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開始激烈的叫罵,無數下流的、惡毒的、狠辣的、汙穢的語言毫不停歇的自她嘴裡噴湧而出,有時候是古式英語,有時候是古西伯萊語,它們夾纏在一起,敲打著在場四人的耳膜,如同有形有質的武器一樣撕扯人的心靈。而且她的聲音還不斷變換,女音、男音,低沉的、高昂的,尖利的、鈍悶嘶啞的,同時從一個喉管通道裡噴出來,像是有無數的靈魂在她內體同時叫喊著發出的聲音。聲音在房間裡激蕩,音波四射反彈,激得木屋瑟瑟抖動,老舊的房屋因此不堪負荷,隨時都會坍塌一般。安吉仍在地上翻滾,黑血四濺,模樣淒慘無比。她身上那眼裡無法直視的的慘狀,讓四人看得無不變色,縱是有著濃厚的神聖氣息充斥著,仍是感覺得一股邪意逼人而來,如同針尖一樣剌痛了人的皮膚。伍德三人已經退了回來,擁在陽毅身旁,皆是麵無人色。像這樣的邪惡的場景,三人都是首次看到。“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我過去砍下她的頭顱?”馬爾納低聲道,兩眼裡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懼。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刀砍下她的頭顱,停止她這種可怕的叫喊。伍德搖頭:“如果可以這樣倒好辦,但我想事情沒那麼簡單。”果然,陣中的安吉突然不叫了,她坐起來,開始撕扯身上的幾乎都成了碎布條的可憐裙子,飛快的把自己脫得精光。然後她兩手抬起胸前兩隻乾癟的口袋。又向四人叉開腿,露出腿間的景像,聲音轉成了一種饑渴的嬌媚:“來乾我,來乾我吧!它很熱,都潮濕了。嗯,嗯,來乾我吧!”這一幕,是想像不到的醜陋。渾身乾瘦如柴的女人滿身枯樹一樣的皺紋,如同雞爪那樣的手一手緩慢的搓揉著自己的前胸,另一手用骨節膨大的手指伸向自己的私密那裡。撥弄著那裡發黃汙穢的毛發。像撥雞毛一樣將彎曲的卷毛扯下來。又把手指向裡伸得更深,粗暴的撕扯著摳挖著自己身體的深處,黑血和怪異膿液一起流出來,很快沾濕了地板。散發出腐臭可怕的氣味。有些文章裡很詩意的把女性那處部份形容成半開半放的一朵花。那麼。現在它就是一朵無法描述般醜陋的花,隻需看上一眼就會讓人心靈飽受重創。偏偏她皺縮得像骷髏那樣的臉還笑得很是嬌豔,不見半點羞恥。不帶絲毫生澀,像深夜舊巷子裡白送都沒有人要的最廉價的老妓女一樣兩條大腿大大的叉開著,整個身體向前拱起,用最直接動作展露——如同屋簷下開膛破肚但仍然保留著內臟的風雞。如果那張臉是充盈光潔的一張正常女人臉龐,如果她的身體曲線起伏柔美豐滿,誰都可以想像得出來她現在笑得有多誘惑,有多風姿綽約。但是,她不是!伍德臉色大變,下意識用手掌蓋住了自己的眼睛。塞吉一手捂住了自己嘴,馬爾納則跪倒地板上嘔吐,便是被阿爾納叮囑過會遇到無數種可能的陽毅,也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一點沒想到自己平生頭一次見到赤果的女性身體時會是種情況。她就像是全世界最醜陋的東西集中到一起,是肮臟的垃圾堆,是城市裡惡臭的下水道,是爬滿蛆蟲的屍體,又或是屠宰場裡無數的腐爛內臟堆積到一起爛肉堆,讓人忍不住想要逃離。又或者她這樣的姿態能激發出人性裡最陰暗負麵情緒,隻想衝過去踐踏她,輾碎她的身體,把她像蟲子一樣捏爆。很顯然,四人都受到了這種極端的負麵情緒的影響,無一不手背青筋暴起,下意識握住了自己最趁手的武器,幾乎控製不住的就想出手。陽毅深吸氣,硬生生控製住自己把手指從法杖上挪開,沉聲對其它三人道:“控製住自己。一但你忍受不住衝上去,那就代表你已經墮落了,這屋裡濃厚的神聖氣息都保護不住這種心靈的墮落。你會你為你解決掉了她,但實際上的結果是你會被她同化,因當暴怒在指導著你的行動的時候,你也犯了七宗罪之一。”停了一停,又緩緩的補充道:“戰鬥,現在才是最激烈的部份。”伍德指節泛白的把手指從武器上拿開,側過臉去不想再看,其它兩人了照著做了。陽毅卻不行,他不得不麵對這醜陋的一幕,將那隻纏繞著阿爾達的橡木璉珠的手對準了還在表演的女人,力圖使自己的聲音不帶厭惡而顯得平靜:“淨化這醜陋的靈魂吧,惡魔,我命令你,從這具身體裡滾出去!”安吉抬起臉,不再做那種惡心的動作,枯乾得隻剩一層皮的臉上帶著傲慢的笑容,嘲諷的哂道:“就憑你?”