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啟動完成,徐泌峰遲疑了一陣子後才伸指點開那天最後聽的音頻資料——就是讓人膽戰心寒的那盤。聽過一遍的聲音緩緩的開始在房間裡流淌:“接下來這個就真的有點危險了,請彆忘記先前所說的符文之語。”聲音還是一如第一次聽到過的那樣平和低緩,不過這一次徐泌峰敏感的聽出了一種深刻壓抑的故作平靜,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天空黑暗,層層的烏雲壓低,偏生沒有半絲的風,隻餘一種侵體而來的燥熱。符文之語?徐泌峰下意識看了一眼連接好的mp3設備,它們都處於一種隨時可以激活的狀態。哈金森教授的聲音停了,音響裝備裡靜黙下來,隻能聽到一片隱約可聞的細微靜電噪聲。它和機箱裡冷卻風箱的聲音,硬盤高速轉動的聲音,以及更遠處服務器傳來的噪聲組成到一起,形成一股奇特的聲流,在母巢的地下室裡回蕩,織成一股子獨特的氛圍,寧靜,但卻並不安詳。徐泌峰的眼眯了起來,本能的望向房音裡唯一的自然光源。這個時候,看向一些明亮溫暖的東西,可以讓人感覺更安定點兒。那是一扇小窗,比二十二英吋的液晶顯示器略大一些。它向內的一麵離地約有兩米,向外的一側和地麵平齊,陽光便從那裡照進屋裡。透過它,徐泌峰可以看到窗外的地麵上生長的小草,它們低低矮矮的參差不齊,最高的才能到達小窗三分之一的高度。由於沒有風,它們全都呆立不動的聳立在那裡,透過陽光的照射在窗上留下模糊的剪影。小窗之外的不遠處是足球場。烈日之下,體力充沛的學生們都在操場上奔跑追逐,儘情的揮灑著青春和汗水,肆無忌憚的嬉笑打鬨和使用各種運動用具、遊戲用具的聲時便由遠處遠遠的傳來。透過小窗到達地下室的時候已經顯得輕微且混亂不清,像是隔著厚重的水去聽它,無論是聲音本身,還是它們所代表的意義,全都被時空和距離混淆了。不過,再怎麼混淆,它們還是顯得和平寧靜,和屋裡的氣氛格格不入。徐泌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注意這些,或許是為了撫平心裡的不安,所以要去聽一些平常的、但是自己忽略了日常生活細節,或許是在這一段錄間靜默的時間裡顯得難熬,所以要去找些事情來打發這一段過渡時間。總之,他去注意了,還挺認真,發現了許多自己平常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以及它們所代表的意義。比如,窗外的一切都很和平寧靜,那是一個普通而正常的世界,人們往日是怎麼生活的,今天還在怎麼生活。而窗內的地下室,卻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短暫平靜。小小的一扇窗,突然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道邁不過去的天塹,又像是一把碩大無比的利刃,從天空斬斷下來隔絕了兩個世界。山雨欲來風滿樓和明知道風雨要來卻感覺不到半點征兆,像是全世界都靜止下來了一般,到底哪個更讓人毛骨悚然?這一刻,徐泌峰深有體會。這一段靜默時間最終讓徐泌峰焦燥起來,猛然起身想去抓握鼠標,要去跳過這一段快讓人發瘋的靜默。下一刻,徐泌峰全身的肌肉陡然繃緊!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因為那尖厲的怪嘯突然響了一起來,伴隨著好幾個男人的聲音低聲呢喃著組成背景音在房間裡響了起來。…,第二次聽,便聽到了更多的細節。那幾個男人的聲音吟唱的是一種很古老的語言,發音類似於拉丁語係的,又有點像古希臘文。徐泌峰對於語言學沒有什麼知識底蘊,他隻是聽出這些聲音背後潛藏的不安和恐懼。和這幾個聲音相比,無法忽視的是那個女人的尖叫嘶喊。這已經不像是人類能發出來的高頻聲音振蕩,它不僅淒厲,而且剌耳,高昂的嘶叫和低沉的吟誦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就像是一群低矮的雞裡站著一隻鶴,區彆就在於那幾個男人讓徐泌峰聯想到電影裡看到過的神職人員,那女人發出的聲音讓徐泌峰聯想到待宰的祭祀牲口發出的慘叫!聲音往往比圖像更能激起人的想像力,當徐泌峰還在努力的想把自己聽到的內容化成圖像碎片,試圖拚湊出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時,他突然感覺到了來自於四個手指尖的剌痛,所有的聲音嘎然而止。隨動設定好的mp3啟動,裡麵傳出哈金森教授的聲音:“el – ort - ith - lum –– michael – solel – lum – koelle – ioetc – shael – iss – dolel – elelle – tir – koel ––– vexel – jah – tirelle – ith。”它們顯得冗長而平靜,帶著一股子恒古不變的節奏,撫平了剛剛才起個頭,而徐泌峰又還來不及覺察得到的氣息騷亂。這時候,從徐泌峰正式開始試驗到第一段落的結束,時間才隻過去了十五秒。可對於徐泌峰來說,他在這十五秒裡接受的信息遠遠大於十五秒的時間所能承載的。隻是他自己本身現在還不能意識到這一點。徐泌峰木然,下意識把手指舉動眼前來看了一來,被電擊的兩個手指頭安然無事,被針剌的兩個手指頭則冒出了豆大的血珠。從手指頭上摘下自製的警醒小裝置,徐泌峰伸指到嘴裡吮了一下,胡亂的扯了張衛生紙擦著,腦子裡混亂的分析著自己聽到的聲音,想要理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乾著這些的時候,徐泌峰隻覺全身都有一股說不出的煩燥,房間裡溫度給人的感覺像是在夏日裡把空調開到製暖檔。但事實上當徐泌峰認真去檢查溫度計的時候,發現房間的溫度並沒有改變,紅色的柱體還是停留在二十八攝氏度上,比最適宜的房間溫度僅僅隻高於一度。才二十八度?徐泌峰怔了怔,伸手抹了一下腦門兒。一抹之下,赫然發現抹了一手的汗水,前額垂下來的頭發濕漉漉的粘在前額上,帶來一股難耐的剌癢。解釋不通這是為什麼。難道隻是自己被嚇住了?人類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心存恐懼,這不是什麼不常見的心態。徐泌峰本能的這麼想,扯過衛生紙在腦門上擦了幾下,隨手將它們扔了。隨後,他重新在手指頭上套好那些自醒小裝置,思考了一陣之後,大著膽子把喚醒時間由十五秒放大到二十秒,再一次啟動了一切設備。ps:求月票,推薦,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