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是堂而皇之的進入承乾宮的,在門外守門的太監侍衛對著錦瑟恭謹的行了一禮,錦瑟就推開門走了進去。鳳凜正在批改奏折,看到錦瑟進來,也隻是抬了一下眼,再接著做自己事情。“愛妃有何事?”經過兩年,鳳凜對錦瑟的性格更加了解,無事不登三寶殿就是這樣,沒事就自己呆在芙蓉軒一整天一整天的不出門,難得出門放風也會多多少少的給他找點麻煩,他現在巴不得她一直呆在芙蓉軒。芙蓉軒現在並入了上元宮,鑒於主人懶散,名字也未改,還是叫做芙蓉軒,不過卻不再是二十四軒之一了。“楚子衿。”錦瑟突然蹦出來的名字讓鳳凜終於放下了手上的東西。“楚子衿的父親是江南總督,朕欽封了,她朕早有安排,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鳳凜謹防錦瑟又想到什麼,乾脆提前開口,選秀選的相貌,更多的卻是家世,你的家族勢力強勁,你的光輝前途就已經注定了。“我要楚子衿。”錦瑟回的也很乾脆,兩人對視一眼,鳳凜頭疼的用手按了按眉心:“這麼多秀女,你為什麼偏偏看上她了?”“本宮要她自然有要的理由。”隻是理由卻是不便說。聽到這麼挑釁的話,要是一般人,鳳凜早命人拉下去了,可偏偏這位不是一般人。“人家好好的總督嫡女,朕總不好一個理由不給的就送給你吧?”江南從來都是重中之重,魚米之鄉,江南的文人舉子也是最多了,哪裡都能亂,隻有江南不能亂,此任的江南總督,當得還算合格,在他治理下,江南井井有條,人家把嬌養著長大的姑娘送進京,不是讓你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要走的,這可不是一般的秀女。“她父親已經上了奏折,說是自願讓楚子衿落選。”一般來說,選秀不是勉強的,就算過了初選,不願意讓自己女兒進宮為妃的大人都會上奏折陳情,不是太重要的人鳳凜也不會太為難。楚子衿就是這種情況,鳳凜也已經聽說了總督夫人和北威侯府主母聊的相當好,兩家的往來也算頻繁了,想到北威侯府快要成婚的世子,也知道江南總督的意思了。他們家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不願意送到宮中。鳳凜雖然被嫌棄,可是也算理解,他都準備用朱砂寫上準了,錦瑟這時候橫插一杠子。“什麼還不是你的一句話。”錦瑟的話讓鳳凜的臉稍稍僵住。“愛妃,其實你可以委婉一些。”這麼直接,有時候鳳凜被氣的都有種不顧一切把她給就地正法的衝動。君權至上,皇上總攬大權,可是麵上的工作還是要做的。就這麼被赤、裸、裸的說出來,鳳凜有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寫吧。”錦瑟沒理這句話,從旁邊抽出一卷空白的聖旨,扔到鳳凜桌前。鳳凜:“寫什麼?”他已經有不祥的感覺了,他拿手抵住不斷跳動的青筋。“封楚子衿為妃的聖旨,就讓她住在上元宮好了。”錦瑟自顧自的說完,鳳凜的臉逐漸青了下去,陰森森的道:“愛妃沒聽到朕說的話麼?”“楚子衿的父親母親和她自己都不願意留在宮中,愛妃,強扭的瓜不甜。”不知道想到什麼,鳳凜笑的更加陰氣森森。“寫。”乾淨利落的一個字足夠讓聽的人火冒三丈。“愛妃,你平白無故的搶人家女兒,你總要給朕一個理由,不然,朕這個聖旨不能寫。”鳳凜把聖旨推到一邊,一副和錦瑟杠上的意思。“你以後會知道的。”錦瑟還是油鹽不進的姿態,看鳳凜沒有動筆的意思,終於不耐煩了:“你們凡人真凡人,明知道你自己最後肯定會寫的,這麼掙紮有意思麼?”“還是說,皇上你是真的想和本座過不去?”鳳凜僵住身體,被錦瑟的神識壓的喘不過來氣,眼裡閃過惱怒,一言不合就用武力壓製這個對於一國之君來說簡直是恥辱。錦瑟知道過猶不及這個意思,也隻是稍微意思一下就把神識收了回去。可是她太不了解一個皇帝的想法了,這麼一個時時刻刻壓在他頭上不定時炸彈在身邊,就足夠讓他心裡難受了。“南疆的戰事馬上就要結束了吧?”達成目的,不外乎啊兩種手段,威逼利用,威逼用完了,現在是利誘了,錦瑟這招玩得很稚嫩,招數不再好壞,隻要管用就行。在皇宮呆久了,或多或少也會那麼一點東西。果然,鳳凜眼神一暗,眼角瞄了一眼八百裡加急送來的捷報,這兩年最大的事情,就是自從南疆公主行刺皇上未遂自殺,大鳳重新兵臨南疆。錦瑟曾將承諾過助鳳凜滅掉南疆,她也沒有食言。她做的很簡單,直接把她空間裡曾將廢掉的丹藥拿了出來,讓將士們吃下去,南疆最可怕的是它綿延不斷的瘴氣和隨處可見的毒蟲。南疆的兵力並不強,隻要破掉這兩樣,足夠鳳凜直接把南疆並入大風的版圖。