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全責(1 / 1)

千騎卷平岡 驚·神 2226 字 2個月前

第二十二章全責關於兵力的調動,在本朝太宗時期,製度就已經是非常之嚴格:貞觀之時,皇城內調動一千人就得有兵部的虎符;皇城長安周鎮要有五千或者超過五千兵力的調動,那得有皇上親自的手諭和兵部尚書的印璽;番外諸鎮假如要作戰,除非是太宗皇帝信的過的將領親自率領,否則,那一道又一道的程序真的會讓人發瘋也不一定。——並不是太宗皇帝喜歡這樣的繁文禮節,要嚴格追究起來,這恐怕要與他是由“玄武門之變”後取得大統有關係,所以估計著一看到兵力調動的太過與頻繁,我們這位千古名君恐怕心裡麵也還是有點發慌吧。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基於這樣的心理因素,所以無論是開國前期,還是貞觀後期,能在太宗手裡要過兵權,帶兵打戰的將領,大多都是李靖、尉遲敬德、秦叔寶、李世績等淩煙閣二十四將。唐初即早有言明,所謂“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淩煙閣,博取書生萬戶侯”,不外如是。所有兵權以及兵力的肆意調動,自太宗起就已經是唐王朝十分忌憚的事情了。關於這樣自作主張的將領懲處的也是最為嚴厲,動輒抄家滅族。這樣的情況到了本朝武後時期,因為重新開始開疆辟土,與日益開始強大的大食、波斯開始爭奪隴右道,才有所轉變。到了玄宗時期,隨著節度使坐大,戰禍也就無可避免的發生了。知道了上麵的種種前事,那麼大概所有人也可以明白現在逞扈幾個的心情了。即便是救了木將軍,也即便是擊退了李懷仙,但是在這樣的曆史環境下,這樣的軍紀下,害怕的依舊害怕,驚恐的也依然得驚恐。——所以他們死活不肯起來。既然他們不肯起來,臨風也是個倔強脾氣,說到做到,雖然走一步自己的胸口就會疼上一次,但是還是咬牙來到行廊。隻不過自己胸口的痛楚不斷的提醒著自己,跟這幫混蛋們的賬,丫的又多了一筆!在彩婷和無雙的攙扶下,臨風無語的來到行廊,更加無語的望著依次整齊的跪在那裡排成一排的混蛋們!——現在他就連立即砍人的心都有了。在這樣的節骨眼上,該忙活的不去忙活,到全都跑到這裡獻世來了,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嗎?緩緩的吐出了心理的悶氣,臨風現在的胸口依然疼痛的令他咬牙切齒,直抽涼氣……但是他真的想要心平氣和的講話,所以使勁在自己爆發之前克製自己!在來到行廊之前,臨風已經把那個晚上的所有事情問了彩婷,也弄明白了後來一部分自己原來不知道的事情:原來,放心不下自己,偷偷騎馬在全城尋找著恩達他們的是無雙;而擅自調動城內的巡邏騎兵去城外阻擊李懷仙,非常令人哭笑不得的又第二次打了李懷仙一個措手不及,一波多折卻錯有錯著揪回了自己的,果然是恩達三人的主意——而三人中,又是逞扈最勇猛無匹,單騎就衝入陣中硬是搶出了自己這一條小命;還有,最離奇的是,那猛然出現在敵後的火光連彩婷都不是非常清楚。不過那陣不知道誰放的火,最後燒斷了敵人的後續包圍,有效阻止了例懷仙趁自己進城時的追擊,這到是不爭的事實。聽到彩婷說完,直到走到行廊之前,臨風都在默默的在心理想著:這個事情有些難辦了!因為正如上麵所說的種種,擅自沒有主帥的命令肆意調動軍隊挪作他用是罪名非常嚴重的死罪!哪怕是就算這次真的是救了自己,也是死路一條,否則日後人人效法,那麼軍不成軍,令無律令,那麼還打什麼戰,這樣的軍隊也可以開上場的嗎?自己三令五申,軍令如山,假如這樣的風氣蔓延的話……以前早就有聽說過嶽飛,嶽元帥執法是多麼的嚴明,士卒不拿百姓一針一線,犯錯的士卒中還真的有為了這樣的小事丟了性命的。……比起擅自玩忽職守,調動軍隊的罪名,這個拿根針什麼的幾乎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可是,難道真的要砍了他們?這自己可真的就做不到,更何況裡麵還有個單騎救主,撈回自己一條小命的逞扈。