光芒籠罩著天地,讓人壓迫地仿佛不能呼吸。謝無想站在無憂尊者身邊,幫扶無憂真人支持起如此大的一道屏障,將整個小有門護在其中,此時她望著天空,也是微微皺眉。很明顯,尚元憫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傷,其餘真人也不過是在和妖神拖時間而已,付明軒則是一直利用妖神對自己的關注將妖神引向法陣所在之地,但是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妖神被這些真人上師擾亂得煩了,爆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怒吼,周身燃燒了起了血色烈焰,一拳轟出,頓時將幾個真人悉數轟飛,隨即在飛靈峰上防震擋起一層紅色波浪,讓外層已然受傷的尚元憫遠遠地飛了出去,幾乎就是在倏忽之間,妖神身後帶起了一道虛影,人就已經站在了付明軒的麵前,一手扼住了付明軒的脖子。“付寒州....”付明軒此時在妖神的紅浪攻擊之下渾身帶傷,根本就說不出話來,望著妖神,眼神冰冷清冽。“哼!!你這雙眼睛,根本就不是世間之物,你守護我多日,今日就讓我們了結這一切吧!!”說完,妖神的另一隻手上便幻化出一團紅光來,那是濃鬱邪氣混雜著妖神的凜凜拳意,眼看著這一拳就要打在付明軒的身上,眾人都捏了一把汗,連無憂尊者就想放棄這個結界的支撐去將付明軒救下。“尊者,不可。”身旁的謝無想小聲提醒道,“眾弟子的生命就在您的守護之下了。”說完,謝無想就朝著天空緩緩飛升上去。隻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有一道身影,竟是比謝無想還要快,嗖的一下就衝向了妖神!竟是孟爾雅!!孟爾雅從妖神的背後衝上,由於她的道行尚淺,妖神根本就沒有注意她,等到她衝到妖神後方然後一舉從妖神後側抱住他的時候,妖神的那一拳在孟爾雅的乾擾之下,打向了另一個地方,隨即他直感到體內一陣騷動,前所未有的亂,亂得他不得不放下付明軒!“爾雅!!”下方結界之中的以冬望著孟爾雅,驚叫了出來!隻見孟爾雅抱著妖神緊緊不放,妖神此時也有些不大對勁,並沒有劇烈推辭,孟爾雅便知道自己已經是喚醒了一部分葉南霜的靈魂,便更加鍥而不舍,從後背慢慢到麵前,孟爾雅使勁抱著妖神,大聲喊道:“南霜師兄!南霜師兄!你快出來啊!!”妖神已經被徹底惹怒,強忍著體內的不適一掌便打在了孟爾雅的背上,然而孟爾雅卻像是緊緊纏繞著自己的藤蔓一般,絲毫不放手,最終不斷喊著葉南霜的名字,每一聲喊叫,妖神的體內就是一陣翻江倒海。難道,要出來了麼?葉南霜的靈魂,早就被他壓製在了靈魂之泉的最底層,為何會在這女子的召喚之下重新被喚醒?孟爾雅,孟爾雅....爾雅爾雅,吾心匪鑒,不可以茹,但靜思之,寤辟有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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