開疆擴土的誘惑是每個皇帝都無法抗拒的誘惑,對於錦瑟而言,不過是廢物利用,對鳳凜確是最好的禮物。“愛妃說的是,南疆王投降,南疆皇室不日將進京,這還要多謝愛妃的丹藥,不知道這還有沒有?”鳳凜一改剛剛僵硬的臉色,和顏悅色的展開聖旨,提筆準備書寫,最後一句話卻是試探,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也要留下一點以備不時之需。鳳凜打的一手好算盤,錦瑟卻不願意和他在這虛與委蛇。“皇上寫完之後就讓太監去傳旨,臣妾不適,先回宮了。”囂張的樣子,鳳凜恨不得把手上的東西全扔下去,他是發現,他對於錦瑟忍受力是越來越差了。他堅決不承認是自己的原因,絕對是錦瑟越來越囂張的緣故。“來人,去宣旨。”他倒要看看這個讓她另眼相看怎麼都要留下的楚子衿到底是什麼樣子。*楚子衿愣愣的看著手上的明黃色的聖旨,耳邊也是宮女恭賀的聲音。其他秀女羨慕嫉妒的眼神不住的瞟過來,這是讓她下意識的做出榮辱不驚的表情,臉上一副淡定的樣子更是讓其他人嫉妒。豈不知她心裡也很慌亂。母親早已給她通了氣,她是注定落選的,母親說和北威侯夫人已經商談的差不錯多了,誰知道皇上的一道突如其來的聖旨把她給弄蒙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根本沒見過皇上,父親的陳情的奏折也已經上去了吧,怎麼她就突然間連終選都不用參加了,直接封為正五品充華。這可不是剛進宮很高的位分了,至今從未有過,就是如今的宸貴妃剛進宮都是從七品美人。楚子衿直覺的想到了那日的宸貴妃娘娘。不會真的是她請旨的吧?楚子衿苦笑。“小主,你先收拾,奴才一會帶著您去上元宮。”傳旨太監對楚子衿笑的很諂媚,這位一進宮就封得高位,看來以後也會前途坦蕩,這會兒不趁機巴結怎麼能行。楚子衿點了點頭。她帶的東西不多,稍微收拾就行。等傳旨太監走了,秀女嘰嘰喳喳的聲音瞬間把她淹沒。大家都知道彼此是競爭關係,可是這會兒看著一人已經一步登天,她們還是前途未名,就算不能做什麼,說說酸話還是可以的。“子衿,你是什麼時候見過皇上吧?不然皇上為什麼單單冊封了你?”“對啊,連最後的終選都不用過。”“不但得得貴妃娘娘的青眼,皇上竟然也喜歡·····”······楚子衿聽的頭痛,推開圍在她身邊的秀女往自己的房間走,她現在已經是主子了,見她要走,她們也不敢強攔,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楚子衿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裡。“切,得意什麼,以後什麼光景還不一定呢。”不知道誰冷哼了一聲,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裡話,現在受寵又怎麼樣,以後聖寵不衰才是真本事。隻是看著楚子衿平日裡一副淡淡的樣子,沒想到心機比誰都深。她們剛剛也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一時激動之下才開始諷刺楚子衿,現在才想起來她們是在宮裡,一言一行可能都有人看著,立刻噤聲的各自回到房間。後宮中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出乎意料的平靜。她們被錦瑟壓的喘不過來氣,樂的看到一個人來分寵,勢力均敵總比一枝獨秀來得好,後宮的水亂了,她們才有渾水摸魚的機會。隻是······上元宮?賢妃屏退了下人,靠在椅背上,一個人靜靜的思索。這個消息實在是讓讓人驚訝,住在上元宮側殿卻是最讓她在意的,宸貴妃和沈貴妃一樣讓霸道的不可理喻,以前的景仁宮和如今的上元宮都是隻住主位,其餘的地方都是空著的,如今皇上竟然讓楚子衿住在上元宮。這究竟是皇上的意思還是·····貴妃的意思?想到那日宸貴妃對楚子衿不同於往的態度,賢妃偏向於後者。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大家的想法可都就要落空了。這位宸妃娘娘可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在沒有家族勢力的情況下,牢牢抓住皇上的心,地位穩如泰山,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清秋閣的李貴嬪也是這個想法。隻能說,聰明人的想法一般比較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