nn的,還真是難辦啊!搖了搖頭,臨風決定還是先暫時把這件事情放一放吧!反正要怎麼處理,也還是自己一句話!雖然沒有人敢在這軍中說什麼?但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你又是湊什麼熱鬨,金先生?。”一向,無論是在有人的場合還是私人的場合,臨風對金澤的倚重那是有目共睹的,而現在一向親切的稱呼金澤為“誠之”的臨風,竟然非常嚴肅的喚他做金先生,那麼可以證明,這次,臨風真的是非常生氣了。不僅僅是生金澤一人的氣,臨風心底下恨恨的想,你們不是想跪嗎?那麼這次就讓你們跪著好了,懶得讓你們起來了。“‘為將善謀者,未慮勝,先慮敗’,與李懷仙首戰交鋒失利,對此,誠之願意為此事負全責。”金澤倒也還是坦然,對於這一次作戰的失利,雖然並不能全怪他,但是他卻實是有“交代不明”的嫌疑,為此,他也坦然願意負起這件事的全部責任。“不,不是金先生的錯!”原本靜靜的跪在金澤旁邊的神色落魄的魏雲,不禁抬起頭來。幾日不見,魏雲原本那副青衣小將的樣子了,沒有了那份自信,而語氣中充滿了蕭索與自責,“剛才回來的路上,金先生已經全部和我說過了:在樹林中大規模的調動兵力,鳥獸勢必會飛儘,那恐怕也隻是必然的常識性問題罷吧,而我卻……。”說著說著,一向在眾人眼中以硬朗著稱的魏雲,也不禁流下了血性的熱淚:一千大同男兒啊,那可是一千由他自己親手訓練出來的大同男兒啊,就是在他一念之間,再也無法回到故鄉了。他們可也還有著妻兒,父母的……他們也是帶著衣錦還鄉的希望邇來的啊……自己實在是對不住他們的信任!或許,每次都著急著上戰場的自己,也隻是個鹵莽而沒有用的笨蛋罷了,無勇無謀,自己還是永遠的當個殿後的運糧副將比較好……聽到魏雲這麼說,這群人裡麵心裡最難受的應該是臨風才是!一千人,是啊,一千人是的確就足夠讓這個自己莫逆之交魏雲放聲痛哭了,但是自己呢?輕敵誤判的何止是魏雲?自己三千人馬不到三個時辰就讓李懷仙吞食怠儘,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該放聲大哭一場以告慰那些亡靈呢?一千人尚且在魏雲死戰之下還能有百人殘兵,可是自己……重重的咬住了自己的手,“娘西皮,原來自己才是個大笨蛋。”臨風這回才算是真正聽明白金澤當日的意圖了:就像當年曹操敗走華容道一般,兵家講究“虛虛實實”,既然懷仙作風謹慎,那麼老子乾脆露個明顯的馬腳讓你疑惑後不敢確定好了,最少讓你來個擔驚受怕,就算是他以防萬一的伏擊,恐怕也不會讓魏雲這小子一半活人帶不回來吧?——那麼算起著全責,那麼是不是得要自己來負才對?看著痛哭流涕的魏雲,臨風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戰爭總是要死人的,”臨風也隻能用**的話這樣來安慰自己兼安慰死去的兄弟們了。從平定原開始,自己的命運也似乎被穿上了一條自己也難以掙脫的線一般,難以再由自己操控,每日也隻活在失去戰友,失去部下的內疚之中;也還記得平岡兄弟們在平定原那一句:保護木大人快走;平岡老伯那一聲,天下不可一日無大人;夜裡,也依然會想起靜邊敵人由於自己的計策而煎熬餓斃,還有負責為確保自己在後方安穩,日夜攻城拖延高秀岩和安忠誌的死去的朔方將士們!由內疚到自責,再由自責到痛苦,最後一切又回歸到下一次的戰鬥後的內疚自責之中,經久不衰的惡性循環……戰爭總是要死人的!臨風現在也隻能是這樣安慰自己,逃脫內心的不安,直至他自己都感到了自己的轉變為止。其實,在這個亂世之中,性命如草芥,士卒們要麼殺死敵人,進而加官進爵;要麼戰死沙場,成為彆人進階的踏腳石!——或許,作為士兵的他們,自己都早有這樣的覺悟了吧!按耐住自己內心不安的種種想法,臨風再次輕輕的歎了口氣。這口氣早在平定原之役,威震平定原之後就藏在胸中了,現在,臨風終於放下了。望著跪在地下的這幾個,臨風忽然感到有種難受的感覺:跪著跟自己說話,那是承認了自己的地位,而地位越高,所謂高處不勝寒,那麼以往那種感情也估計也蕩然無存了。