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夜話“姨娘,您快些去找爹爹吧。”夏蘇蘇一臉的溫和,好似她剛才的話都沒聽到似的,對一旁杵著的婢女道:“還不快扶姨娘去見老爺?”慕容文靜的婢女趕緊應了,扶過她,陪著她慢慢的走出去。女子美好的背影有些踉蹌,在那一個瞬間,似乎慢慢的蒼老了許多。“五兒,去前院看看吧,不用多說什麼,隻是看看便好。”夏蘇蘇淡淡的吩咐道。五兒應了聲,走了出去。他在二皇子府裡學的東西多了,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本來就是個心思剔透的孩子,還懂得護主,是個有分寸的小大人了。隻是,夏蘇蘇心底還是有那麼一絲不情願,她帶他回來,可並沒有存了什麼彆的心思。明明是小孩兒,就該有小孩子的天真才是。她揉了揉額角,覺得有些煩躁。近來這些人,都是怎麼了,一個個的不讓人省心。一個太子妃,再加一個皇後,這下,越來越有趣了。皇後,她想做什麼?還是,那個如明玉般美麗的妖孽男子還惦念著某些東西,不肯放下?樓輕鴻在京城的時候,他們什麼都不做,而現在,又是想做什麼?她夏蘇蘇,真的就值得他們這樣看重?慵懶的伸個懶腰,她困了。爬上自己的床,夏蘇蘇合衣而眠。起來地時候。滿室金黃破碎的光芒。蜷縮在床底間的少女顫動的睫毛抖了抖,終於睜開。稍作休息後坐起來,伸展了一下身子。恍惚間,似乎看到某個少年對著她溫柔的微笑。很快的有人捧著溫水走了進來,夏蘇蘇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身上的衣衫起了皺褶,包裹著少女纖細美好地體態。散發中濃濃的慵懶。“說說吧,聽了些什麼?”夏蘇蘇接過五兒擰乾後遞過來地帕子。敷到仍有些朦朧睡衣的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不過似乎效用並不大。她揉揉微痛的額角,眉眼微笑。五兒低下頭,垂手在側,眼觀鼻鼻觀心。“四姨娘說小姐不肯去救五少爺,被老爺罵了。禁足在園子裡。四少爺請老爺去宮裡救五少爺,老爺這會已經出門了。老爺說……”說到這裡,五兒頓了頓,看了她一眼。“說了什麼?”夏蘇蘇挑眉,將帕子丟進盆裡,濺出的水珠滴落在地上,畫出一朵潮濕的花兒。“老爺說,小姐做的對。”夏蘇蘇笑了。伸手摸摸五兒的額頭,揉了揉,就像在蒙古時那樣。“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五兒低聲應了,捧著水盆推出了房間,順手帶上房門。不到天黑夏學文便帶著一臉倔強地五兒回來了。之後便讓他跪在外間,不叫不許起來。傭人傳話吃晚飯的時候五兒已經跪了一個時辰有餘,夏學文沒有叫起,五兒便也倔強的一直一直直挺挺的跪在那裡,狀如挺屍。四姨娘在餐桌上垂淚。氣氛很沉重,就連夏柏廉都是一臉的凝重。隻有夏蘇蘇還恍如沒事一般,笑嘻嘻的給這個夾菜給那個夾菜,似乎開心的很。“哥哥,聽說今天皇宮裡有事兒?”給夏柏廉夾了一筷子紅燒肘子,去了肥膩的。夏蘇蘇笑問最近剛剛榮升了一品帶刀侍衛地大哥。滿目好奇。夏柏廉看了夏學文一眼,他的父親大人沉著臉沒有說話。顰顰娘親正親手剝蝦子,將剝好的蝦米放入一歲多的夏思遠碗中,親切的看著他吃飯。還好,至少顰顰娘親自然些。她自然不會相信顰顰娘親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卻用實際的行動告訴自己,她支持她。有母如此,女複何求?“沒事,不過是小孩子吵鬨罷了。”看了一圈圍坐地人,夏柏廉搖搖頭,說道。“小孩子多,就是麻煩啊!”夏蘇蘇感慨了一下,又對夏學文笑道:“爹爹吃著飯菜可可口?”“還行。”夏學文皺著眉頭,他此時是食同嚼蠟,哪裡有心情管飯菜是不是美味?“蘇蘇,爹爹向來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隻不過現在這種時候,你最好不要摻和進去……”“爹爹無需煩惱啊,那是皇上他們家的事情,皇上自然會處理的,蘇蘇又有什麼權利去多管呢?”夏蘇蘇轉而看向慕容文靜,微笑著問道:“是吧,四姨娘?”慕容文靜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自己,愣了一下,看向那個向來都是微笑著,親熱的叫著自己:“文靜姨娘”的孩子,她的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讓她勇氣一陣無名的心慌。“……是,是啊。”這孩子,是在提醒自己嗎?抑或者,其實是警告?警告自己不要乾預的太多,不要去管那些根本就不需要理會地東西。