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白在爬魔山第二峰,流光雖然還提在手上,但已經沒有了初進魔山時的警惕。【】原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天下最危險的幾個地方之一的魔山不是常人所能靠近的,更何況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救人,就算有赤焰神瞳作為依仗不需要刺殺某個對象,但至少也應該小心翼翼地儘快找到陳四。但,他現在在爬魔山二峰!原本他可以不聽輪椅上那名老者的話,去彆的山峰尋找陳四的蹤跡,但因為心中的驚疑不定,他還是來了。二峰之巔,環境幾乎和一峰一模一樣,唯獨不同的是,這裡赫然到處都彌漫著刺鼻的酒氣。這時,小木門被粗暴地推開,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從裡麵倒了出來!沒錯,就是倒出來——身體砸開門後直直地倒在地上,陣陣酒氣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白小白一愣,下意識地握緊了流光。這個老頭也穿著魔域的軍服,隻是包裹著麵部和頭部的黑紗被他扯了下來,露出一張成熟穩重的臉——即便已經蒼老得花白胡子隨意地覆蓋在臉上,即便身上已經臟得不成樣子,即便身上酒臭味在“肆虐”著周圍的空氣,但這個老頭看上去依然英氣十足!老頭在地上掙紮了兩下,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睛,惺忪睡眼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落到白小白的身上。打量了白小白半晌之後,老頭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笑著揮了揮手,說道:“你來了!”你來了!就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仿佛他們昨晚都還在一起喝酒,今天又來一起尋歡。老頭說完,也不管白小白是什麼反應,自顧自地走到懸崖邊,仿佛獻寶似的從雪地裡拿出一大壺酒,滿臉興奮地對白小白晃了晃,然後自顧自地坐到了懸崖邊,雙腿吊在萬丈懸崖上隨意地搖晃著——和之前的魔域太子殿下一模一樣!“過來!陪老頭喝杯酒!”老頭回頭笑著對白小白揮了揮手。白小白現在已經有些不著頭腦了,握著流光的手一直沒有放鬆下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從踏入魔山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仿佛在被人牽著鼻子走,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然後遇到了一峰上的兩人一虎,不但沒有攻擊他,反而教了他一些東西。現在又遇到一個酒鬼,同樣不但沒有對他產生任何惡意,還要請他喝酒!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放心!我這酒沒下毒!”老頭說著仿佛在證明這酒確實沒有毒,對著嘴喝了好幾口。但是,白小白依舊沒有動,他實在是搞不明白這魔山上的人怎麼都那麼奇怪!“唉……美酒當前,你竟然不心動!真不像他……”老頭有些悵然地說道。白小白皺眉,問道:“他……到底是誰?”老頭臉上立刻綻放出了笑容,道:“你終於肯開口了?哈哈!想要知道他是誰,就過來陪我坐坐!”說著還拍了拍身旁的雪地。白小白深吸了一口氣,警惕著走上前,站到了懸崖邊。“如果你是擔心你那些同伴的安全,現在可以完全不用了!”老頭說著指了指魔山北麵,笑道:“你瞧瞧那邊!戰鬥已經停下來了,他們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白小白偏頭,看到之前光芒閃爍的魔山北麵現在已經一片安靜,原本被青鬆覆蓋的地方露出了一塊十米見方的空地,仿佛是被人砍掉了樹木一般——那是弱水拚儘全力的一擊弄出來的!“還有最開始過來的那個小丫頭,她也暫時沒事!你放心吧!”老頭說著將手裡的酒送到了白小白麵前,臉上儘是期待的神色。白小白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拿起酒喝了一大口,然後猛烈地咳嗽了起來——辛辣、刺鼻,心中宛如火燒!這哪裡是什麼好酒,分明是大街上最便宜、最烈的那種酒!“哈哈哈哈……”老頭見到白小白的反應大笑了起來,道:“當年我第一次喝這種酒的時候也是這個反應,差點罵娘!後來一想,不能這麼罵,不然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所以隻能憋著!哪裡知道,他走之後,我竟然愛上了這種酒……”老頭說著,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悵然若失。