驀然間還真是懷念以前和魏雲侃大山,和恩達洗澡還有和郝平一起放蕩的日子。“誠之,魏雲,還有你們幾個跪了一個晚上的家夥們,全部都起來吧!”臨風無奈的看了一眼這幾個現在跪在自己麵前的人們:金澤是自己一向賴以倚重的軍師;魏雲是自己相交甚厚的將領;逞扈是幾日前率兵救過自己的的家夥;恩達是一個寧願冒著被斬首的軍紀毅然前來支援。說起來,自己能把他們怎麼樣?對了,還漏了個那家夥呢?那個晚上大家該表現的都表現過了,這個家夥難不成……“郝平,那場敵人身後的大火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你帶人放火燒的?”這時候,郝平才抬起頭來,不好意思的說:“是我燒的,但是卻不是我帶人去燒的?”“什麼意思?”臨風現在懶得再玩什麼神秘了,開門見山的問。“其實,就是把夜晚用來照明的火油用布浸濕,然後點著了用八百步重弩往城外爆射,因為近來在兩日暴雨之前的天色極為乾燥,所以在數十重弩的飛射下,火花引起的乾草才陸續燒燃……。”“黑燈瞎火的,你就不怕這樣子射到自己人嗎?”還不等郝平說完,臨風就已經怒不可遏了,在根本看不清外麵敵我雙方的情況下就貿貿然開弩亂射,這樣的做法跟賭博有什麼區彆:也就是要麼射到自己人,要麼射到敵人了。“不是這樣子的將軍,”郝平這時候可就不能再含糊了,他知道這次假如不能說服這個冷酷將軍的話,那麼自己可能今天就要身首異處了。——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即便就算是當時跟眼前的這位將軍關係不錯,但是一到了軍營之中,那麼一切也就是沒有什麼情麵可以講了。“將軍請不要忘記了,那一批重努可有八百步之遠的距離。我並不是把箭射向兩軍交彙的地方,而是恰恰相反,我是往敵人的後麵射,所以絕對不會有出現誤傷的可能。”臨風這時候到想起來了:當時召見暈暈沉沉的,依稀火光是在自己的身後猛然竄起的,這也證明了郝平沒有說假話,但是這樣一來,後麵燒起的火,能有多大作用?“呃,是這樣的!”看到臨風一瞬間那疑惑的眼神,郝平抓住時間,趕忙解釋到。——因為反正以木將軍的腦筋,也會很快的知道答案,那時,自己在木將軍心中的地位可就沒那麼高了,自己出人頭地的機會也就更加渺茫了,“射落在並沒有多少敵人的後麵,那樣可以避免讓敵人趁著火勢未起時,就立即反應過來,將其撲滅,而屬下一共射出了五十箭,所以一下子就點燃了敵人後麵的雜草。至於為什麼要點燃那邊的草料,屬下以為假使後麵的敵人由本營離開,全力追擊將軍等人的話,那麼事情就大大不妙了。所以這一把火不僅能斷絕後麵的敵人,還能燒殺前路的追軍,使敵方兵卒們疲於奔命救火,自顧不暇而無法再組織追擊,進而潰不成軍,直至能使將軍安然回城。”“妙啊!”臨風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臉上卻沒有一點的笑意,仍是非常嚴肅的樣子,隻用眼睛看的郝平他們發毛。“我記得當時在城頭督戰的如煙吧?”臨風忽然說了這麼一句,對於這自己曾經有意要提拔的幾個家夥當晚的表現,他其實還算是滿意了,“連一向講究原則的如煙也能說服,口才不錯麼!”“這、這個,”郝平自然不知道當時臨風為什麼來這麼一句了,值得低頭掩飾的低聲說道。自家人明白自家事,其實郝平也知道,當時自己是親自帶了一堆火油和麻布上城頭的,估計柳大美人“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更為濃厚吧!不過自己假如沒看到的話,估計自己也不會信,一向顛倒眾生的柳美人,會已經木將軍被困而急的團團轉。——當然,聰明人自然有些什麼話可以說,有些什麼話不能說了,所以郝平也就裝做什麼也不知道,樂的輕鬆,難得糊塗。“到底,該怎麼處理他們呢?也就是說,到底是誰該為這次的戰鬥失利負全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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