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醬醬跟前緩緩的蹲下,略顯僵硬的朝她伸出了手,“彆哭了。”小女孩的抽泣聲停了下來,委屈巴巴的抬起頭,看了他一會兒,“哥哥,好疼……”蕭寒錦對於她叫誰都是哥哥已經見怪不怪了,彎腰將她抱了起來,擦拭著她的眼淚,“怎麼一個人在這兒?”醬醬吸了吸發紅的鼻子,“師父說爹爹沒了,娘親很難過。我想哄娘親,想摘花花給她。”蕭寒錦眸色深了幾分,“嗯,很乖。”醬醬扁扁嘴,“哥哥,我不想讓娘親傷心,你可以幫我找到爹爹嗎?”爹爹?蕭寒錦目光隱約透出複雜,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幫你找到娘親,好嗎?”醬醬驚訝的看著他,“可是娘親就在宮裡啊,是爹爹不見了……哥哥你好笨哦。”男人眸色一痛,自嘲而晦澀的勾了勾唇,啞聲道:“為什麼你在這裡,你娘親卻不在?”如果這真的是帝容華的女兒,她又去了哪裡?什麼事能讓她連孩子也不要了,徹底扔給了蘇渺?【你不是很清楚麼,她已經死了。】——蘇渺是這麼說的。蕭寒錦驀地閉了閉眼,呼吸傳來難言的窒悶和阻塞,有些事情根本不敢深想,一想就是再一次的絕境和死地。“主子!”樊江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多年來,罕見如此倉皇的模樣。蕭寒錦斂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何事?”樊江臉色驚慌,幾乎是手忙腳亂的把手中的字條遞給他,“飛……飛鴿傳書,在北錫京城看到了公主殿下!”蕭寒錦猛地一震。…………甚至沒來得及跟任何人辭行,蕭寒錦就離開了西涼。快馬加鞭騎死了好幾匹馬,趕回北錫。馬匹飛馳在路上,速度快得行人紛紛避讓,可是忽然,他就勒住了馬韁繩……“籲——”人群中,那一襲紅色的身影奪人眼球。蕭寒錦瞳孔緊縮,不顧形象的下馬跑到她身側,死死拉住了她的手。容華……薄唇輕掀,卻艱澀的難以擠出一個字,所有的聲音就完全卡在了喉嚨裡。女人身形微頓,緩緩的回過頭來。眼前近在咫尺的地方,是屬於帝容華美麗嬌豔的臉蛋,精致的眉眼似乎沒有絲毫變化,是多少個午夜夢回之際思念卻不得見的模樣。帝容華……蕭寒錦整個人僵在原地,瞳孔收縮的更厲害。他看到她了。他竟然看到了她。四年多來,所有深埋在心底看到她最後一眼的畫麵,所有關於生辰那日她跳崖自儘的事,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心魔。可是,哪怕是噩夢也好,哪怕醒來之後是更深寂寥落的慘淡也罷,他也無比希望能看她一眼。他實在太想她了。但她太壞了——就連在夢裡,也不願意見他。她大概……就是恨他至此。男人眸色暗的仿佛要滴出墨來,深情又飽含痛楚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釘在她的臉上。指尖顫栗,手臂僵硬了良久才緩慢而艱難的抬起,薄唇喃喃,“容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