“他到底是誰?”白小白好不容易從烈酒的“襲擊”裡緩過來,心裡已經將老頭嘴裡的“他”和阮惜說到的某個可能聯係了起來!“嘿嘿!”老頭笑著說道:“想讓我說他可以,不過我們要先來聊聊你!”“我?”白小白愣住了,問道:“我有什麼好聊的?”老頭偏頭看了看白小白,最後笑道:“跟我說說,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白小白更加疑惑了,之前見到輪椅上的那個老頭時,他開口問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個——這些人怎麼對自己那麼感興趣?“放心吧!我對你沒有惡意!而且之前也說了,你那些朋友現在沒什麼危險,說不定已經在吃肉喝酒了!你現在有很多時間!”老頭笑著說道。白小白深吸一口氣,拋開所有的疑惑和不解,開始給老頭講述他這些年的經曆。他不是不想現在就下山繼續去尋找陳四,隻是按照老頭的說法,現在隻怕整個魔山上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到來了,當初定下的那些計策已經不管用,仿佛他們不管做什麼,對方都一清二楚。既然已經是這樣了,那就跟著他們來,反正已經被發現,要殺要刮隨便,隻要在臨死前能夠見到陳四,或者如果能夠說服他們用自己的命換陳四的命,那這一趟就沒白來!白小白將流光插在身邊,鮮紅的槍纓在風中翩翩起舞,他的嘴裡在不急不緩地說著這些年的過往。隻是其中關於赤焰神瞳以及某些關鍵的人,打死他也不會說出來。從善堂,到拳鬥場,當老頭聽到禹山之巔時,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鐘大、鐘二和鐘三?北冥鐘家的人?我怎麼沒聽說過這三個人?”“鐘二現在是北冥的儲妃!”白小白說道。“北冥的儲妃?”老頭露出恍然的神色,道:“是那個愛吹風的丫頭?長得倒是不錯,就是實力差了太多,做你的師傅還不夠資格!”白小白皺眉,有些生氣道:“你……沒法跟你聊天了!”“行行行!你繼續說!”老頭仿佛在哄著自家的晚輩一般,而是還是極儘寵愛的那一個!白小白瞥了一眼老頭,然後開始繼續說,禹山城遇難,眾人逃離,然後就說道了血色深淵。“血色深淵?名字倒是挺酷,就是那裡麵的人沒什麼名氣,而且這地兒我也沒聽說過!”老頭再次撇嘴說道:“你去那兒學習估計學不到什麼好東西……”“老頭!”白小白一聲大喝,皺著眉頭的臉上儘是憤怒的神色——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老頭每次聽到自己跟彆人學習的時候就開始不屑外加胡亂評價!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他敬佩的人。“好吧!我知道了!你繼續!”老頭立刻說道,仿佛在擔心白小白真的生氣後不再往下說了。白小白深吸了幾口氣,然後才不情不願地繼續說了起來。接下來便是加入陳府一軍後的事情了,說到了夥夫隊、老薑、陳刑名、老鄭頭等等人,最後說到了陳刑名在十八城裡為救他而死。老頭喝了一大口酒,點頭說道:“陳刑名那小子不錯!”這是第一次聽到對方的誇讚,白小白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老頭,然後開始繼續說他來魔域後的經曆,說到了小乞丐妞妞,隻是沒有告訴對方她現在的下落。再然後就是關於這次行動,最後他開始訴說陳四對他來說有多麼重要。聽到最後,老頭再次灌了好幾口酒,說道:“陳四那丫頭也不錯……對了!”說著臉上露出了促狹的笑容,繼續道:“你好像有競爭對手了!魔山裡有一個很不錯的年輕人這些天老往陳四那兒跑。就算陳四不搭理他、不跟他說一句話,他還是願意過去找她!嘿嘿!”“那人是誰?”白小白皺著眉頭問道。他倒是不擔心什麼競爭對手之類的話,他擔心的是那個年輕人會不會對陳四不利!“嘿嘿!年輕人的情情愛愛老頭子不管!你自己問去!”老頭揮了揮手笑著說道。白小白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想著如果那個什麼年輕人敢對陳四不利,不管對方是誰,都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隻是,誰都不知道,如果讓魔域太子殿下知道了白小白的這個打算,隻怕會鬱悶得吐血!“你的經曆說完了?”老頭問道。“嗯!說完了!”白小白說道。“雖然吃了些苦,但好歹還算比較順利!”老頭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然後偏頭看向白小白道:“那你想不想聽聽他的故事?”白小白再次皺眉,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聽到“他”這個人了,問道:“他到底是誰?跟我是不是有什麼關係?”老頭這一次臉上沒有了笑容,而是悵然地歎了口氣,道:“他是誰?恐怕現在整個天下都已經忘記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