陽毅不語,直接擰開了阿爾達的強效驅魔劑的瓶子,將那些金色的粉塵向她兜頭灑過去,它的作用,就跟羅馬驅魔儀式裡的聖水一樣。一沾到這種粉塵,安吉陡然張開了嘴,一臉巨痛無比的表情,嘴裡卻發不出絲毫聲音。以為她的身體會像剛才沾到神聖氣息那樣起泡,但這一回沒有,她的皮膚下麵開始波浪一般的起伏,像是下麵隱藏著什麼活物一樣,一下這裡突起,一下那裡冒出,狀況怪異無比。陽毅緊記阿爾達的教導,直直的盯著安吉的眼睛,一字一頓的緩慢道:“我命令你,離開這具身體!”“不,絕不!”安吉叫出了聲音,又哈哈大笑,聲音混雜著痛苦和得意:“你這個沒用的蠢貨!會走路的爛肉!無法勃起的無能者!你戰勝不了我!來啊,試試砍掉我的頭!哈哈哈!”如果可以,陽毅真想舉起法杖從她嘴裡捅進去。但這樣做的話,結果還是她贏了,這代表毅表著陽毅也不能控製自己的暴怒。驅魔,要有無比的耐心,因為這是一場心靈層麵的交戰——阿爾達這樣說。他還說,惡魔會威脅你,誘惑你,會麻痹你,利你的**,你的軟弱。這些東西可能是權力。或是貪婪,甚至是同情,都是它們可能運用的武器。因此,驅魔是一場戰鬥。更是一場考驗。是靈魂對上靈魂的較量。深吸氣。陽毅努力把自己的一切情緒放空,再次重複阿爾達這個時空的驅魔儀式,一遍又一遍。如果這是一場較量。那麼他必須要贏!連安吉體內的惡魔都戰勝不了,他又何以有能力以後在另一個時空保護自己的母親,保護身邊的朋友?這一場試煉,是個絕對不能輸的戰鬥,他必須要經曆這些才能成長起來!恍然中,似乎看到了朱山花的臉,他的母親,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人,放棄了一切來撫育他長大成人的朱山花,是他舍了命也要保護在存在。還有那些如同手足一樣的親人,大史、小史,徐書生,瞎眼妹妹,石胖子;更有那些新近認識的朋友,季連雲,孫小浩,他們有的正直無私,有的對自己愛護有加,全是自己生命裡無以替代的寶藏!連眼前這一關都過不了,就不要再提在另一個時空保護他們!陽毅眼裡泛起紅潮,讓那些臉龐在心裡掠過,心裡便有了勇氣,身體更是有了力量!——他想,也許這個感覺,就是信念。當初離開阿爾達那裡的時候,睿智的老人曾經問:“孩子,你的信念是什麼?”陽毅當時茫然以對,呆呆的問:“是信仰麼?”老人搖頭:“信念,不是信仰。它比那個還要高。”“呃……好像沒有。”“沒有嗎?”阿爾達笑了,用寵溺的眼光看向陽毅:“那我就給你追加一個任務,記住了,在曆練的過程體會戰鬥經驗隻是次要的一方麵。”“主要的一方麵是什麼?”“找到自己的信念。唯有這個東西,才能帶給你無窮無儘的力量。”“咦?哦,好的。阿爾達爺爺,我會努力。不過信念那種東西實在太縹緲,我不能保證能找得到。”“你會的。”老頭兒看著陽毅笑而不語,目光裡帶著期待。現在陽毅就很想大聲的回答阿爾達:“我的信念,就是保護我所愛的人!”帶著這種信念,把它化作力量,陽毅垂下臉俯視著安吉,坦然的眼光毫不退縮的和她陰暗的目光對視,咬牙承受著來自深淵深處的邪惡,對抗著從靈魂深處傳來的疼痛,厲聲喝道:“惡魔,我命令你,從這具身體裡滾出去!”“放肆!你沒資格跟我對話!”安吉尖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她身體裡噴發出來,如同一記寒冷的波紋,迅速布滿整個房間。陽毅背後的伍德三人打了個哆嗦,驚恐的發現房間裡的溫度陡然下降,鼻裡呼出來的空氣在空中噴出長長的白霧,頭發上、胡須上,迅速結出了一層薄薄的霜花。一時間三人噤若寒蟬,這已經不是三人能夠介入的戰鬥層次,他們對此無能為力,隻驚心動魄的發覺到邪惡更加濃重了,寄居在安吉身體裡的東西感覺到了來自於陽毅的威脅,正在拚命散發著深淵的氣息。邪惡噴發,陽毅首當其中的離得最近,發上的霜花更厚。但他卻不為所動,將臉又逼近了安吉幾分,那種舍棄自己也要守護自己所珍愛的事物的信念讓他無所恐懼,隻是再一遍重複著重複了無數次的驅魔儀式,不厭其煩的道:“惡魔,我命令你,從這具身體裡滾出去!”“哈哈哈!”安吉大笑,一口像膿液那樣的濃痰吐在陽毅臉上,尖叫道:“沒用的廢物!失敗者!我會一片一片的撕碎你,放到地獄之火裡焚燒!我詛咒你,永遠成為我的奴仆,被我的腳趾輾碎!”沒去擦拭臉上有汙物,陽毅伸出手,將佩載著阿爾達的橡木念珠的手掌猛在按在安吉臉上,嘶聲叫道:“退離!”(。。)ps:119發重了,多出來的已經解禁,應該不會再不小心重新訂閱了。汗……疏忽之下搞出來的錯。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