慕容文靜心慌地低下頭,邊上的侍女為她盛了一碗湯水,她喝了一口,卻覺得滿口苦澀。不由看向依然跪在門外地少年,眼底閃現一抹愧疚。夏蘇蘇看到了,她放下筷子:“我吃飽了,爹爹娘親慢用。”緩步走到門外,五兒跟在她的身後,默不作聲。夏蘇蘇停在小五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少年現在已經如同小山一般的壯實,有一張和慕容文靜肖似的美麗臉孔。男孩子長成這樣,不知道是幸抑或是不幸。房內。還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孔,那上麵是冷靜自持地麵無表情。其實算不上吧,那孩子來找自己的時候,也是慌張的吧,慌的失去了平時的判斷力。不過現在,看來小四已經冷靜了下來,那麼。隻剩下小五了。夏柏武揚起頭來困惑的看著夏蘇蘇,他的眼底沒有怨恨。隻是困惑。“小五,知道為什麼姐姐今天不為你求情嗎?”以前他們惡作劇犯了錯,她總會幫他們說話。那是地他們是單純可愛的孩子,當然,現在也是地。否則,就不會犯下那麼明顯的錯誤了。隻是,那邊的那位。真的當樓輕鴻是手掌裡的玩具嗎?抑或者,她夏蘇蘇才是?她發過誓的,不是嗎,隻要是危害到她今世幸福的人,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鏟除掉。現在看來,卻是她太善良了。夏柏武沒有說話,他也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吧。雖然困惑。但好歹經過了那麼長時間,他也冷靜下來了,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有時候,太熱血也不是一件好事吧!“小五,你要記得,你是夏家地人。做什麼事情之前,都需要首先考慮到夏家。如果因為今天的事情讓夏家受到了任何的威脅,做姐姐的我,可是會第一個殺掉你的。”說完,夏蘇蘇輕輕的摸過他的臉,長長的指甲落在他地眼瞼之上,讓他不由自主的閉了閉眼。夏蘇蘇的音量不大,卻可以剛剛好的傳入屋內,傳入那個她想讓她聽見的女人的耳中。無論是誰,隻要他危害到自己身邊地幸福。帶來不可避免的傷害。那麼她會毫不手軟的殺掉她。就算她長的像她以前的同學也不行。冰冷冷的殺氣,從那個向來溫和有禮的微笑著。又是特彆愛說話的少女身上散發出來,就連夏柏廉和夏柏文這樣從小習武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慕容文靜的內心生出一種惡寒地感覺。“好好跪著,跪****,想明白了,明天去皇宮裡地時候,要記得道歉,知道了嗎?”夏蘇蘇看著夏柏武的眼睛,微笑著。漆黑地夜色,包裹著少女纖細的身軀,明月微瀾,淡淡的月光灑落少女的肩頭,暈起冷色的光輝。她的眉頭微微的蹙著,唇角卻是上揚的,那麼冰冷的微笑著。“我明白了,三姐姐。”夏柏武怔怔的看了她好一會,忽然用力的點點頭。“五兒,我們走吧。”再次輕拍他的肩膀,夏蘇蘇抬步離開,身後的五兒將一個白色的瓶子不著痕跡的放到夏柏廉的手中,然後跟上夏蘇蘇離開的步伐。“小姐……”走到無人的院落,此時的仆人們早已經被下令不許到處亂走,夏府的規矩雖說不嚴,但一旦有什麼吩咐下的時候,都會無比自覺的遵守。“嗯,五兒,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吧,在我這裡,沒有關係的。”散下長發,夏蘇蘇說道,餘光瞥到屋頂那兩個青色和紅色交織的身影,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真是……那兩個人,真是讓人羨慕的幸福呢!“是,五兒不明白,為什麼小姐要給五少爺那瓶藥。”在二皇子府裡受教的時候,教規矩的那個太監說過,在主子身邊要學會察言觀色,要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隻是真的很難以理解,五少爺是得了什麼病嗎?竟然要用到那種藥?“藥?”夏蘇蘇抬眉,笑的莫名燦爛,也許隻有五兒這麼單純的孩子才會認為那是藥吧!“不過那個藥可不是給他吃的。”“那五少爺會知道拿來做什麼嗎?”不是給他吃的,那要來做什麼?“五兒,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那些醜陋的東西,她努力費勁掩藏了那麼久的東西,還是不要讓這個孩子知道的好。“對了,五兒小五,好像有些想衝了,給你改個名字吧?叫什麼好呢?”夏蘇蘇的眉眼,淡笑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